第32章 第四十五章
但这电话也不是完全一样打发了，自从暑假确立了关系，肖诚一改之前电话里有事说事、没话找话的聊天模式，聊天之余总要黏黏糊糊的腻歪几句才肯罢休，比如现在:顾晓末觉得两人把一天的情况都互相报备完了，该挂电话了，肖诚却不肯。
“晓末，先别挂……”肖诚央求。
“还有事吗？”顾晓末问。
肖诚说:“没，但是还是想听你说说话。”
顾晓末笑，低头脚尖一下一下轻轻点着地问:“说什么呢？”
肖诚嘟囔道:“你都不想我吗？”
顾晓末抿嘴否认:“不想，每天都在打电话。”
肖诚不信，仰躺在床上微微提高音量辩解道:“可是我想你了，打电话又没见着面，哪能一样？”
顾晓末心里偷着乐:“是吗？”
“是，要不以后我们视频吧？”肖诚建议。
顾晓末:“不要啦，视频动静太大了，会打扰到大家。”
肖诚争取道:“我不说话，你把手机放桌上我就看看你也成。”
顾晓末拒绝:“太傻气了，不要。”
就这么又来来回回扯了十几分钟，最后硬是哄得顾晓末承认也想他了，肖诚才心满意足的挂电话。
除此之外，约会的时候肖诚也变得更肆无忌惮的黏人了，牵牵小手还不算，没事总喜欢抱抱顾晓末，偷袭亲亲她的脸颊。有时候不小心遇到旁边有人经过，羞得顾晓末瞪他，佯装要生气，这时肖诚便一脸无辜的睁着大眼睛望着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虚心接受顾晓末的批评，但拒不悔改。
顾晓末总是拿他没辙的，但也不讨厌这样，只要不去想未来、不去考虑外界因素，现在的她同样觉得自己幸福的冒泡，脑袋中不时的会出现肖诚的影子，想到他便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不自觉抿嘴微笑，这是前所未有的恋爱体验。
她是利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接的肖诚电话的，通话时间长了便还背着包站在外面走廊上，此时挂了电话才进宿舍。
赵梦已经洗漱好窝床上了，见到顾晓末进来便探出头来，嘻嘻笑道:“晓末，你们家肖诚是一天比一天黏人了。”她是知道顾晓末和肖诚那点事的，任顾晓末不说，她也看得出来进展如何，顾晓末实习地址还是她给的肖诚的呢。
顾晓末脸红，怕赵梦闹她，忙转移话题:“嗯，梦梦，你明天要去图书馆吗？我一起占座。”
“我就不去啦，我又不准备考试，我还是乖乖去上课吧，要是老师点名我就给你们通风报信。”赵梦说着又躺回了床上。
“行，你到电视台工作的事确定了？”顾晓末见赵梦一点毕业的紧迫感都没有，关心的问道。
“八九不离十啦，我老爸已经帮我打好招呼了，那里说我现在都可以去实习，但我还得考虑考虑，先过了这学期再说。”赵梦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说。
“好羡慕啊。”顾晓末由衷的感叹。
她以为自己羡慕的只是是赵梦现在可以很悠闲的不看书、玩手机、睡觉。可多年后，她才知道，她更羡慕的是赵梦提前有机会成功脱离了这个专业。
宿舍四人毕业后打算各不同，之前搬出去和男朋友合租的林以清准备毕业后就和男友一起考公务考回新疆去；赵梦人长得漂亮又善于表现，则准备接受家里安排去电台当主持；王佳丽不想这么早就业，想考研究生；而顾晓末则不想浪费自己四年学的专业知识，想要考烟草公司。
其实她们四人对于毕业后的不同选择，恰好反应了烟草一整个系学生这一年的抉择。四分之三的学生准备考公、考研、考烟草单位，四分之一的学生准备自己出社会找工作或是由家里给安排工作。
于是大四上学期，课堂上的学生到课率便显得十分“有意思”了，平时积极上课的好学生基本现在都不积极了，她们要备考，便每天逃课抱着一大堆书往图书馆占座学习。而向来爱逃课的顽固分子却出奇不易的来上课了，只是懒懒散散的总是迟到、早退。
遇到心大的老师知道学生这一年紧张，照样面不改色的照本宣科念PPT。可遇到了较真的老师，看到教室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脸瞬间黑如锅贴，“啪”的一声关了电脑，开始点名，让到课学生催大家过来上课，不然要上报教务处通报批评。
顾晓末和王佳丽便是这样每天课表也不看直接坐在图书馆学习，要是赵梦发信息来说点名了，再火速往教学楼赶。
十月底国考报名，兰英催顾晓末:“你也报名试一试，不是说考的书都是一样的吗？”
“我看看吧。”顾晓末最终的目标是进烟草系统，发挥自己的专业，但还是决定都试一试国考，当做练笔的机会。
但她想都没想过，国考的不限专业岗位竟然都是新疆、西藏这种偏远岗位，而且基本限男生，她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她把这事告诉了兰英。
兰英叹气:“哎，你这专业当初是真的没选好啊，既然只能考烟草单位，那你更要抓紧时间看书了啊。”
“好，我知道了。”顾晓末一边不甘心的继续筛选着职位，一边答应着。但就是没有可以报名的。
十一、二月份的时候，除了顾晓末所在的省还没有出信息，各省的烟草单位开始陆陆续续发出招聘公告了。
顾晓末一边复习，一边关注着这些信息，每出一条招聘，她便投简历。她的职业规划并没有限制在本省工作，对于她这种家庭来说，只要不是去太偏远的地区工作，到哪都可以，到哪都是要远离父母一个人在外打拼的。只有先生存下来了，才有机会想生活，有了经济基础，才有机会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
两个月来，简历投了有很多，但收到的初面通知却寥寥无几。
周日和肖诚约会一起吃饭时，顾晓末没精打采的戳着碗里的饭，和肖诚郁闷的说起这事:“真的，别看各省烟草单位都招新，但招的人多的岗位大多都是机械和电气岗，而会计、计算机、烟草这些专业只有一两个名额，竞争好激烈，我目前为止只收到了A省烟草局和R省烟草公司两个初面通知。”
肖诚把挑好刺的鱼夹进她碗里，问:“那这两个外省的你决定去面试了吗？”
顾晓末看了看肖诚，认真的说:“去的，我要把握每一个机会。”
肖诚点点头，又说:“还有省内的招聘没出呢。”
“省内的招聘在年初，如果这两个都没进的话，那个就是最后的机会了。”顾晓末想到这，彻底放下了筷子。
肖诚伸手过去握了握她的手，冰凉的，安慰道:“别慌，沉下心来准备。”
顾晓末抬眼看了看肖诚也在皱眉担忧，想到自己竟然和一个压力同样山大的高三学生吐苦水，有点难为情，故意笑笑缓解气氛:“好，我就是宣泄一下情绪，你也不要为我担心，别影响你学习了。”
肖诚也勾唇微笑，揉了揉顾晓末的头发，说:“要影响也是往好的方向影响。”便没再说什么。
“那就好，那我想先回校了，要初面了，还有些成绩单、证书之类的东西没复印好？”顾晓末征求的看了看肖诚，手上已经拿着手提包了。
肖诚听了也一反常态的不再缠着她，只是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噙着笑问:“然后呢？”
顾晓末轻推了把肖诚，娇嗔道:“真是的。”然后半天没动作，也不急着走了，肖诚也不催，好整以暇的望着她脸上表情纠结不已的样子。
一两分钟过去了，就在他想拿回主动权时，顾晓末左右望了望，见没人朝他们这里看，飞快的在肖诚唇上碰了碰便离开，想这样蜻蜓点水的敷衍过去。肖诚却不让，大手扶住了顾晓末的脸，自己用力啄了一口，才弯起嘴角放开她，肯送她回学校。
对于在哪就业的问题，顾晓末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考到哪去哪了。她很急工作的事，更何况这不仅是她一人的事，这还是顾军和兰英对她十来年栽培的希望，是他们一个家庭的未来，她不能让他们失望，更没勇气放弃面包。
但这不代表她完全不在意肖诚，不在乎两人的感情该何去何从，只是她自己也迷惑。
她把自己工作的坚持、想法和困境毫不隐瞒的告诉了肖诚。肖诚一直都是听着，没有对她提任何要求，也没抓着她探讨未来，反而给了她更多空间，没再总是打电话拖延时间，约会也不会缠着她多呆会了。
肖诚不说、不要求，于是顾晓末误以为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谈未来，更是一门心思备考。
只是一人搭车去省外初面、笔试时，她望着越来越远的省城心里还是会惆怅的想: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不知道他和肖诚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