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采菱的挣扎

  一路来到府衙门口,此时门口已经汇聚了好多百姓在瞧着大堂的审案。采菱只觉莫名其妙,待走进大堂内,瞧见跪在地上的几人时却只绞紧了手帕,心中只告诉自己要镇定。
  “你们且瞧瞧,可是这女子?”堂上坐着的宗人府尹施威正拍板说道。
  “是,就是她!”
  “是她没错,大人,正是她让小的们去砸了那药铺的。”
  “大人,小的们冤枉阿,小的们不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阿大人,是她让小的们做的,大人明鉴阿。”
  施威正只拍了拍手中的惊堂木,“肃静!”,今日一早这施威正便听得衙门口有人击鼓,细问之下才得知来人是京都一家药材铺的老板,说是前天晚上有几个人去了他那药材铺后便大打出手,更是逼迫自己配置了包害人的东西,说自己倘若去报官那便也不用在这京都城内待下去了,老板自那晚过后便胆战心惊,思来总去只心想万不能让那些人用自己配置的药粉去害人,那才真是做了孽,于是今日一早便狠下心,来到府衙报官。
  施威正看了看跪着的几人,正是老板指认的砸他铺子的那几个,却不想审问之下只这几人又牵扯上唐侯爷府上的婢女,其他的却不知晓了,自己只得让人按着他们所描述的特征画了张画像,派了人去侯府将人押来继续审问,却不想唐侯爷亦来了这府衙内,当真是难为了许多,施威望了眼堂后站着的人,便向下质问道:“你们且说说,这女子都切交代了你们什么?又有何为凭证?”
  “大人,这女子当日找到我们哥几个,给了我们一小包东西,只说让我们几个晚上随便去家药材铺子里,让那老板配出包一模一样的来,事成后便给我们兄弟几人一人一锭银子,我们哥几个当真不知那是害人的东西,不然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姑娘阿,咱们虽是些痞子无赖,可也不会做着阴损的事情阿大人”,为首的那人说道。
  “大人,就因为这女子说自己是唐门侯府的人,自己的主子是侯府的二小姐,咱们几个因此才答应得如此爽快,只觉遇上了贵人,不想却是我们哥几个的劫数,大人您瞧,那日她给的银子小的还不曾花出去,这银子底部正印着唐府的标志,你瞧一看便知道小的们没有说谎。”
  一旁陪审的小员忙将那锭银子递了上去,施威正一瞧果真是唐府的银两,眉头便是一皱,这却是连唐府二小姐都牵入其内,跪着的痞子瞧见上方之人的神情便又开口说道:“大人,小的们句句属实阿,您定要审清楚才是,小的们受得起打伤老板砸人店铺的罪责,万万当不起藏毒害人之名阿”。
  “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何解释?”施威正望着采菱说道。
  采菱在瞧见那锭银子时便觉自己被人算计了一番,自己给他们的银子万不是侯府内的通用银两,那是二小姐特意转换的普通银子,采菱这才想通了一切,只心生绝望,此时自己已被官兵带走,采月亦是出了事,那云姨娘自然会去祠堂质问二小姐,自己今日已经成了一枚弃子,但凡被关入了牢房,云姨娘只会连夜毒杀了自己定不会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若是再提及二小姐半句,只怕会生不如死,可若是说出了是二小姐授意的,大小姐如今这样提防二小姐,知晓后或许会觉得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会保自己一命,对,还有大小姐,自己知晓云姨娘对夫人的计划,大小姐定会觉得有用,如今只有大小姐可能让自己活下去。采菱心中惶恐不安,她明知自己必死无疑,可依旧不愿放弃最后的挣扎,心中全然忘却了正是唐瑛的将计就计让自己处身于这大堂之上,人在面临死亡的恐惧之时只会抓住眼前所有能抓住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根浮萍。
  “大人,奴婢错了,是奴婢对不起大小姐,可您给奴婢再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毒害大小姐,奴婢是奉命行事阿大人,奴婢怎生会有那么多的银两,奴婢亦是不知那粉末是毒药阿,大人,奴婢不想自己竟是害了夫人和大小姐的帮凶,奴婢是有罪,可奴婢不是那下毒之人阿大人”,采菱神色泛冷,豁出去般地说道,亦是带着对唐婉柔与云姨娘满心的怨恨,若不是她们,自己本该有着一等丫鬟应该有的一切,如今却终究葬送在她们手中,自己与采月对唐婉柔忠心耿耿,却在她们眼里不值一提,她便要让她们知道,这玉器碰上石头到底会怎样。采菱知道周围的人群里定会有大小姐的眼线,心中只不住地祈祷,希望大小姐可以听出来自己话里的意思,赶在云姨娘动手之前来牢房看望自己,保得自己的性命。
  施威正只觉身后之人的神色冷了三分,只觉此事关乎毒害主母嫡女,已经不单单是一起平常的民事案件,他自然需好生思量,便只先将几人押入牢房隔日再审,却亦是一脸愁容,他深知这唐侯爷对夫人的疼爱,可手心手背均是肉,又事关侯府的颜面,只得先行询问这侯爷的想法才是,可如今听审的百姓如此多,这人云亦云,侯府二小姐的名声便也算毁了。
  人群中一身绿衣此时便退了出去,向着侯府偏门走去。
  琉璃阁内,半夏便将府衙内的情况说了个清楚,并告诉了唐瑛采菱所说的话。
  “小姐,那采菱只怕是想让小姐救得她性命”,茯苓立在一旁说道,“不过她倒也胆大,如此境地却是供出了二小姐,侯爷知晓后定然会对二小姐和云姨娘生出戒心来,便是百姓的流言风语都可以将二小姐逼疯了才是,只怕云姨娘不会轻易饶过她”。
  唐瑛只瞧着窗外,轻声说道:“采菱是个聪明的,却也是个不服气的人,她知晓自己无论说与不说总归是一死,倒不如拼个生机,也好给云姨娘她们一阵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