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不可轻贱

  唐瑛眸中清冷,只继续出声道:“只是如此一来,却是与容妃的心意相左,容妃会允得将唐婧岚接入九皇子府内,却断不会给予其如何尊贵的身份,给予其妾位,便已然是容妃所做出的最大让步”。
  “容妃的想法本便有利于大局,同样是最稳妥之举,于这次事端中,将萧景焕树立为一个全然无辜之人,是消除这些负面影响最好的办法,更是平息此事最有效的途径”
  “一个无辜之人,可对女子抱有责任感,可持有同情与怜悯之心,却不会对一个心存恶意的女子持有如何深的保护欲,唐婧岚谋害同族姐妹已是确凿之事,如今无人能断得暗中改变棋局之人究竟是谁,可这并不影响世人待唐婧岚的看法”
  “对血脉同亲都可行迫害之举的女子,又如何能在九皇子之事中全然无辜?”
  “莫说现下没有确凿的证明证明唐婧岚实属无辜,即便是有这样的实证在,亦难消世人所存有的疑心,这个世间便是如此,女子身上存有丁点污处,她整身的品性皆会受人质疑”
  “唐婧岚势必会成为众人眼中饱含心机之人,而今日之事,如若这九皇子当真未曾参与半分,他亦会对唐婧岚持有些许不满与怨怼,更会对唐家存有些许厌恶”
  “毕竟是因着这唐家诸人,方才令他卷入这场是非中,从而损及自身,令这一介皇子于诸人面前行下丑举,给整个皇家添有丑闻”。
  “为着责任感,亦因着萧景焕惯有的君子形象,他会对唐婧岚负责,会承担自己的过错,给予唐婧岚余生稳妥,可这样的责任感并不足以带给唐婧岚尊荣与敬意”
  “在诸人眼中,萧景焕接唐婧岚入府实属无奈,而站在萧景焕那处,他本为无辜受害,因而九皇子府与唐家的结亲亦不过是种责义”
  “这场联姻不该包含任何爱慕或是利益在内,仅仅是一个男子对女子应有的担当,是一个君子的气度所在,而给予唐婧岚贵妾之名,予其稳妥的生活,方是最合理的安排”。
  “于旁人眼中,这对唐婧岚是种恩待,可是在唐家人眼中,这样的称呼无疑是种羞辱”。
  “世人皆知,唐侯爷唐轩城与其三弟唐轩铭为同母所生,其内情分自是比唐二爷等人更以深厚,而唐婧岚作为三房嫡长女,亦身受侯府老夫人看重,因而,她于唐家便该有着较以尊贵的地位,换而言之,唐婧岚亦是代表着唐侯爷、代表着唐家的脸面”
  “唐家虽非这百年权贵之门,却亦位列权侯,得人尊崇,受多人敬仰,这样府门所出的嫡出小姐若是正当婚配,足以做得诸多高门间的主母之位,亦可做得各个王爷身侧的昭仪或是淑媛,而依着唐婧岚的身份,虽不可作为皇子的正妃、侧妃,却足以堪配嫔位”
  “若未出现她加害于我一事,唐家自会尽全力为其谋得贵嫔或是庶妃之位,而如今出了这等事端,父亲便也难以再尽心相待于她,可即便如此,他亦会在最大程度上给予唐婧岚一个安稳的生活”。
  “且不论唐家内部有着怎样的矛盾与冲突,那都是唐家的内务,于外,唐家上下会一直呈有团结互助之状,这是为着整个唐家考量,更是这血脉所带来的必然结果,不只只是唐家会如此行事,每个大家世族,均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自是舍小仁,而为大义”。
  “如今,唐婧岚因着中伤于我而惹得父亲生怒,在父亲心里,已然不再将她看做至亲之人,可这血脉之情却是割舍不得的,唐婧岚始终是唐家的一份子,她该为自己的错举承担责任,可在接受责罚后,亦可享有身为唐家人所能拥有的利处,受到唐家的庇佑”
  “因而今日之事,并不会真正断绝父亲和唐婧岚之间的情谊,为着大伯父这个身份,他亦会为唐婧岚争取所能争取的一切”。
  “多年的相伴不允许父亲做出如何冷血的决定,而理性观之,唐家一人受辱,就会给予旁人污蔑唐家的机会,整个唐家亦会因此受到损伤,实是得不偿失”
  “所以于唐家内部,唐婧岚可受尽侯府诸人的冷待,但是于外而言,她依旧会是唐家所护的嫡小姐,唐家上下断由不得旁人作践于她”。
  “此后,萧景焕若当真依着容妃之愿,仅以小妾之名令唐婧岚入府,便表明他并不认为唐婧岚如何无辜,当是认定了此事亦在唐婧岚的算计之中,又或者是出自唐家的授意”
  “对唐家来说,萧景焕今日所表现出的行径便多了虚伪之态,更甚者,他迎唐婧岚入府的意图便也添有了几分深意”
  “待到那时,无论是因着唐婧岚之名分,还是因着萧景焕的人品,父亲都不会再对他多出任何好感,虽也会因着唐婧岚已为九皇子之妾而面上相合,却终不会待九皇子如何上心,全且是为了保得唐婧岚于九皇子府得以安稳罢了”
  “这样并无诚意的交往,自非萧景焕所期望的状态,因而,依着容妃所愿行事,将萧景焕树立为一个无辜受害者,虽会及时避过风头并保得一时稳妥,却也会毁了萧景焕的打算”。
  “唐家不会对萧景焕有所好感,自此更会对萧景焕生有戒备,亦断然不会再将另一个小姐嫁入九皇子府,但是萧景焕存有着极盛的野心,事到如今,他定要得到唐家由心的忠诚,而他,更不允许自己犯有失误,瞧不得容妃对他投以失望的神态”
  “因而,萧景焕只会拼力挽救这番残局,以向容妃、向天下人证明,他绝非不智之辈,更非莽撞无为之人,而要达成他心中期望之事,自需如愿取得唐家的好感,便也意味着唐婧岚入府之名决不可轻贱”。
  “这是一个既定的过程,缺少任何一个环节,抑或是改变任何一处,此局都难如愿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