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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白听见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一脚踢开门。
“俞医生！？”
门外的人被他吓得连连后退。
“您，您，您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
俞白囧死了，来的人竟然不是姜修聿而是前几天约好了来复诊的病人。那个人也是个
电话很快接通，蒋柠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鼻头一酸。
“你那边是黑天吗？”
“你说呢？美女，用我提醒你吗，你是在日本不是在美国。”
“可是，日本也是有时差的。”
“怎么了？睡不着才想起我？”
“也不是，看见了路灯才想起你。”蒋柠靠在身后的木门上，看着头上的月亮，嘴角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弧度。
“路灯？你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你怎么知道？”
旋即，她也想起自己和方霁月上次逛街后自己独自回家迷路遇见蒋修聿的事。
“是啊，迷路了。”蒋柠倚着身后的原木的推拉门上，声音低婉，是她自己都觉察不出来的温柔。
“那小姐姐，需不需要我去接你回来？”姜修聿似乎也笑了，平时一个像刺猬一样的小姑娘，现在竟然学会了撒娇，怎么自己竟然觉得有些得意呢？
“好啊。你看得见月亮吗？”蒋柠没有像之前那样拘谨，还顺着他的话回答了一句。
“陌上花开。”
“你那里有月亮吗？”蒋柠又问了这个问题。
蒋修聿走到落地窗前，今天竟然是满月，初春的城市，夜晚依旧是车水马龙，有这么多灯光在，月亮本身的光芒太容易被人忽略，他自己也不记得上一次看月亮是什么时候了。
“有，很漂亮，应该也很亮。”姜修聿招招手，小橘子欢呼一声“汪”跑过来蹲在他脚边。
“应该？我这边真的很亮呢。比不得姜公子身处繁华都市，除了月亮身边还有一堆发光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蒋柠裹紧了身上的开衫，看着天上的月亮，文艺了一回。
“早点睡吧，然后早点回来，早点回我身边来。”姜修聿看着月亮，对信号那端的人说。
一大早被喊出来，黎晓还有些不清醒。
“荔城姐，你这么早喊我出来喝咖啡哦？”黎晓一边打哈切一边吐槽。
“姐，我不过是个普通员工，可不是大老板，真的没有那么勤劳的。”
“加工资！”李荔城看不得她这么没出息的样子，直接放出杀手锏。
“真的？加多少？”黎晓果然精神一振，连糖都没有加直接一口黑咖啡灌进嘴里，
“好苦好苦。”
“1200。”李荔城等她放下杯子才悠悠地说。
“这么多？”黎晓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经理之前和她说过，她转正之后工资也会涨1200.如果这样算起来的话，她以后每个月要多挣2400啦！
“嫌多？那要不。”
李荔城话没说完，黎晓已经端起一杯热可可，
“姐，姐，你最近累了，多喝点，补充补充体力。”
李荔城一笑，还是嫩了点儿，傻徒弟。
“姐，你摇什么头？”黎晓看着她在对面又是笑又是摇头，心里一阵发毛。
“你还记得众源的蒋柠吗？”李荔城清清嗓子，终于肯回归正题。
“知道啊，我可是和蒋柠姐共过生死的。”
“那就好办了，老板最近要去日本一趟，要从秘书室里挑一个人，你去好不好？”
“好啊。免费旅游呀！”
“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你是个有潜力的孩子！”李荔城松了口气，手臂越过桌子拍拍黎晓的肩膀，一副老母亲般的安慰笑容，心里想，关键时候还是亲自带的孩子好用。
“什么时候去？”黎晓没注意到对面的“老母亲”眼里露出来的狼一样的目光，仍旧沉浸在免费去日本度假并且还附带免费大帅哥保镖。
“20号出发，不用带太多衣服，带点休闲服就好，职业装就不用了。对了，我办公室里准备了一点东西，就在那个小型拉杆箱里，你走的时候要带着。”
“职业装也不带？不是出差吗？”黎晓想问，可是李荔城已经招来服务生买了单拍拍她的肩膀，走了。
“何承熹来了，姜总！”
“让他进来。”这张网织了太久太久，姜修笑笑，还真是期待结局了。
“姜先生！”何承熹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姜修聿面前，退后一步。
“辛苦了。”姜修聿并没有打开看，她的右手手指轻扣在文件夹上，姜修聿无论是生活还是办公对环境的要求都很高，这间办公室也不例外。简洁冷硬的装修风格，让这间将近一百平的空间看起来比这本身就很夸张的数字更加夸张。
“张恩金的母亲？”
“已经送到英国去治疗了，我和主治医生联系过，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治愈。我也联系了那边的人，这两天会把他女儿送过去读书。”
“你办事，一直很让我放心。”姜修聿笑笑。
何承熹一直负责海外事务，算起来和姜修聿也有很久没见了。这次突然被召回来处理张恩金的事，他也是有些吃惊。这位年轻的掌门人的手段他一直清楚，这件事说小不小，可远远到不了需要他亲自动手的程度。不是他不自谦，这些年姜修聿和他一起处理的事情几乎都是关乎集团生死命运的事。他这次以为也不例外，谁知道收到指示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处理一个分部经理的家事，而且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觉得大材小用了？”
姜修聿看着站得笔直的下属，竟然又笑了。何承熹背对着百叶窗，在外面的人看不见的地方朝着姜修聿撇了撇嘴，姜修聿会意，按了桌上的按钮，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这边的动静，何承熹终于肯“现形”。
何承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指了指姜修聿桌子上的杯子。姜修聿有求于人，架子放得格外低。
“请。”摸着杯壁温度差不多了，姜修聿才端到何承熹面前。
“行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你看你去年说要两年的年假连休，我也给你批了。”
姜修聿这举动实在是反常，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对姜修聿再了解不过的何承熹。
“谭明修不过是暂时老实了而已，真以为你自己多大本事呢？”
姜修聿终究是姜修聿，眼看何承熹蹬鼻子上脸，脸上一冷。何承熹能在姜修聿这块冰块身边呆这么久可不是只靠“颜值”。尽管他照镜子的时候经常对着镜子里的人惊为天人。
“你到底有什么事？”何承熹见好就收。
“我去趟日本。你回来给我盯一段时间。”
“盯一段时间？多久？”何承熹聪明得很，没有直接答应，一脸谨慎地看着姜修聿。
“不会太久。”姜修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不答应会有什么后果？”何承熹咽了一口茶，竟然是他最讨厌的碧螺春，这个家伙果然求人的时候都不懂得低头。
“后果就是修瑾……”
“我答应！”何承熹不等姜修聿说完，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似瞪非瞪地看了姜修聿一眼，姜修聿恰好读懂了，那眼神的意思就是“算你狠”。
“李荔城和陈东旭会协助你，这是这边的几个新项目，我已经看过，有几个值得考虑，你做主就好。”
姜修聿从抽屉里抽出字典那么厚的一叠A4纸，略带抱歉地说，
“多谢你了，兄弟。如果你实在拿不定主意的话，”
何承熹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眼睛里光芒大盛，谁知他下一句话成功让何承熹希望自己可以没回来。
“你可以去找我爸，我已经交代好了，评级4A以上的他会适当帮忙决策！”
“你就不怕我趁机把你家公司掏空？”何承熹垂死挣扎。
“你有那胆子？”姜修聿笑了，何承熹觉得自己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那么一丝轻蔑。
“我确实没有，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姜修聿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拨了内线，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有什么事都找何总，还有，何总喜欢喝碧螺春，以后要在办公室里备好。”李荔城之前已经得到了指示，纽约的何总会空降，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有点感冒，脑子有点跟不上，只来得及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字，那边姜修聿已经挂了电话。再去找老板问问？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拍了回去，怎么能去揪老虎的胡须？虽说最近老虎比较温顺，可本质上还是凶兽。好在何承熹她也算是认识，幽默风趣，和他打交道应该不难。刚刚姜修聿也说了有事找何总。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何承熹不甘心，回头挣扎着问了一句。
“庄祁啊？”姜修聿好像刚刚想到这个选项一样，何承熹眼里希望的光芒又是一闪。
“你不知道吗？庄祁的老婆梁溪快要生了！”姜修聿直接浇灭了他的幻想。
“我要求年底分红。”
“你不是一直有吗？”
“我要求翻倍。”
“我问问修瑾的意见。”
何承熹带上门直接溜了。
黎晓一早收拾好东西，李荔城告诉过她早上会有车子过来接，八点一刻，果然公司的车子已经停在外面。
司机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她一愣。
“师傅，我能不能做后面。”她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还有点儿困，在后座睡得应该会舒服些。
司机师傅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后面，黎晓心里嘀咕，这位师傅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女孩子缺乏睡眠可是会加速变老的。不管了，黎晓打着哈切自己走到后门，拉了拉车门，呃，打不开。
“师傅，开下门。”
黎晓话音刚落，车窗玻璃降落下来，黎晓看着里面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恨不得找个洞就地消失。
“姜，姜总！”黎晓硬着头皮打招呼。
“上车，如果误机的话，机票钱你出。”姜修聿点点头，关上车窗。
黎晓坐进车子里，司机师傅正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不用想她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小姑娘，勇气可嘉。”
“过奖，过奖。”黎晓用眼神回应。
“姜总，要不要我去给您买份杂志？”
从黎晓家到机场这段路总是堵车，所以司机他们出发也早了些。命运有的时候喜欢捉弄人，譬如你在等公交的时候，你要等的那一辆永远迟到，如果有一天你换了路线，你就会发现你昨天还在等的那路车每隔五分钟就会从你面前呼啸而过一辆。
这件事今天再次发生。这一路竟然连个红灯都没有遇见。比平时还少用了十几分钟。更不幸的是飞机还要晚飞。姜修聿坐在VIP候机室里，频频看表。黎晓坐在一边如坐针毡。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黎晓和司机对视一眼，暗地里交流一下眼神。对于谁先说话这件事，相互推诿。两个人经过远距离的无声猜拳之后，黎晓输了，然后黎晓开口了。
姜修聿点点头，黎晓如蒙大赦。
“你先回去吧。”姜修聿看了看时间，对司机说。
两个人出来之后，对视一眼。
“妹子，谢谢你啊。”司机师傅抹着额头，感激地对黎晓说。
“谢什么？”
“要不是你提醒，姜总可能都忘了我还在。”
“哦，不客气。”黎晓摆摆手。
姜修聿给蒋柠打了电话，她好像还在上课，急匆匆挂了，姜修聿本想和心爱的人诉诉衷肠打发时间，结果人家不理。姜修聿愈加郁闷。
山本纯子拉着蒋柠在店里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想要的礼物。
“你到底想要什么？”蒋柠从下了课就被拖出来，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
纯子是蒋柠语言老师的妹妹，是个开朗活泼的姑娘，蒋柠不爱说话，纯子第一次见她就拉着她的手巴巴说个不停。蒋柠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讨喜。纯子很喜欢中国文化，自学过一些中文。
“以后哥哥教你中文，你教我日文好不好？”
蒋柠看着小姑娘稚嫩真诚的笑脸，想拒绝也说不出来了。蒋柠来了日本三个月，小姑娘在她身后跟了三个月。
纯子的哥哥瑾要过生日了，纯子想送给哥哥一份礼物，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哥哥当然很开心妹妹的心意，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柠去帮你想一想？”
“蒋柠姐姐？”纯子眼珠一转，“好主意。”
“你说哥哥会喜欢吗？”纯子逛了半条街，终于看见一条围巾，上面有暗纹刺绣，是中国的寒梅图。
“你的哥哥，我怎么会知道呢？”蒋柠帮小姑娘把额上的碎发拨到脑后，微笑着说。
事不关己的时候，蒋柠还是挺聪明的。山本兄妹的盛情她恐怕是没没办法回应。
“我想哥哥会喜欢的。姐姐，你觉得好看吗？”纯子真的很喜欢这条围巾，她也听姐姐说过在她的国家很多人都喜欢梅花。
“那就买吧。”蒋柠知道小姑娘心里怕是早有了主意，主要还是想找个人给个认可意见推动一下。
“故地重游，感觉如何？”
姜修聿揽着蒋柠的肩膀，脸上微微有不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