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两个男人
“慢着！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凌菡后知后觉，此刻才恍惚间想起姜熠辰说的话，“他从前对我撒了很多谎？亏他说得出口！不要脸。”
尽管嘴上嫌弃着，但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起最晚两人“坦诚相对”的画面，令她又羞又恼。
兀自生了一会儿的闷气，听到张妈的敲门声：“夫人。您还睡着吗？”
“哦？”凌菡起身去开门，“张妈，您有事吗？”
“该收拾屋子了。”张妈回答。
凌菡没有注意到，张妈始终低着头，没敢抬眼看她。
“进来吧。”凌菡将张妈让进房间，“我出去走走。”
“夫人，这……”张妈为难地皱了皱眉，“先生说……”
“他说什么？难道他不让我出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说，您的身子弱，恰好今天又病着，所以……”
“行了，张妈。”凌菡耸耸肩，“您忙您的吧。我就在周围走走不会跑远的，若是他问起来，我能应付。”
听到凌菡这样说，张妈自然不敢再争辩什么，只好埋头开始收拾屋子。
凌菡也顾不得换衣服，穿着睡衣便下了楼。姜熠辰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昨晚回来的迟，因而凌菡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今儿个推开门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苍翠的树林，再一抬眼，天空是清澈的水蓝色。山风迎面吹来，即便是在三伏天，也不会觉得燥热，反而给人以一种舒适的感觉。
凌菡顺手从门边拿起一把太阳伞，顺着马路缓缓朝前走。四周很安静，只听得到欢快的鸟叫声。无尘的阳光透过伞面，照射在她的脸上，多少隔绝了几分热气。
凌菡轻轻地呼一口气，她不明白，姜熠辰选择定居在此的目的是什么，在她看来，这里除了环境幽雅空气清新之外，再没有其他优点——交通尤其不便。蜿蜒的马路长长地延伸出去，看不到它的尽头，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片天地，被隔绝在城市之外。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凌菡往前走了半里路，突然从对面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她猜测来人大抵是方瑾瑜，于是收起伞退到路边静静地等着。果不其然，方瑾瑜开着车出现在她面前。
“学姐？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方瑾瑜摇下车窗，对着凌菡招招手，“上车吧。”
凌菡走上前：“你下车吧。我们边走边聊！”
“也好。”
方瑾瑜将自己的车子在路边小心地挺稳，这才下了车。
“我刚刚见着姜熠辰了。”
“哦。”凌菡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
一刻钟之前，方瑾瑜开着车急急地往山中赶，恰好姜熠辰正开车下山，两辆车子交汇的刹那，车上二人的神色也各不相同。
“你被唐丽雯开除的事，他知道吗？”方瑾瑜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丢你一个人在深山里？”
“金鱼。”凌菡没有正面回答方瑾瑜的问题，而是顿下脚步，转头看着他，“我当时为什么会嫁给他呢？”
“学姐？”
“算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不提他，糟心。我大概是脑子进水了吧！”凌菡叹一口气，穿越来的短短几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你怎么知道我被开除了？听谁说的？”
“凌雪啊。”方瑾瑜皱皱眉，“我不明白，你们姐妹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互相关心，却硬要死撑着不联系对方。”
“凌雪？？”这个名字一旦冒出来，凌菡的脑子里便浮现起当年那个飞扬跋扈、整天与自己作对的小丫头。这样算来，她也该二十有八了。
方瑾瑜点点头：“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听得出她很担心你的现状。”
凌菡心想——“得了吧，她不给我找气受就阿弥陀佛了”，但在方瑾瑜的面前，她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随口一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学姐，你……”方瑾瑜眉头一皱，脸上的担忧更甚，“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凌雪和你在同一个部门，都是姜熠辰公司旗下的画师。”
“画师？”凌菡一脸懵，“我？”
方瑾瑜抬手探了探凌菡的额头，脸色随即变了变：“学姐，你发烧了？”
“没事！我吃过药已经好多了。”凌菡却不在意，而是继续追问工作的事，“你跟我说说吧——我工作的事。”
经过方瑾瑜的一番介绍，凌菡这才了解到，自己并非先前设想的那样是个无业游民，而是姜熠辰公司签下的游戏原画师，只是先前意外没了孩子，所以在家休养。
凌菡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自己从小对绘画很感兴趣，在高中时期，给很多杂志投了画稿，也因此赚下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只是没想到一点——自己会把爱好当成事业来做。
“开除就开除吧。”凌菡的语气颇为轻松，“离开公司又不是不能继续作画了，我可以养活自己的。”
“可是……”方瑾瑜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凌菡好奇地看他一眼。
“啊……没什么。”方瑾瑜小心地找着合适的措辞，“你现在的身体能撑得住吗？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暂时不要作画了。”他最终还是没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事实上，凌菡之所以待业在家，更多的是因为——她前些日子卷入了一场抄袭的风波。
这样说来，凌菡的失忆来得恰到好处——方瑾瑜这样想着——至少可以暂时远离那些纷争，安安静静地等待事情的定论。
“你怎么也这么说……”凌菡想起来，姜熠辰早上给自己留下的纸条上，也嘱咐了这么一句，因而有些不满，“我的身体好着呢！你们都一样，一样瞧不起我……哼！”
“学姐，不是你想得这样。”方瑾瑜哭笑不得，抬手敲了敲凌菡的脑袋，“你别胡思乱想了，大家都只是关心你而已。对了！你昨天怎么会迷路的？”
“别提了！丢脸死了。”凌菡摆摆手，“都怪那个姜熠辰！把我一个人丢在民政……”
“民政局”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答应了姜熠辰，两人离婚的事实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凌菡赶忙改口：“都怪他，把我一个人留在明正路，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没带现金，手机偏巧又没电了，总之是很倒霉啦！”
“明正路？”方瑾瑜皱皱眉，“你们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姜熠辰他想做什么？竟然把你一个人丢下！”
“呃……也不全怪他啦。”不知怎么的，尽管凌菡对姜熠辰有着诸多的不满，但听着旁人对他的指责，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下意识想要替他争辩几句，“是我和他置气，让他先行离开的。他找了我一整个晚上。”
“再怎么样，他都不该将你一个人丢下，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方瑾瑜对姜熠辰的敌意，似乎又多了几分。
“啊哈~我差点忘了。”凌菡见气氛有些不对，一拍脑门，笑着开口道，“昨天替我报警的小朋友，恰好也姓方，你说，我和你们姓方的是不是特别有缘分？”
“哦？”见凌菡露出了笑脸，方瑾瑜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不过，”凌菡眨眨眼，“你们姓方的，取名字都是那么奇奇怪怪的吗？很特别。”
“哦？怎么讲？”方瑾瑜来了兴趣，“哪里很特别？”
“你猜那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凌菡自问自答，“他叫方唐。是不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