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哎，黎晓，我让你拿去给陈总签字的文件他签好了吗？”张颐萍看她进来心里一喜，结果她直接低着头路过自己，她走过去抓住她。
“张姐，陈先生说有几处地方安排的有问题，他说他要仔细看看。他调完会给你送过来的。”黎晓回答。
“陈总亲自看？这些安排不都是敲定好了吗？为什么还要重新调整？”张颐萍的声调陡然提高了好几度，黎晓被她吓了一跳。幸好是周末公司里加班的人不多，不然回头率肯定百分百。
“张姐，你怎么了？陈总主管姜先生的流程，他调整流程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黎晓捂着耳朵抱怨。
张颐萍发觉自己失态，“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害怕安排的不好，万一奖金被扣了怎么办？”她像是开玩笑似的拍拍黎晓的肩膀，“行了，你忙吧，谢了。”
黎晓摆摆手，“同是天涯加班人，好说好说。”
“那天涯加班人，一会儿一起去吃晚饭吧？”
“晚饭？”黎晓一惊，按亮手机一看，“张姐，你一点吃午饭啊？”
“哎，你懂什么，对于咱们这种加班的人来说，晚饭和午饭是挨着的。吃完午饭，晚饭很快就该吃了。”
“受教。”黎晓一抱拳，“却之不恭，去吃火锅吧。”
陈东旭看着眼前的文件，心里产生了个模糊的想法。理论上来讲，姜修聿一周的行程都是由上周值班秘书安排好，再由自己调整。姜修聿是个时间观念十分强的人，他习惯性按着自己的日程表处理事务。再加上姜氏集团的地位也不必迁就别人，所以一般情况下突发事件很少。可是偏偏姜修聿在那几天的行程却在频繁地调整，这件事会不会是公司里的内鬼搞的鬼呢？如果是，那这个内鬼又是谁呢？陈东旭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在文件首页上画了画。
姜修聿开着车子在整个城北转了一圈，最后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绝好的理由。蒋柠家小区旁那个新开发的楼盘里有他的产业，因为是开发商送的，他一向也没重视，所以也没去过几次。这倒是个绝好的借口。
保安认识姜修聿，他看见他下了车，小跑着过来，“姜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房子装修完了，我过来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住进来？”
“您随时可以搬过来，我们老板说了，给您装修用的材料都是绿色无污染的。”保安可是牢牢记着大老板的嘱咐，怎么也得伺候好了这位财神爷。
“是吗？你们顾总有心了。”姜修聿和他闲聊着，却一直看着旁边的小区。
“姜先生，您现在去看房子吗？”
“先不去了，我可以把车子先停这里吗？”姜修聿观察了好久，发现蒋柠家这个小区好像没有停车场，也许有他没找到。
“可以是可以，因为这边已经有些住户已经入住了，所以，能不能麻烦您把车往里开开？”保安小心翼翼地开口。
“您要是没空，我可以帮您。”保安最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姜修聿一直在看表，马上说。
“那真是谢谢了。”
“喂？”蒋柠趴在床上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小橘子的叫声成功把她拖下床。蒋柠的头发有些长了，她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根皮套，松松的把头发拢起来。
“今天不给你吃狗粮了，妈妈给你做大餐好不好？”蒋柠正在给小橘子洗澡，小橘子今天特别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的没力气叫了。
“真香，你自己去阳台上晒干，妈妈去给你做牛排。”蒋柠给它把毛发吹到半干，拍了拍它可爱的小屁股。小橘子摇摇尾巴，乖乖去阳台上的垫子上趴好，蒋柠都有点羡慕它，这么无忧无虑的模样，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
上次超市打折的时候买了不少碎牛肉，她选了半天才勉强切出一块可以做牛排的牛肉。她正在和牛肉做斗争的时候，阳台上的小橘子汪汪叫了起来，隔着小客厅，蒋柠安慰它，
“知道你饿了，你再等等哦，很快就好了。”
小橘子的口味随她，就喜欢口味重的东西，好好地牛排被她做成了炖大块牛肉。牛排出锅，小橘子蹦蹦跳跳地凑近，在她脚边打转。”好啦，没人跟你抢，也就你不嫌弃我的手艺，你得知道，你妈妈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小橘子叫了两声，在捧场欢呼的同时还展示了直立的绝技。
把小橘子安顿好，蒋柠松了一口气，狗不饿了，自己随便对付对付就好了。
她摊在榻榻米上，摸了摸肚子，不是很饿，不然睡一觉算了，睡着了就不困了。蒋柠觉得自己最近过的太过懒散，好像在医院住了这么久整副骨头架子都变懒了。
蒋柠趴在床上刷了几条新闻，也没什么大事。最后肚子叫了几声，她搜集了全身的力气又去冰箱里搜刮了一圈，终于在冷冻室的底层找到一点快要过期的意面。还好还好，总算是还能吃。
锅里的水得烧一会儿才能开，蒋柠蹲在小橘子旁边，“吃跑了快去玩吧。晒晒太阳，傍晚带你去散步。”
小橘子照例汪汪两声算是回应。蒋柠下了面，找了几颗小番茄切了片。
小橘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又开始叫。蒋柠侧着身子一看，它在阳台上冲着楼下叫。蒋柠以为它又看见了楼下路过的小狗狗，摇摇头感叹，果然是儿大不由娘。
蒋柠不太会煮面，她经过多次试验总结了一套煮各种面需要的时间，这会儿她正在盯着表上的秒针慢慢走着，还有一圈半，忽然门铃响了，她有些奇怪，这个时间会有谁来呢？除了方霁月，也没什么人会来找他她了，可方霁月现在应该也不会来找她。蒋柠关了火去开门。
“手刚刚摸上把手，她又停下，透过猫眼可以看见的是一件浅灰色的衣服，这个人很高而且站的很近，她只能判断出对方是个男人。蒋柠心里一紧，正好这会儿小橘子跑了过来，她抱着小橘子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开门。”对方又敲了几次门，显然对方的猜出来她在门后，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
“姜修聿。”蒋柠有些诧异，这三个字就这么从嘴里出来。
“不错，是我，开门。”姜修聿好像是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蒋柠的手放在把手上却没有开门。
“我为什么不能来？”对方问。
“你一个大男人周末来敲一个女孩子家的门，你不觉得很突兀吗？”蒋柠靠在门后，顶住门，好像是她一离开对方就会破门而入。
对面的邻居开门的声音传来，“你是小蒋的朋友？”
邻居是个独居的老奶奶，她这个点都会去楼下晒太阳。
“不是，我是她男朋友，惹她生气了，这不她把我关门外了。”姜修聿失落地说。
“男朋友？小蒋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这小伙子蛮不错的嘛。你过来，奶奶帮你喊喊，小蒋这个姑娘人很好的，特别善良，而且不像外面那些女孩子，她可是个讲道理的姑娘。”老奶奶边敲门边向姜修聿夸赞蒋柠，蒋柠在门后脸都快烧成红碳了。
“小蒋，快开门，你看你男朋友都冻坏了。有什么事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好，这么好的小伙子可不要错过了。”老奶奶有些气血不足，平常说话都是轻声轻语的，这会儿这声音却是洪亮的很，看起来，八卦给人力量还是很有道理的。老奶奶平常对蒋柠还不错，这会儿为了让老人家省点力气，蒋柠也是要开门的。
“奶奶，他不是我男朋友。”蒋柠打开门，无奈地对老奶奶说。
老奶奶一脸“我懂”的表情，“分手啦？我看这小伙子不会同意的，你看，外面天这么冷人家都过来找你了，你就原谅他吧，就当给奶奶个面子？”老奶奶把蒋柠拉到一边小声说。蒋柠觉得现在的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姜修聿这厮太狡猾，她这种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不信，你看，姜修聿乖乖站在一边，双手搓着彼此，微微低着头像是撒娇不成被骂了的委屈小孩。他这副皮囊任谁见了都会给三分信任。蒋柠叹了口气，“奶奶，您快去锻炼吧。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这就对了，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不是我说你，你可别觉得自己委屈，大男人向自己的女朋友低头可不是什么低头的事。你看没看新闻，最近我们国家到处都是光棍，你运气这么好竟然还能找到我们小蒋这么好的女孩子可一定要珍惜，不然，奶奶我可饶不了你。”
李奶奶乱点鸳鸯谱成功，她终于满意了，一边警告姜修聿一边按电梯。
“您说的是。”姜修聿见电梯下来，赶紧过去扶着老人家进去。
“小蒋，他对你再不好，你和奶奶说，奶奶拿拐棍敲他。”
电梯关门的一会儿功夫，老奶奶还用自己的拐棍指了指姜修聿。着实让蒋柠哭笑不得。目送电梯上的数字跳到一，蒋柠回过头却发现姜修聿不见了。她进了自己家门就看见沙发上，姜修聿正在和小橘子“深情对望”。小橘子虽然是个小型犬，但是防备意识可不低，它甄别好坏人的能力一直是蒋柠像别人吹嘘的本事，可是这个家伙这会儿安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入侵者是怎么回事儿？它不是应该叫嘛？
“这狗不错，很聪明。”看见蒋柠进来，姜修聿对着她说。
“谢谢姜总夸奖。”蒋柠再一次产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橘子，过来，拿着球去阳台上玩吧。”蒋柠把小橘子的玩具球找出来，往地上用力一掷，球弹起来，小橘子欢快地叫了一声，跳着去追球了。
“姜总，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两个人坐着，没人说话好像也挺尴尬的，蒋柠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我来过这里，也在这边见过你，隔壁小区，你忘了？”姜修聿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的记性可真是不咋地。
蒋柠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她第二次看见他就是那天晚上陪小橘子去隔壁的小区遛弯。对了，好像当时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蒋柠在心里又埋怨起自己的宝贝橘子来，都怪它，看见人家墙坏了非拉着自己去，这个狗就是个内应。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讲理的，蒋柠现在尤为不讲理，她要是不肯去难道一只狗还能造反不成？
“哦，就算是你知道我住这个小区，可是，你怎么会认识我家？”
“这得感谢你家的宠物了。“姜修聿倒是不认生，他坐在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沙发的高度对于他的大长腿来说好像有点不够高，他伸展开腿几乎完全挡住了了蒋柠这条从客厅到厨房的小路。
“又关它什么事？”蒋柠这次拧着眉毛看着姜修聿问。
要是给她知道这只笨狗又做了什么事，她就把它关外面让它清醒清醒。
“又？”姜修聿不愧是名校高材生，这关键词抓的就是与众不同。
“你快说。”蒋柠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
“它刚刚在阳台上？”姜修聿问。
“是啊。”蒋柠答。
“那就是因为它没错了。我本来不认识你家，只知道你家在这个小区我本来就是想来碰碰运气，谁知道在楼下的时候恰好听见它在叫，当然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楼下一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泰迪。”姜修聿笑吟吟地看着阳台上的小橘子。
蒋柠也看向小橘子，她正式决定，今天把小橘子放在阳台上关一晚，除了它的垫子什么都不给它。
小橘子正在和球玩，忽然间感觉到杀气，它回过头就看见两道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一道目光里含着笑意而且还带着歉意，而另一道目光就纯粹多了，满满都是杀气。小橘子很聪明，可是就是它这么聪明的狗脑也想不出来自己又怎么惹到了主人。于是，它可怜巴巴地扒拉着自己的球，然后，下一秒，她自己也泪汪汪了，因为它的球掉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