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人老多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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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节过后几天,皇上把八王召进宫里,吩咐他去接燕王的相关事宜。
  “德芳啊,你先到并州替朕办点事。”
  “皇叔请讲。”
  皇上让太监抬上来一些礼品,八王看了很是不解。
  皇上道:“下个月就是邓国公张永德的七十整寿。他是当年跟太祖一块打天下的开国元勋。现在虽然不在朝堂,也不能亏待了他。你替朕把这些贺礼给他送去,顺道传旨把寇准给召回来。你们从并州再去黔州也不算绕路。”
  “皇叔思虑周全,侄儿照办就是。”
  八王领了旨意,又去后宫中给宋皇后道个别。宋皇后颇有些疑虑:“怎么这会子让你去接德昭?”
  “去年经历那么多事,元僖又……想来皇上是人老多情。”
  宋皇后微微摇头:“我瞧着皇上怕是不大好。万一你离京,有什么变故……”
  “母后想是多虑了。我看皇叔此次很是恳切。”
  宋皇后缄口了片刻,道:“即使皇上没别的意思,看他的身体你也得有所准备。之前那潘妃多得宠啊,据说也有半年不曾侍寝了。元佐的事之后,李贵妃感谢你的援手倒常来坐坐,说起来皇上这几个月吃药倒是比吃饭还多。只是总不见效,弄个道士天天作法。你觉得能长久吗?”
  “母后思虑的是。儿子疏忽了。”
  “当年若不是我思虑不周,也不会让你……失之交臂。”
  “母后,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眼下,我看李贵妃是有点小盘算的。其实元佐也是个好孩子。”
  “母后,别想那么多了。既然还没到那一步,咱们也不用日日忧思。母后得保重身体才是。”
  “也是。你出门在外,是得放宽心。”宋皇后道,“这次都准备带谁去?”
  “这次没有什么要紧公务,我想着除了带着紫云之外,让紫冰和云龙也一道出去见见世面。”
  “云龙?”
  “是呼延王爷的大公子。”
  “哦,是了。说起云龙,我倒想起件事。”
  “什么事?”
  “并州有个我爹的旧部下尹副将,说起来还和呼延家有些亲戚关系。”
  “没听云龙说起过。”
  “估计他都未必知道。尹副将的夫人姓秦,秦夫人和叶夫人是两姨表姐妹。早些年并州属于北汉,连年征战,两家没了来往也是寻常。”
  “那现在?”
  “尹副将有个女儿叫尹眉萱,跟紫冰差不多大。可惜自打娘胎带了病,求了多少名医都救不了命。年里我小妹妹进宫觐见时说起来,尹副将托人求到她那,想让我给他找太医看看。我想着找太医太兴师动众,既然你们要去并州,就顺路让紫云给她看看,都是积德的事。”
  “应该的。母后放心,紫云自会尽力。”
  “其实也就是尽尽心。好多大夫都是这眉萱活不过20岁。你们去多安慰安慰做父母的一片心吧。”
  “好。”
  一切交代妥当,八王夫妇一行启程离京。宋皇后担忧的事情,八王并非没有考虑过。一来,他怕宋皇后担心;再一个,皇上多疑,宋皇后毕竟身在宫中,若真是被皇上看出点异心,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所以不如打消宋皇后的念头,自己离京慢慢筹划起来。邓国公张永德是太祖的旧交,寇准一直是站在八王这边的,燕王是同胞兄弟就更不用说了。八王一路思量,盘算再三,还是觉得不要拉拢邓国公。以他和太祖的情谊,若是支持八王,不必明言关键时他自会出手;若不支持,现在拉拢反倒过早地暴露了自己。所以八王只按礼节转达皇上对老臣的眷顾,同时表示出自己作为晚辈对开国功臣的敬重。不复多言。
  一行人拜了寿、给尹眉萱看了病,就打算一路向西去华州找寇准。虽然八王路上有些思量盘算,但一路出来还是轻松愉快的。一行人说说笑笑,且行且逛,不亦乐乎。
  只是自从知道了次日取道的路线后,紫冰就开始有些魂不守舍、坐立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