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自食其果 上
紫冰强撑着应付到赵普离去，就冲进后堂找八王：“还记得我那天画的图吗？”见八王略有迟疑，就叫清霭速回房去拿。
“魏国公说了什么？”八王见她急于星火，问道。
“他说，谢敏和谢慧是亲姐妹。”
八王笑道：“这没头没脑地说的是哪儿啊？”
紫云送罢赵普才进来，接腔道：“谢慧是宫里的谢贵人，谢敏是元僖的妾。”
“想起了吗？”紫冰问道，“乾封县的谢森就是谢慧谢敏的爹。冤家路窄啊。”
紫云也是心惊：“谢家满门抄斩。这两姐妹因为嫁为人妻才能幸免，心里怕是恨死咱们了。”
“是啊。这样看来张守忠的事绝不是偶然。”
紫冰见清霭已经拿来了图谱，接过来铺开，沿着最后一列指下去，在元侃之下的空白处敲了敲：
“用私刑——张守忠——八王
假儿子——李贵妃——元佐
碧云霞——潘妃——流产
宠外室——刘娥——元侃”
紫云道：“若说是元僖诬陷的，倒也言过其实。毕竟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错处。”
“实实在在？”紫冰讽刺道，“真难为他一个个地搜罗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沉默了一时的八王道：“元僖平时看起来默默无争。没想到心机如此之深。就算皇上起疑，也是眼看着我们一个一个犯错儿，怨不得别人。”
紫冰端详了一会儿纸上的关系，道：“他能把张守忠激出来，就不能找简言之了吗？”见八王点头，紫冰更加起劲：“若论起来，元佐的错才是皇上担心的大错。”
“就算元僖，我看走眼；元佐，我绝不相信他会做那样的事！”
“我是说，要想扳倒赵元僖，或许元佐的事正是个缺口。”紫冰冷笑一声，“真当我们可欺？”
“要不你先出手？”见紫冰这般气势如利剑出鞘，八王趣道。
“行！”紫冰卷起图纸满意地回房去了。
看着紫冰离去的背影，八王笑道：“我现在，还挺喜欢紫冰这睚眦必报的性格。”
“我看你呀，就惯着她，不怕惹事了？”
“之前，是不放心。不过乾封县的事以后，没什么不放心。你看张守忠的事，我都一筹莫展，生生让云龙他们俩找出个杜宾来。”
夫妇俩才说了一会儿闲话，紫冰又回来了，劈头就问：“你说赵普来告诉我们这些是为了什么？”
见八王一时没有回答，紫冰又道：“若真是好心救元佐，以他的能力干嘛不自己救？不会是盼着你和元僖打个平手，他好支持元佐？”
八王笑道：“你呀，还真是想得多。不过有些道理。只是当年……因为小叔叔的事，元佐跟赵普还是有些嫌隙的；倒是元僖京兆府尹的时候，曾与赵普有过交情，而且合作甚好。”
“那他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故意激你去挑战元僖，趁机把你挑下马？可这暗示……对元僖也太不利了。”
瞧着两人各种推测猜疑，紫云一旁笑道：“先别想那么多。或许魏国公是真心来谢救命之恩的。再说，前几天他还拿了李贵妃的求救信，或许只是想帮忙。”
“我的好姐姐——”紫冰扶着紫云道，“一个拨弄两朝风云的老狐狸，平白无故地来说些话。没有目的，鬼才信呢！”
紫云怪喃地拍她一下，紫冰遮住嘴笑笑：“你不算。”
八王也呵呵笑，故意道：“夫人，这次我可是站在紫冰一边。说他没目的，鬼才信。”
三人说笑了几句，八王道：“赵普可不是一般人。咱们加起来都抵不过他半个。皇叔还忌惮三分呢。你可不能像在乾封县那样硬碰硬。”
“我知道——”紫冰有些不耐烦地答道，不过继而就被快活替代，“能跟这样的高手过过招，就算输了也是有幸。况且，输赢还不一定呢。”
翌日，紫冰约了云龙商量对策。云龙来的时候，紫冰正在屋里随意地拿着将、士、象，车、马、炮几个棋子，当作几方势力的象征，在棋盘上摆来摆去，权衡形势。
云龙坐下道：“在这儿瞎摆什么呢？还不如我陪你对弈一局。”
“好啊。那你是赵普。赌一赌我能不能赢了你。”
云龙噗嗤笑道：“你怎么也信这个了？”
“笑什么。我们总是站在一方想。哪儿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就当作是他，看看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
“好。”
两人都棋艺上佳，一边下着棋，一边就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云龙问：“你是要找简彦之吗？”
“我找他做什么？”
“现在唯一的破绽就是他。”
“他是众矢之的。我可不去碰那个大麻烦。”
云龙微微抿嘴笑笑，却被紫冰指着棋盘打断：“哎——哎——好好下。”
云龙下了两步闲棋，受到了紫冰的提醒。云龙不以为然，又不疼不痒地随意走了两步。紫冰抬头看看，见云龙一副不听劝的样子，低头开始变换自己的布局。
云龙布着棋子说：“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不在任何一方，只是下了几步闲棋作试探。因为他的身份，咱们想多了也就觉得高深莫测了，反倒有些乱了阵脚。”
紫冰手里的棋子顿了顿，明白云龙几步闲棋的用意，抬头道：“你的意思是——先不动？”
“前几次的对手都清清楚楚。这次夹进来个赵普就不好说了。白头如新。我爹这么些年也没看明白他。他告诉你这些内情，保不定也是为了诱敌深入。要是没有胜算，让对方看到破绽，还不如隐藏实力。你看之前这一出一出的，陈王元僖可是脱得干干净净。”
紫冰把棋子定定落下：“咱们不动，那就引诱他们犯错。”
“你想好了？”
“我看准一个人，他绝对趋利避害、见风使舵。或许他会成为铺路的石子。”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