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五十一章
还是被张雅君的电话吵醒的，闭着眼睛伸手摸过床头柜的手机:“喂？”
“小诚，还没醒呢？”张雅君笑问，她一听儿子沙哑的声音，就知道还在睡。
“嗯。”
张雅君放柔了声音叫他:“起来了，都十点多了，先填完志愿再睡。”
“嗯。”
张雅君见肖诚睡得不肯醒，又问:“不然妈妈给你报？你把准考证号给我。”
肖诚终于肯睁开一只眼睛了，声音也清朗了许多:“我自己来，我起来了。”
张雅君听他起来了才肯挂电话，嘱咐他:“填好了和妈妈说一声啊，让我放个心。”
“好，拜拜。”
电话挂了，他又窝回了被子里，想再睡会儿，但已经睡不着了，干脆爬了起来洗漱、吃早餐、开电脑。
第一志愿肖诚毫无意外填了江大，后面五个听张雅君的话要保险起见，还是填了几个不错的学校。
当鼠标指在“提交”按键时，肖诚还是停了下来，他发了条短信给顾晓末:“第一志愿填江大了？”
顾晓末在培训，手机静音了，好半天才见到信息，心微微波动了一下，回他:“对。”
肖诚看到了她的确认短信，才迟疑的按下了提交键，退出志愿系统，心里莫名的惶惶不安，烦躁的去冰箱拿了瓶冰水喝。
回到房间的时候见顾晓末又发了条信息过来:“明天上午我们就培训结业了，老师让我上台发表培训感想，今晚要写稿子，就不出来了。爱你。”
肖诚一早上的烦躁不安就被“爱你”那两个字给抚平了，他弯着嘴角开心了一天，做什么都特别得劲，还破天荒的在班群里参与了大家志愿填报的讨论会。
但他突如奇来的好兴致却让班群炸了锅，当他应要求报出自己的分数和报考的学校时，一群迷妹瞬间崇拜的不行，而几个屌丝除了膜拜更多的就是嫉妒了。
于是赶紧退了聊天框出来，单独关心了一下平星班的孙鑫学校报了哪里，主要是想分享一下自己和顾晓末都如愿呆在省城了的喜悦，没想到踩了雷，孙鑫女友弃他而去报了省外大学。
“肖诚有你这么嘚瑟的吗！没听过厚道就是你有肉吃时，不吧唧嘴吗？”孙鑫愤愤道。
肖诚心情好，难得微微低了低他高贵的头颅:“行，算我错。”
孙鑫倒是穿惯了小鞋的人，被肖诚这么反常的道歉给吓了一跳:“我去，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上来了。”
肖诚笑:“是，你早上起来没注意到吗？”
孙鑫也哈哈笑:“见鬼了，那你快给我送两杯奶茶过来，我要南门口那家芒果很黄的，限你三十分钟之内送到。”
“好，你就等着吧。”肖诚啪挂了电话，又去看着那条短信傻乐了，哪里还会给他送奶茶去？
晚上张雅君和肖少华商量，趁这次肖诚考上大学这件大喜事再劝劝她妈搬来一起住，老人家总一个人呆小镇不好，都没人照应。
肖少华自然没意见，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肖诚，让他这个小外甥去撬动老人的心。
肖诚晚上打电话给外婆果然嘴跟摸了蜜一样甜，逗得老人家开心不已。
“外婆你就来省城和我们一起住吧？别犹豫了。”
“你都不想你的小外孙吗？”
“你看我都要上大学了，你再不来都看不到我成长了。”
“我可想你了，爸妈也喜欢你来这住。”
“我上大学学业就没那么重了，经常都可以陪你，不会寂寞的。”
“不会麻烦，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我们都想孝敬您。”
……
最后肖诚还是光荣的完成了任务，劝服了老人家搬来省城住，决定好这周末就去接她。
顾晓末周五上午培训结束了，公司通知各分厂负责人带领新进员工下午回分厂报道。
S市卷烟厂负责人则要求大家午饭结束就回酒店收拾东西，下午两点统一乘坐大巴车回单位，赶在人力资源部下班前报道，领取入住招待所的房卡等。
消息通知的猝不及防，顾晓末第一反应是:都还没和肖诚好好道别，早知道昨天晚上见面就好了。
没有多余磨叽的时间，培训结束又讲完这么一大堆通知都已经十二点多了，一群人吃了午饭，便赶回去收拾东西。
顾晓末抓紧时间收拾，她不像郑琪一样带了六七套衣服来，一天穿一套，换下的衣服就直接扔进一个袋子里。她只带了三套衣服了，每天洗完澡都会顺手把衣服洗了，晚上挂在空调风下吹干。因此她现在又要收衣服叠衣服，又要捡桌上的东西，忙的很。
等东西都收拾好了拖着行李箱下楼退房，到大厅集合，看着清一色的男生，她内心是崩溃的。
除了带队的林科，还有七个大男孩，顾晓末眼盲，一眼望过去感觉都长一个样，只是个子高矮有点差而已，但都没有肖诚长得好。
个子高的皮肤没有肖诚细腻白净，个子中等的五官不如肖诚立体，连他们嬉嬉闹闹说话的声音顾晓末都觉得没有肖诚的好听。
肖诚的声音是清清爽爽、带点低沉的，他不爱和他们这样在公众场合打打闹闹，待别人有点淡淡的疏离感却不冷漠，只是和自己在一起时，会变得温柔又黏人。
到了S市汽车站的时候正好下午四点，林科让大家三人一起打一个车跟着他去单位，顾晓末则和两个男生一起拼了车。
“嘿，你叫顾晓末？”那个高个子男生拍了拍副驾驶座靠背，和顾晓末打招呼。
顾晓末也略微扭头过来，笑说:“是呀，你们呢？”
其实她问得挺不好意思的，一礼拜了，每天一起培训一起吃饭，她连名单上的名字和人都对不上号。
男生说:“我叫林辉，他叫余俊宇。”
那个叫余俊宇的男生此时也对着顾晓末笑了笑算打招呼了。
顾晓末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熟悉劲，便问:“你们俩以前认识的吗？”
“是呀，我们都是S市的，父母都在卷烟厂上班，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你呢？”还是那个叫林辉的男生答的。
顾晓末摇头:“我不是S市的，那其他人也是S市的吗？”
林辉说:“和林科一起搭车的张庆鹏和董凯是，另外三个不知道哪的。”
顾晓末点点头:“喔。”
她以为谈话算告一段落了，刚转回头，那个叫林辉的男生又拍了拍她座椅说:“你是要住单位招待所的吧？听说那里环境还是不错的，就是标间。还有阿姨给你打扫卫生倒垃圾，比我们住家里还舒服。”
顾晓末笑了笑:“是吗？你们不住吗？”
林辉摊摊手:“单位不让本地有房的人住，是给你们这些外地大学生过渡期住的，半年后，你们还要再找房子的。”
顾晓末疑惑:“过渡期？”
林辉大大咧咧的说:“是呀，你不知道吗？我们这半年工作是没有绩效的，只有一点基本工资。”
“那基本工资是多少？”顾晓末心惊。
“1800吧，反正不多。”他说。
天啦，这个时候才听到这个消息，顾晓末觉得自己两眼一抹黑，快要晕了过去。
她很艰难的确认:“要半年这么久吗？”
林辉点头。
“不会不合理吗？我看其它单位都是试用期拿一个月基本工资，之后就可以拿全额的了。”顾晓末真的不敢相信还有这么苛刻的条件。
那个没大和顾晓末说话的余俊宇这个时候接话了:“国企都是这样的。”
顾晓末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消息。
S卷烟厂格局和省城的其实差不多，园区很大，绿化也很好，但此时天气太热，顾晓末心里落差有点大，完全无暇欣赏。
而林科赶着完事下班，也是连给这群新人介绍一下都懒得了，直接把8个人带到人力资源报道，并给了顾晓末和另外三个男生招待所的房门卡，又叫了一个似乎是管理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带他们去了招待所。
招待所在厂马路斜对面，从厂西门步行五分钟可以到。三个男生一起被安排住在了三楼的一间三人房，顾晓末一个女生则单独被安排住在四楼的一个双人标间。
招待所房间环境确实还行，进门右手侧就是卫生间，和淋浴室做了干湿分离，左手则是一个双人衣柜，走进两张单人床，电视、中央空调，桌子、凳子都有。
床上由于只有顾晓末一人入住，所以只放了一张床的枕头被子。顾晓末掀起来看了看，有点脏，被套被芯都有点微微泛黄，洗不掉的那种东西在上面，看着还有点小恶心。
她才想起自己的大件行李都还暂存在赵梦那里，要麻烦她帮忙寄过来才行。
她想发短信给赵梦，但还不知道这里地址，于是翻出了今天大家刚建的微信新人群求助:“请问有谁知道招待所的地址吗？”
没人回，隔了五分钟林辉在群里回了:“S市开发区xxx路一号。”
顾晓末:“谢谢啦。”
她道了谢便退出来了，还不太习惯用微信，好友基本都在QQ。转而把自己地址发给了赵梦的QQ。
赵梦发了个张嘴惊讶的表情过来，又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在省城吗？”
顾晓末:“一言难尽，回头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