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湖 第十五章：上门讨债
白衣人虚抓右手一声惊呼，妄图能拦住黑衣人，可惜此时的场中局势已成定局，再无逆转。
“噗～”
黑衣人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面，双目圆睁心脉尽断，眨眼间断送了性命。
盯着黑衣人的尸首看了片刻，痛失同伴的白衣人目光凌厉的转头看向叶枫，手中短剑一挥，咬牙切齿的怒喝一声：
“我杀了你！”
说罢便飞身向着叶枫刺来。
看着双眼通红情绪失控的白衣人，叶枫不由紧张的深呼口气，暗道：“呼～这白衣人手中的短剑不似寻常利刃，只怕是已经有了些灵性，我万不可正面对敌！”
心念至此，少年急忙身形一闪钻进了路旁的树林之中，白衣人则手握短剑紧随其后。
凭借着清瘦灵活的身体，叶枫宛若游鱼入水般的快速穿梭在树林之中，二人你追我躲一时僵持不下。
“小贼！有胆别跑！若是你能在我手下走过三个回合我饶你不死！”
白衣人愤怒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枫转头往后瞧了一眼，脚下动作虽不敢慢上半分，但还是语气轻佻的笑道：“呵呵～两个没脑子的蠢货，还想杀小爷我？回娘胎里重新修炼个十几二十年再来吧！”
平时在客栈小老板娘的熏陶下，叶枫损起人来倒也是不输别人。
“你！”
白衣人死了同伴本就气急，一直追不上叶枫更是焦躁，此时听见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居然出言嘲讽自己，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前面的叶枫见状心念一动，搜肠刮肚将小老板娘平时骂人的话全都一股脑竹筒倒豆子似的丢了出来，气的白衣人在后面暴跳如雷却是毫无办法。
两个人又兜着圈子追逐了一阵，白衣人终于安耐不住悄悄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涂着剧毒地暗器！
而一直在前面奔跑的叶枫也忽然停下脚步站定转身，就那么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看着身后追过来的白衣人。
白衣人将暗器重新揣回怀里，眼神狐疑，“你怎么不跑了？”
叶枫神色黯然的低下头晃了晃脑袋，抬腿踢了一脚地上石子，轻叹道：“唉不跑了，不跑了，于其被你用暗器毒死，倒还不如一剑来的痛快！”
言罢，少年闭上双眼挺起胸膛，摆出了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白衣人见状却是一时不敢上前，目光不停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叶枫，生怕眼前的这小鬼还藏了什么别的手段。
僵持片刻，气势凌人的白衣人终于忍不住挑眉冷笑了一声，忽然提起手中短剑，身形一跃，闪着寒光的锋利短剑宛如一条银蛇般直直朝着叶枫刺来：“装神弄鬼，小贼受死！”
就在短剑距离叶枫还不到一尺的时候，少年的双脚依然是定在原地一动未动，身体却以一个超乎常人的诡异弧度迅速的向后弯去，银色短剑擦着少年的衣裳刺了个空。
白衣人反应过来不由惊讶的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叶枫已经五指成爪闪电般向着自己的脖颈袭来，不带任何的招式，只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想要再躲，却是已经止不住身形回不了头了！
‘咔嚓’～
白衣人的脖子应声而断，身体因惯性越过叶枫跌落在地，而叶枫的双脚却依然稳稳的定在原地，清瘦的身形又从那很不符合长理的弧度慢慢的直立了起来。
“呼～”
暗道一声好险，少年将落在地上的银色短剑拾了起来拿在手中掂了掂，自言自语的笑着说道：“呵呵这把短剑看起来还不错，就留在身上以作防身吧！”
将短剑藏在袖口之后，叶枫瞥了眼白衣人怀中露出的那枚暗器，稍作迟疑便转身向着林外山路走去。
行走在夜色中的叶枫，一脸的鼻青脸肿。
月光下，少年那一瘸一拐的清瘦背影似乎多了一种形容不出的气质。
赶了一夜的路，叶枫终于在旭日东升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路打听到了那铁匠丈人的院门前。
抬手敲了半天的门，终于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麻子衣衫不整的中年妇人。
“大清早的你敲门干啥？叫魂啊！”
妇人瞧了眼眼眶青紫的少年叶枫，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小叫花子，真是不挑时候，自己方才正和丈夫在床榻之上翻云覆雨游龙戏凤，正直紧要关头却不想被不断的的敲门声给坏了兴致。
“哦，我是陇右城里有间客栈的伙计，来找牛口村的铁匠，他差我们小店十两银子，我家掌柜的吩咐我来收一下，免得还得铁匠大哥亲自跑上一趟。”
叶枫微笑着对妇人拱手施了一礼，客气的道明了目的。
妇人闻言斜着三角眼上下打量了叶枫几眼，顿了顿，转过头阴阳怪气的对院内大喊道：“铁牛！有人来找你讨债来啦！说是你欠了人家十两银子！”
话音一落，内院里便传出来一个粗犷的汉子声音：“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你铁牛爷爷家讨债？”
随着话音，打内院里走出了一个光着膀子的壮硕汉子，那汉子看了妇人一眼，一边系着裤带一边拿眼睛斜着叶枫问道：“喂！小子，就是你要来讨账的啊？”
叶枫冲汉子抱了个拳，不卑不亢，“哦，是这样的铁牛大哥，我是有间客栈里的伙计，是我家掌柜的叫我来收下你欠小店的十两银子，还请您通融通融。”
说完，少年便从怀中掏出欠条递给了汉子，笑眯眯等待着回复。
汉子接过欠条看了两眼，瞥了眼身形清瘦的叶枫，嚓嚓的将手中欠条撕了个稀烂，抬起头对叶枫瞪眼嚷道：“什么十两银子？没有的事！去去去！别家要去！”
言罢便张开双臂强行推着两边的门板合上了门，给叶枫来了个关门谢客。
关上院门插上门板，汉子和妇人一边轻声嘀咕着一边转身向屋内走去：
“那小子的胆子还真是大，居然还敢追到这里来要债！”
“哼！管他呢，咱们回屋继续。”
“死样！”
砰～！
二人身后的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汉子和妇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方才那个鼻青脸肿的清瘦少年正站在门外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夫妇二人，手中还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剑！
迎着少年冰冷的目光，壮硕汉子的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发毛。
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汉子语气发颤的指着叶枫问道：
“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只问一句。”
叶枫的声音有些低沉，扫了眼一旁的麻子妇人，继续对汉子道：“你们还不还钱？”
麻子妇人小眼睛哧溜溜的一转，悄悄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男人，怂恿汉子别怕。
后者胳膊吃痛回过了神，下意识的同妇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有了主心骨，于是便壮着胆子对叶枫大声嚷了起来：“嘿！？不还你还能怎么着？”
话音刚落，壮硕汉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反应过来，自己的喉咙处已经悬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短剑，而那少年则站在自己面前一语不发的看着自己，仿佛随时都会挥手割开自己的脖子。
小院里瞬间很静，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瞬间，汉子的额头便滴下个豆大的冷汗，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喉咙处的短剑一动都不敢动，憋了半天方才挤出了两个字：
“我还！”
然而叶枫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目光冰冷的看着汉子，略显狭长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感情。
几息之后，一旁的麻子妇人率先明白了意思，伸出双臂来回对少年比划了两下，语气焦急带着颤音的说道：“小英雄还请小英雄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银子！”
说罢便慌忙的提起裙子，转身快步向屋内跑去。
行走在回程的路上，怀揣着铁匠夫妇硬塞给自己的二十两雪花银，叶枫不由哑然失笑。
自己客气礼貌的和铁匠要钱时，得到的是铁匠夫妇的冷言冷语和鄙夷白眼，而当自己将剑指在了铁匠脖颈之时，换来的却是比之前多出一倍的银两和二人的点头哈腰，唯唯诺诺。
“是世道本就如此，还是人心本就复杂？”
望着不远处的陇右城城墙，少年的口中喃喃自语。
回到了有间客栈，叶枫不禁发觉此时的客栈已经没了前两日的人满为患，而是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空荡冷清。
前堂里，小老板娘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里用手托着脸颊看着门外，账房先生和跑堂伙计二人则坐在一张桌子跟前大呼小叫的下着象棋。
“小老板娘，那个失明老人和穿着红裙的小女孩走了么？”
叶枫走到柜台从怀里掏出银两放在小老板娘面前试探着问了一句。
后者闻言很奇怪的瞥了一眼叶枫，顿了顿，不耐烦道：“”走了，走了，都走了，终于清净了！”
一边说着话，小老板娘一边低头数了数叶枫带回来的银两，确定自己没有数错之后，不禁一脸惊喜的看向少年问道：“不是十两银子么？这怎么是二十两？”
“哦，铁匠说不好意思欠这么久的帐，多的全当利息。”
叶枫随口扯了个谎。
小老板娘闻言并未多想，伸手捏了捏叶枫脸蛋，俏脸儿上满是财迷的笑容夸赞道：“哈哈！我们的小叶枫长本事了，都知道给姐姐赚钱了！”
叶枫侧身抽开小老板娘的胳膊，一脸嫌弃的揉了揉被揪的有些发疼的脸颊，尴尬一笑没有作答。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少年正要转身离去，柜台里的小老板娘却语气徒然一变，皱眉对叶枫叱问道：“不对！你的眼眶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话音刚落，一旁撅着屁股下象棋的账房先生跟跑堂伙计皆是“嗖”的抬头朝叶枫看来，眼神中带着关怀的询问，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看着屋内三人的神情举措，叶枫心中不由一暖，揉了揉眼眶继续扯起了谎：
“哦，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马夫在城外放马，原本想着去骑一圈感受一下，结果不小心被马踢了”
说罢不等三人再次追问，少年急忙转身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