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姑侄

  谭永施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和庄年息单独坐下来,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好像是那次车祸以后,也或者是车祸之前,他们就缺少了一些本该有的联系和互动。
  她知道他心里对她是有不满和埋怨的,虽然他一直都没有说过,但他对她疏远的态度已经足够表明一切了。
  今天能将他约出来,坐下来吃个饭,大概也是因为她提到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助理,他为了防着她做些什么,所以才勉强出来应付她的吧。
  只是人虽然到了,但这气氛是真的沉默压抑,全程两个人几乎零交流。
  安静的点餐,然后安静的用餐,直到用餐完毕,放下手中的餐具,谁都没有开口与对方说一句话。
  她看着他拿起餐巾擦嘴,知道接下来他可能就要离开了,她若再不主动开口,恐怕他们的这一面也就只有这一顿饭的价值了。
  来见他之前,她特意去附近的商场帮他买了一件衬衫,刚好可以这会儿拿出来给他,希望他还能记得他第一次穿西装,里边搭的衬衫就是她这个姑姑亲自帮他选的。
  也让他还能念着她这个姑姑曾经的好,别让他们的关系疏远了,毕竟在这世上,他们最亲的人的只有彼此了。
  “来的时候,专门给你买的,也不知道还合适不。”
  庄年息沉默了片刻,倒是没有拒绝,直接将东西收了,然后冷淡的道:“以后别买了,我的助理会帮我打点这些。”
  “助理和我买的怎么能一样?”
  “没有意义。”
  谭永施没想到庄年息现在连表面的敷衍她都不愿意做了,一句话就将气氛再次推入到了冰点。
  让她再次对当初的选择心生悔意,同时又感到无奈和难过,甚至也有些生气。
  她以为他们虽然不是母子,但感情胜似母子,他可以因为当初祁如薇的事情埋怨她,记恨她,但不该就此对她如此冷漠,感觉她在他那的处境,现在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年息,我们到底还是姑侄,你小的时候也是我”
  “姑姑,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吧。”不等谭永施把话说完,庄年息便强势的插话将其打断,虽然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这行为和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十分明确的在告诉她,他不想听她说那些。
  谭永施有几分尴尬,极力忍住心中的情绪,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叹息道:“好不提就不提吧,我今天来找你”
  “为了我的女助理?”
  谭永施再次尴尬,虽然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他,但那种事事被他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好。
  “我以为像你这种公私分明的人,不会真的像外界传的那样,会喜欢上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谭永施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长辈的严厉。
  “为什么不会?”庄年息冷冷一笑,“姑姑应该也清楚,我身边并不缺助理,蒲未一个人就可以了。”
  谭永施不高兴的抿了抿嘴,“一个既没有身份,又没有背景的女人,和你差得太远了,你怎么可能看得上?”
  “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好听了,姑姑。”庄年息的眼神蓦然沉了几分。
  “当初你那么喜欢如薇,前提不也是因为她有一个良好的家庭背景,你觉得和你相配吗?”
  “所以我错了,不是吗?”听到祁如薇的名字一刹那,庄年息看着谭永施的眼神已经不是简单的阴冷了,里边还包含着说一些说不清楚的愤怒和嘲讽。
  同样习惯了冷漠待人的谭永施,却在庄年息那样疏离排斥的眼神之下,显露出了一些退却和歉意。
  “你并没有错,年息”
  “姑姑,你跑题了。”
  关于祁如薇,庄年息并不太会去刻意回避提及,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不断的提醒他,他曾在这个女人手里栽过跟头。
  有些事情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在人心中淡化,但实际上发生过始终就是发生过,是会留下痕迹的。
  他庄年息或许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乐意以德报怨的人。
  祁如薇这个人,他不喜欢!
  这让谭永施有些无可奈何,与庄年息对祁如薇的态度不同,她总是想让庄年息对祁如薇宽容一些,毕竟他曾喜欢过她。
  因为她以为只要庄年息原谅了祁如薇,不再计较过去,那她也就会相应的得到他的谅解,他们姑侄的关系也许就有了恢复的可能。
  可惜庄年息从来不给她劝解他的机会。
  “行,我不提如薇。”在他拒绝的态度下,谭永施只能妥协,“但是关于你那个助理,你若只是玩玩,我不会干涉你,可你若是认真的,我想我必须站出来反对。”
  “你应该是知道我给了她我东区别墅的钥匙。”庄年息看着她的眼神目光如炬,像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你心里也清楚,我是认真的,否则你不会这么着急的非要见我。”
  “年息,你清醒一点!”谭永施亲耳听到他说自己是认真的,便忍不住有些急了,“你这样不正好合了某些人的意?你明知道他们一直在你背后虎视眈眈,你还要自废一只胳膊吗?”
  “姑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大可以放心,我答应过给你的就一定会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属于我私人感情的事,谁都别想插手,特别是你,姑姑!”
  “年息!”
  “姑姑还是请回吧,爷爷还在家里等着你给他汇报消息呢。”
  “你以为我和你爷爷”
  “你想多了,咱们家的事,没有什么可以瞒住他老人家,你来找我,为什么事,自然也瞒不了他。”说着庄年息操控着轮椅,从自己的位置上退了出去,准备离开。
  “年息,你就不能听我一句,你爷爷他”见庄年息要走,谭永施一下着急了,立马跟着站起了身,难掩焦虑的想要阻止他。
  “爷爷他不会介意。”一边说着,一边他已经抬手对远处的蒲未示意了下,好让对方知道他需要离开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名下的账户这个月又有好几百万去向不明,而且近一个月他单独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庄年息微微低着头,双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听着谭永施的话,再次在她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出声打断了她,“姑姑,你管得太多了,爷爷他虽然老了,但是他的那些手段都还在,劝你最好别自作聪明。”
  庄年息的话就像一盆凉水,让她从外凉到了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心惧,“我”。
  “哦,还有,不管以什么名义,我不希望你去接近我的助理,否则对你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