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凡看到原本广阔无垠的荒野，已变成大都城。里边灯火辉煌，锣鼓喧天，那应该正在举行一场盛宴吧？
“走吧！我们进去！”冯道朝落凡伸出手。落凡看着冯道伸出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手慢慢伸过去，握紧！
冯道拉着落凡的手边走边交代：“到里面只看不说，知道吗？”
“知道了”
他们走到城门下，落凡看到上面写着“无有何之乡”。城门开着没有士兵守护，任何人都可以自来自去。
城门里灯火通明，烟火纷纷，乱如满天星辰落下。东风有情把千万树上的花吹散，落在行人的身上，芳香辅满马路。女人们配带着美丽的发饰，笑语嫣然地在有人群中走着，男人们仗剑佩玉带兰在人群中寻觅爱情。酒楼中文人雅士饮酒吟诗，江湖侠举瓶豪饮。店里的老板收钱收到笑不拢嘴，路边每个摊位也是客源不绝。在一片空地上一群人在吃东西，他们手里有吃不完的美。渡口那思妇终于等回了她心中的良人，相拥着喜极而泣。
一盏盏河灯随着水流慢慢地漂着。
明月渐渐西斜，一夜的鱼龙飞舞，欢声笑语。在第一缕朝到来之际，一点点地被荒野呑没。等到都城完全消之后，落凡拉着冯道的袖子兴奋地说“太美，太热闹了，我看了一夜都不觉得困！那是什么？”
“那是梦！”冯道拉着落凡步出荒野。
“是梦？谁的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是这个时代的人，在痛苦中出现的思梦。”
“梦有六侯的思梦？”
“现实生活太煎熬了，人们争脱形体的约束，与万物相化而结出此境。”
“冯道，你有梦吗？”
“有！”
“哪一梦？”
“思梦！昼想夜梦，形接为事。”
“你可以在梦中不醒的对吧？”
“曾试过梦了很久。后来有梦里有个人给了我一面镜子。镜子的一面是快乐圆满的，另一面是痛苦的。梦里我每天对着圆满的一面耗费心神，从不去看痛苦的一面。直到有一天一剪寒梅在镜中不断地放大，直到镜子破碎，然后我的梦就醒了！”
“梦那么美，梦醒了你很愤怒吧？？”落凡莫名心慌，抚上心口轻轻地问到
“嗯！很生气！气到把那枝寒梅打入六道轮回中去了”
落凡隐约能感觉到冯道那时的愤怒，就心慌意乱地放开了冯道的手
冯道冷笑着说：“已经握住的手居然那么容易放开。好了！船已经来了。上船吧！”
他们俩雇了一辆小舟。落凡上船察觉到冯道似乎在生气。落凡觉得冯道就是个怪人，喜怒无常，随心所欲，时而懒散无害，时而难以接近。可以她就是喜欢追逐他的身影，仿佛是上辈子的习惯。落凡没话找话说：“冯道！你看！那青山绿水都急着往后边去干啥呢？”冯道背对着落凡看风景，没回答。落凡继续说：“冯道！那些猿声时近时远。它又在干嘛呢？”
“冯道！我们坐在这里会不会有鱼自动跳到船上来给我们吃？”
“冯道！你看那山上的石头像不好望夫？‘望夫石，望夫处，江悠悠’。冯道！我好像也这样等过一个人！”
“冯道！我以前是不是经常对着一个人自言自语过？”
“冯道！那船夫是在煮饭吗？他煮熟了会不会分我一点？”
冯道还是没回，倒是那渔夫高声回道：“姑娘放心，我煮的饭够我们三个人吃！”落凡这才发现自己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大了！抚着脸低下头不再做声了。她有点恼怒地对冯道说：“冯道！你生气得也够无理的。就像那枝寒梅，如果她是在意你的人，看到你一直睡，她得有多着急。说不定她会一直守着你自言自语，也许是太寂寞了才会打碎你的梦的。”
冯道听到这嘴边泛开一点笑意“你有时间在这里啰嗦还不如多看点书”说完就扔几本修仙的书到落凡的脚边。
说到修仙这事他是老大。落凡只好闭嘴翻书了。遇上不懂的问冯道，冯道还是愿意回答的。在一天的行程中，落凡就吃吃喝喝，再看看书，问题问出来能听到冯道的回答，抬头能看到冯道的身影，落凡还是很开心，很满足的。
晚饭过冬天的太阳特别容易掷人去，夜幕降临得也快，船夫把船停靠在烟雾笼罩的小洲。落凡注意到旷野的那头好像有几户人几缕炊烟袅袅，跟冯道说：“要不我们去岸上看看？说不定可以借住一晚？”冯道懒懒靠在船舱上：“在船上住一夜就好了，何必去打扰别人！”落凡扯扯衣服为难地说：“可是我想洗漱一下。”冯道用下巴指指江水说：“那有一江水供你使用。”
落凡跺跺脚说：“冯道！！！现在是深冬季，会冷的！”
“哦……书上有洁身咒，自己去翻翻。”
说到这落凡只好无语地把头书里去了，好不容易搞懂洁身咒，还自己一身清爽时。已是月上高空了，清澈的江水倒影的明月总能教人心喜。落凡趴在船边看着水里的月亮：“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显得孤清高傲，难以靠近。可终于都是镜花水月，终会像云彩散去一样无处觅。跟梦一样……冯道！”落凡抬起头问刚停在自己身边的冯道“梦与现实哪个真，哪个假。”
“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如果是相爱的两个人，要做梦同一个梦才是真的，如果一个梦着，一个醒着就是假的。”落凡又看向水中的明月，在细细的水纹中，她慢慢降临到梦境里。冯道在落凡身边坐下划了一个结界，抚上她的鬓发，轻轻地说：“聪明如你能把梦与醒分得比我清楚，此刻你的梦里又有谁？发现这冬天居然不冷也不问，是不好奇还是心明白？你的博学造就了万别人高的人生境界，偏偏又比别人善感。接下来路会更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