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最为亲近之人

  “你我二人,是主子身边最为亲信之人,我们须得有能耐保得主子安全,不可无端信任旁人,更不可由得任何人借着你我二人之手,却是做出有害于主子的行径”
  “风痕,自现下起,断要心生戒备,日日警戒自身,好尽己所能来保全主子的一切,往后,无论是谁人,皆不可由得他迫害主子分毫,哪怕是这天子,亦不能”。
  风墨眼中坚定,更是多出一丝冷意,他要保得萧逸一生无恙,让他不必受得任何人所困,一旁的风痕闻言,且微蹙着眉头,眼中亦是有着类似的决然。
  “如今便莫要深思于此了,心中有所警惕便是,勿要由得旁人瞧出异样来,在一切都无定论之前,断不可惊扰到任何人,时日长远,只要你我心意坚定,处事谨慎,自会护得主子无恙”
  “王妃方才说要送些姜茶,估摸这时间,也该送来了,我先去院门处守着,你稍整一二”。
  风墨说罢,只轻拍了拍风痕肩头,由得风痕整理心绪,随后便迈步向着院门处而去。
  风痕抬眼望着风墨的身影,眼中更是多出了些许正色,风痕心知,自己待人处事一直便多有大意,今日风墨已然生出警惕,他这一番话,当是特意说于风痕来听。
  风墨到底是担忧风痕心中会多有松懈,却会因一时不察,只在不经意间成为旁人的棋子,反而犯下最不可饶恕的错处,让这一生,皆会因此处于悔恨之中。
  事实自如风墨所察,若今天他不曾说出这番言论,风痕定会对安诗滢付诸极大的信任,断不会对她生出疑心,这心中,亦不会有所警惕。
  若安诗滢当真存有恶念,亦伤及萧逸,那风痕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风痕眼中冷意渐生,他细细回顾着风墨方才的说辞,便也意识到了自己过于疏忽人心,自不该以这血脉亲情来衡量一个人的善恶与否,这个世间,又有多少本是血脉相亲之人,却是以伤害至亲来获取利处?
  世间为母之人,大都对孩子牺牲一切,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世间所有的母亲,皆是这般默自奉献、丝毫不求回报地对待亲子。
  确有着心怀恶意的母亲,单以利用亲子为生,孩子在她们眼中,不过荣华自身的工具,亦是有着对亲子毫无感情的女子,在诞下孩童后便毅然抛弃。
  安诗滢究竟是哪一类母亲,现下尚不可定论,因而,断不可因着萧逸待她亲厚,因着这血脉之故,便全然信任安诗滢的一切作为,若风墨今日不道出这番质疑,不以此警醒于风痕,那后果当是难以料想。
  思及此处,风痕眼中愈发显出郑重,一如风墨所言,风痕自身存有弊端,而他们二人这些年来的能力更是多有缺失,若是他们二人再且秉持着之前的作风,那萧逸往后的安全,他们二人定难再守得。
  风声欲烈,风墨且收了思绪,只转而望向竹园那处,心中更是沉重异常。
  竹园内悄无剑音,现下,萧逸不再以那刀剑来宣泄心中情绪,这样的状况只表明了萧逸的心境已然更糟。
  习练刀剑尚且能帮助萧逸散去些许烦闷,而习练于此,更是表明萧逸的心境并非极其恶劣,尚且有宣泄之法。
  可若萧逸连这刀剑都不愿再拿起,那便意味着他心中的苦涩已是极重,而这心中的苦闷烦扰亦再无宣泄的出口,只得由得萧逸一人苦滞于这心事之中,自己慢慢消化这诸多情绪。
  这番沉闷之态,会加重萧逸心中的执念,亦会将萧逸逼向更险的境地,萧逸的所思所感唯有他一人清楚,风痕与风墨他们无法知晓更无力劝诫,而萧逸会因思虑所滋生的病症,更为风痕所忧。
  风痕清楚自家主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因而他明白,即便忧心于此,此时亦断然不可入内打扰萧逸,现下闯入竹园,只会让萧逸平添许多怒意,而令萧逸悲怒交加,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一如安诗滢方才所言那般,如今能做的,便唯有由着萧逸,等待萧逸自己消化过这诸多情绪,好生出现在众人面前。
  竹园外,风痕只静静守在一旁,等待着萧逸自院内走出,与此同时,风墨这处已然接过南巧手中的食盒。
  南巧眼中尽是柔和,她笑望着眼前的风墨,单轻声嘱咐道:“风墨,这姜茶如今还且有些烫口,你稍待片刻再由得世子用些,但也不可放置太久,若是冷了,却是会失了效益”。
  风墨看着面前满眼善意的南巧,只压下审视之意,亦守礼地应道:“风墨知晓,姑姑放心便是”。
  南巧闻声,却也柔笑道:“风墨,在我和代玉面前,不必这番拘礼,你追随世子多年,对于世子而言,你同风痕是最得力的下属,亦是这些年来最为亲近之人,如此,你们二人,便也是我与南巧的亲人,在我们面前,你们无需感到拘束”。
  南巧说话间,面上便多出了些紧张之态,倒继续温声说道:“风墨,今日,我亦是有些话想要与你们二人说及”
  南巧说着便正了脸色,当郑重说道:“今日,娘娘决意解除念静阁这道锁的决定,自是令我欣喜,这是我期盼多年之事,可是我亦知晓,这道锁门的除去,并无法真正挽回娘娘同世子的母子之情,它不过是一个开端、一个契机”
  “如今,这个契机摆在了面前,往后,便会有着很长一段路要走,我同代玉均知晓,其内定会有诸多磨难,诸多阻碍,可是我们不害怕任何困难,我们二人当会付出一切努力,来帮助世子和娘娘解开这些年的心结,如此,亦是成全了我们二人最大的心愿”。
  风墨安静地听着南巧所言,面上一如最初那般温和,只是风墨心中,却也思索着南巧此举的用意,判断着南巧现下的这番话,究竟是出自她的本意,还是安诗滢的授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