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姜父一番话说完,场上的几个人面色各异。姜修聿淡笑,正好张叔指挥着两个人端上来果盘和茶水,庄祁叉起一块菠萝,“张叔,你这个菠萝用盐水泡没泡?”
  梁溪白了他一眼,庄祁做了个闭嘴的表情。上官磊则是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门口干站着的兄妹二人,蒋柠从看见付程昱和付灵雨进来就一直低着头。姜修聿嫌弃地看了一眼正在擦手的庄祁,喊住路过的张叔,“张叔让你找的马扎怎么还没有拿来?”
  “真的要拿?”张叔站住,问。
  姜修聿没回答,努力在有限的空间里远离庄祁。张叔皱了皱眉,“我马上去找。”
  等张叔手里提着两个不知什么颜色的不明物体进来之后,庄祁终于明白了他刚刚那个表情的含义。
  “麻烦让让,老物什有些不干净。”
  “修聿,这马扎放的时间太长,有些已经腐坏了,我试了试就这两个还能凑合用。”
  “两个够了,您去忙吧。”
  张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少东家不满的眼神中慢慢离开。
  “庄祁,给你五秒钟离我远点。”姜修聿嫌弃地踢了庄祁一脚,顺便还踢了他脚边的马扎。
  “你不会让我坐这个古董吧?”庄祁歪着头看着姜修聿。姜修聿一脸不可置疑。
  庄祁看了好友一眼又看了一眼门口站着付家兄妹,觉得自己待遇还算不错,起码还可以坐着,于是开心地抱着马扎坐在姜修聿旁边。众人看着平时呼风唤雨的两大腹黑男耍宝,都笑出声来。庄祁不敢得罪老婆,不过对于其他人他可是毫不客气,于是除了梁溪女士和姜家老爷子,在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无一例外地收到了庄大公子的白眼一枚,其中以付程昱为首,因为他收到的白眼最大。付灵雨平时养尊处优一大小姐,什么时候被这么晾着过?尤其还是在心上人面前。她年轻不像哥哥那么沉得住气。
  “姜爷爷,我爷爷说好久没见您了,这些年一直挺惦记你的,想着有空可以和您聚聚,别淡了往日的情分。”付灵雨不顾哥哥的暗示,走到姜父面前,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
  姜父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看得出眉眼间有老付夫人年轻时的影子,这个姑娘和姜修瑾年龄相仿,他本也不愿为难小辈,刚刚不过是借机敲打敲打付家小子,给付家人提个醒,争可以,但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尽量还是少用。
  “这么多年,难为你爷爷还记得,坐吧。”姜父缓了神色,对付灵雨说。
  “谢谢姜爷爷!”付灵雨得意地看了哥哥一眼坐到刚刚姜修瑾的位置。
  “程昱,你也坐吧。”姜父停了两秒,直到张叔上来换茶,他端起新茶,才像刚刚看到付程昱一样,“快去坐下吧,怎么还站着?”
  付程昱松了一口气,“谢谢姜伯伯。”
  他迈步走近才发现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姜父让他坐下,但是,整个大厅能坐的地方都坐满了人,也就是说,虽然得了恩准可以坐下了,但是他依然要站着,而且是在一群坐着的人人中间站着,他有点儿后悔进来了,怎么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而且没有任何潜在意思的“鹤立鸡群”。
  庄祁恐怕是这里面最开心的人了,虽然他坐在一个破马扎上,但起码比连个马扎都没有人强多了。于是他阿Q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小张,去搬几把椅子来!”姜父吩咐张叔。
  “好的,先生。”张叔同情地看了看庄祁,指挥人去库房里搬椅子。
  “不用搬太多,一把就够了!”姜修聿在张叔身后喊了一句。
  “修聿!”姜父像小时候一样阻止儿子不知为何又最近频频出现的恶作剧。
  “姜修聿,你家明明有椅子,你干嘛还给我坐这个破马扎!”庄祁拽住姜修聿的裤子问。
  “我之前不知道!”姜修聿一脸无辜。
  “可是你刚刚不是知道了?为什么只让张叔拿一把椅子?”庄祁加了力气,把姜修聿的衣服抓出了褶皱。庄祁没有注意到,可是姜修聿注意到了满屋子人的视线都被他俩吸引,姜修聿不想和庄祁这个幼稚鬼纠缠,“我刚刚说的拿一把椅子是给你的,你难道舍不得把你的小马扎给付程昱?”姜修聿故作疑问。
  庄祁恍然大悟,“够意思。”然后在欣慰之中放开姜修聿的裤腿。姜修聿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张叔把椅子搬上来,庄祁和付程昱重新坐下。
  “先生,刚刚餐厅电话打过来了,他们说饭菜马上送过来。”
  “嗯,本来应该好好招待各位的,不过各位也看见了,我和修瑾突然回来,家里还没有收拾好,就不留诸位了。还请谅解!”姜父扫了一眼众人,客气开口。
  众人心里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于是纷纷告辞。付家兄妹互相看了一眼,想说的话都没来及说,二人只好另寻机会,到现在,也只好随着别人一起退了出去。
  只不过,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前脚发动车子离开,庄祁和刘奕他们后脚便把刚刚发动的车子熄了火,几个人毫不见外地折了回来。蒋柠本来也想跟着梁溪一起走,可是被姜修聿拉住,她还没来的及离开便看见刚刚走了的人又都重新进了门。
  “腿脚够快!”姜修聿看着前面的庄祁夫妇,说到。
  “那是,饭没蹭到,我怎么会走呢?”庄祁得意地揽着梁溪的腰。
  “上官呢?”蒋柠数了数,好像少了上官磊和徐楠呦。
  “那小子?”庄祁一皱眉。
  “他刚刚也想回来,不过徐老师突然有点不舒服,给徐楠呦打了个电话,这里叫车又不方便,所以我让上官送她回去了。”梁溪解释。
  “他的事你倒是清楚明白!”庄祁听见老婆这么了解别的男人,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瞎说什么?他是教授派来帮我的,我自然要看着他点儿!”梁溪觉得最近庄祁有些反常,怎么个反常她也说不清楚,总之比之前还要幼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家自然明白庄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