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唐婉柔转了心性

  那日乌鸡汤事件过后,除了惜云院发卖了两个扫撒的丫鬟之外,唐府依旧一片平静。柳若云亦表现得磊落光明,每日清晨仍定时向赵韵请安,除此之外,便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竟是一步不出,倒是得到府内众人的一阵赞赏。
  唐瑛近日仍不曾落下一门功课,对待医术更是多了些兴趣。日子一天天过去,唐瑛当月便又去了次叶府,此次叶泽宇教授了一些望闻问切之类的基本功,唐瑛自是学得仔细。唐瑛心下想着,自己得趁着云姨娘发现不妥之前便将母亲的身体调养到正常体质,回府后便习着开了些调理的方子给母亲,让叶泽宇过目后便由碧雁按着方子去药铺抓药回府煎煮。
  清早,柳若云起早给赵韵请过安后便按着唐轩城的意思在院内思过,回院交代了她的乳娘朱嬷嬷一些话,让她去临水阁与唐婉柔说道说道,莫得让她闯了篓子,朱嬷嬷便带着碗燕窝去了临水阁。
  临水阁内,唐婉柔又且将手中的杯盏摔了出去,面前正跪着一个小丫鬟。朱嬷嬷进门正看见小丫鬟微微发抖的背部,不由上前宽慰。
  “好小姐,你这又是作甚,可别伤到了自己”
  唐婉柔眼见是朱嬷嬷,面色便收了收,只是转过头去不再做声。朱嬷嬷见状便指示小丫鬟退下,将手上的燕窝放在唐婉柔面前,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的好小姐,姨娘现时段已是身缠诸多烦恼,此时您可切莫要犯了糊涂,让姨娘再增忧纷”。
  “嬷嬷,姨娘并没有在那乌鸡汤里放什么别的东西,她们怎能随意冤枉姨娘,便是父亲也不信姨娘,我日日按着姨娘的心意去给霁月阁那位请安,今日一早更是随着姨娘一道,她那房里的丫鬟见到我们却好似洪水猛兽,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丫鬟便敢跟我摆脸色,当谁人稀罕去她那院子,我再也不去那院子了!”唐婉柔愤愤地说道。
  朱嬷嬷上前抚着唐婉柔的背部,“小姐,姨娘这不好好得,小姐便是该学学姨娘这股子心气,你看姨娘可曾在乎别人的看法,别说咱们没做下这等事,便是真做下了,单单是姨娘的态度,这府内众奴仆也会有三四分不信是姨娘所为,只是这三四分的质疑声,别人便也不能轻易定了姨娘的过错”。
  唐婉柔抬头看着朱嬷嬷,想了片刻仍旧不甘心地说道:“是姨娘脾气好,要着那些奴仆的三四分信任又有何用,姨娘还不是被父亲训斥了一番,父亲总归是疑心姨娘的”。
  “小姐不妨换个角度想想,老奴便提个最为严重的设想,倘若之后有一天有个罪大恶极的过错指向姨娘,人证物证都向着姨娘是那个罪人,若是没这府内众人三四分的信任,姨娘怕是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生生让人发作了。正是姨娘表现得磊落,至少换得争辩的机会,姨娘平时对待下人亦是温柔可亲,与姨娘的为人相辅相成,便有了这侯府的六分人心”
  朱嬷嬷看着唐婉柔目光热烈:“加之你舅舅日后官运发达,咱们这手上,便有了决断的权利,便是事实也能给他变成假的,如此严重之事亦可扭转局势,让姨娘成为这侯府主母之事亦可为之,到时候你便是正经的侯门嫡女,你哥哥也是嫡子之名,姨娘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们,小姐可懂你姨娘的良苦用心,她不想让小姐再体验到身为庶女的艰辛,她想要小姐过上令人尊敬的生活。此时姨娘本就劳累不堪,小姐切不可在此时让姨娘再担心您呀”。
  唐婉柔听后心下震惊,她想着姨娘为了这身份已然早早做了准备,亦想到自己将来有着极大把握拥有嫡女的身份,当下眼里便有了生机,不由站起身来,神色闪烁。
  “是柔儿害姨娘忧心了,柔儿不知姨娘已是早早有了主意,姨娘她为了柔儿竟然如此隐忍”,说着拍了拍朱嬷嬷的手背,“嬷嬷不必忧心柔儿了,柔儿知道姨娘希望柔儿怎样做,柔儿必然不会坏了姨娘的打算,嬷嬷快且回院照顾姨娘,嬷嬷切要好好照顾姨娘的身子才是”。
  “小姐想通了便好,姨娘这便可以放心了,这燕窝是姨娘让人给小姐做的,小姐趁热喝了罢,老奴这就回惜云院”
  朱嬷嬷笑着便走了,唐婉柔的视线越过屋檐看着阴沉的天色,嘴角扬起。唐瑛,你生来是嫡女当如何,得尽众人宠爱又当如何,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终究是一场空,我会夺走属于你的一切,让你成为最低贱的人,让你从这高枝头,生生跌进深渊。
  窗外一阵风吹过书页,唐瑛抬眼看了看窗外。怕是要有一场雨了。
  第二日,唐婉柔起了个大早,一醒来便面色温润,似是今日睡过最好的一次觉。唐婉柔起身,看着床帐便是一笑。
  “绮春,含梅”,唐婉柔叫着自己的贴身婢女。
  “是,小姐”。
  “替我梳妆,待会儿去看望母亲”
  柳若云通常请安过后便告退了,此时房内便只有唐瑛、唐婧岚和赵韵以及各自婢女在内。唐瑛正陪着母亲说话,不知提了句什么,一时之间欢笑异常。唐婉柔便在此刻来到了霁月阁请安。
  自唐婉柔进门时,唐瑛便觉得唐婉柔的态度变了许多,只见她面色含笑,连带着眼角也笑了起来,脸色更是粉嫩饱满,这样的精气神是装不出来的。面前的唐婉柔已经看不出任何敷衍与不适,好似此刻向母亲请安,是她这一天最为开心重要的事情了。
  唐瑛眉头微挑,看样子,这云姨娘对自己的女儿,亦是教导了一番。
  赵韵笑着让唐婉柔坐在唐婧岚身边,几番交谈之下,唐瑛发现唐婉柔不仅性子变了,连带着语气也柔和尊敬了不少,竟是看不出丝毫做作扭捏之态,心下便是一笑,这当真是转了心性了,若不是自己带着前生的印象,怕也是觉得眼前的唐婉柔的句句关怀皆是发自内心了。
  只是,不知这股子沉着能待得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