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灰衣小厮
“祖母倘若心中当真无愧，不妨现下便将松竹院的诸多丫鬟婆子逐一审问，听听她们是否瞧见过这贱婢独身来到松竹院，审问不成便严刑拷打，再不成便将此事一同上书至大理寺内经审”
“怕只怕祖母您不肯如此行事，祖母，您便莫要逃避此事了，唐瑛看上去那般孝顺，便是您收买了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定然也不会怪怨您半分才是，还是祖母如今，也是觉得越发看不透这好孙女的心思，心中亦是多有不安？”
唐修辰语气中含着笑意，倒是继续说道：“这一府老夫人派人监视府内嫡小姐，只怕传到任何人的耳中，均会是件可笑之事，祖母且想将唐瑛全然拿捏在手心里，却不晓得她本便不是那任人摆布之人……”
“唐瑛若是能知晓我今日这场算计，您且以为，您同书意那贱婢的往来会逃得过唐瑛的眼睛？祖母便莫要再为此挣扎了，终归您是唐家的老夫人，此事自不会损害到您的利益……”
唐修辰说着且是望向了唐轩城，“父亲，辰儿所言句句属实，辰儿从不曾见过那甚子相思子，更不曾将那毒物藏于书意这贱婢的房内，此事皆是她一人所为，书意与祖母的关系，亦是她亲口所言，父亲若是不相信辰儿，大可费些周折探查一番，辰儿相信，定会查有所获……”
“张大人方才说过，这相思子，单是一粒的毒素便足以致人死亡，辰儿倘若是要栽赃于书意，便且放上三两颗相思子已然足矣，为何要将这一匣子的相思子放在她的房中，如此岂不是弄巧成拙，反倒是主动给了旁人一个拿捏自己的由头”
“何况辰儿为何要费尽心思栽赃于这贱婢，便是为了给她头上绑上背主之名？为了报复她？简直是笑话，单是一个贱婢的身份，无论以何种法子除了去都比这法子来得令人快意”
“若是说她收到我的命令，以此来害了唐瑛的性命，尚且还有着几分可信度，如今说我栽赃陷害，却是滑天下之大稽，书意这匣子相思子，若不是她自个儿藏下的，便是祖母所授意！”
唐轩城听到此处亦是显出了些许青筋来，他知晓唐修辰如今的说辞当是没有一丝虚假性，唐修辰在嫁祸相思子一事上，自是没有这般必要，唐轩城回想着唐老太太今日各处异常之举，心中更是多了些肯定来。
唐轩城且是慢慢走到唐老太太面前，自是压抑住心底的情绪沉声问道：“母亲，您当真买通了书意，令她监视阿瑛？这相思子，您又是否知情？”
“城儿”唐老太太只不安地望着唐轩城，她自是不曾料到书意会将这件事情也告诉于唐修辰知晓，此时若是认下自己同书意的勾结，便会沾染上书意的污秽之气，只怕唐轩城亦是会对自己疏远几分。
“是，或不是？”
唐轩城并不曾由着唐老太太转开话题，语气亦是沉下了几分，“您如实告诉儿子，但凡您有一句撒谎，儿子今日便是困在这客院，亦是会将你们之间的关系彻彻底底地查清楚，事实如何，自会有所分辨，断不会有任何差错”。
“母亲，你可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我亦是为了瑛丫头着想”，唐老太太眼见唐轩城尽是逼迫之意，自知这松竹院倒也经不住盘查，便也松口说道：“母亲是暗中召见了几次书意，可断然没有买通一说”
“不过是令她注意些瑛丫头的日常起居，莫要让瑛丫头感到任何不适罢了”
“但那相思子，母亲确实不知情阿，母亲从不曾给过书意什么东西，更不论这般毒物，城儿，你定要相信母亲，瑛丫头是我的亲孙女，更是我唐家日后的依靠，我又为何要害她？”
正在院中之人为此事蹙眉之际，院门口却是出现了一道吵嚷声，随之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的，却是一个灰衣小厮。
书意在瞧见那小厮的模样时便慌了神色，这小厮不是旁人，正是书意先前所布下的最后一颗棋子，而书意自茯苓房内偷得的梅花发簪，此时亦是在这小厮的手中。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已然令书意慌了神志，这灰衣小厮是出自书意的安排，然而书意出于谨慎，她与这灰衣小厮并不曾真正有过照面，书意且是借着另一名丫鬟的手，将这梅花发簪交给了这灰衣小厮的手中，并将灰衣小厮所要做的事情细细告知于他。
这灰衣小厮与传递发簪的丫鬟均是书意精挑细选而来的，他们二人皆非内院之人，自来便不为内院所熟识，而这丫鬟亦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当是书意心中最好的人选。
至于这灰衣小厮，当得是狡诈奸猾之辈，而他死缠烂打的功夫更是深得书意的心思，有了这灰衣小厮在客院撒泼滚闹，茯苓与他的关系，自是会是板上钉钉之事，任何人，都不会再听信茯苓半句。
在书意的算计中，这丫鬟起到的是传递发簪与接通讯息的作用，自是令这丫鬟代替自己完成这一番吩咐，待事端生出，灰衣小厮一经现身，这丫鬟便会趁着混乱逃出侯府，自会带着书意所给予的银两离开京都城内，去往她们二人提早商议好的小院内待着。
书意便会在事件平息之后去往那小院，将余下的银两尽数交给这丫鬟，书意自不会放这丫鬟的性命，毕竟任何人的誓言都比不得一张无法再出声的嘴来得令人安心。
待到那时，即便此事生出了纰漏，唐轩城她们能够查到的最后一个线索，便唯有这灰衣小厮口中的外院丫鬟，而这丫鬟已然失了性命，当是无法查探到任何有用的讯息，如此，自是无法殃及书意半分。
令灰衣小厮在适当的时机跳出来攀咬于茯苓，便是书意这最后一步棋子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