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谎言的背后

  落凡回到番家天都还没亮。她倦倦握着腕带坐于床上,想了很多,到后来却想不起来自己想了什么。
  “你怎么自己回去了?不是说好我送你的吗?”冯道的声音从镯子里传来,听不出喜怒。
  “我怕回来晚了不好解释。”落凡忙把腕带藏怀里“冯道你用镯子幻出我的影像了吗?”
  “没……”
  “别幻出来,我,我…我此刻衣冠不整。”
  “好!你认为我会晚回来?”冯道轻抚过被落凡握皱了的书,眼睛盯着凌乱地落在门处的文书。他感应到落凡冲破了他布下的结界,就马上赶回来。回来后看到的却是这样乱场景,心慌得很,忙推算落凡的所在。确定她回到番家后,提起的心放下了,却起了满心的疑惑。
  “嗯!你出去的时候看起来很着急,怕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会回来晚了…所以我就回来了。”落凡又掏出腕带握在手里,语气出奇地平静无波。
  “你就那么着急?急到冲破我布下结界?连我要你学的奇门遁甲也忘了带?”冯道虽然句句在追问,语气却很平常。
  “哦,我一着急就忘了。冯道?你回到那宫殿时,可发现那有什么不一样?”落凡把腕带握得更紧,压下失律的心跳,尽量用无波的语气试探着。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认为会有什么不一样?”冯道觉得该好好查查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问落凡绝对问不出什么的,她不想说的时候,半个字都问不出来。
  “哦哦哦…我就怕我走得急把你珍视的东西搞乱了。”落凡想作轻松状笑两声,但好像很难。
  “我珍视的东西不是被你带走了吗?”冯道轻笑着道。
  落凡心漏跳一拍,把腕带握得更紧,轻声道:“冯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嗯,你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我们控不出,空把奇门遁甲书给你送去。你就专心于修行吧!”冯道柔声道。
  “嗯,我知道了。”落凡看着腕带想拆掉又舍不得,纠结再三后,她还是决定把腕带妥妥的放于怀里。
  冯道结束了跟落凡的对话后,转身对尚付道:“去问问门口的士兵,看看今天有谁来过这里。”
  “好!”尚付回答后片刻也不敢耽搁,转个身就飞出去了。
  “落凡居然可以冲破你破下的结界。”猼訑不认为落凡的灵力高到可以冲破冯道的结界。
  “我布结界时只注重对外的防御,没想过要困住她,所以只要她拼尽力是可以冲破的。”冯道拿起被落凡握的书,皱着思索着。
  “看这书皱成这样她用的力应该不小,当时她很生气吗?”猼訑不解地问道。
  冯道指着落在地上的文书道:“那些文书上还余有她布下的灵力。她应该用书布下过阵法。”
  猼訑走过去闭上眼睛感觉一会道:“还真的是有,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肯提呢?”
  “她从前世就是这样,越是在意的事,就越不肯说出来。”冯道无奈地道。
  猼訑还想说什么,见尚付带了个士兵进来,就没继续了。
  “冯道。据这个士兵说,我们出去后,影月公主来过。”尚付上前对冯道道。
  “你确定你见到的是影月公主?”冯道严肃地看着那士兵冷声问道。
  士兵上前施礼道:“确实是影月公主。她是独自一人步行进宫的,她手上的长鞭我们认得很仔细。”
  尚付怒道:“我们出去寻的就是她,没想到她却跑宫里来了。难道我们被那报信的士兵骗了?”
  猼訑道:“不会,影月公主手上的金蝉壳可以隐藏气息,又可以瞬间移形换位。我们赶到那的时候,她就移形换位到这也是有可能的。”
  “传令下去,全面追捕影月,见金蝉壳马上毁掉。”冯道道。
  “是!”众人齐声应到。
  “尚付!你常年照镜,手中握有的玄照之镜可以一用。这样不出一个月她便无处可逃了。”冯道看着尚付道。
  尚付听到冯道提到玄照镜,愣住住了,他想不到冯道居然知道他偷偷炼制的玄照镜。
  冯道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开始的时候为了把自己方方面面地照清,就炼成了这镜。但当你把它用在追逐山鬼上后,就在不知不觉用将它炼成神器。追踪普照它都能办到。只要你临高普照,就算有金蝉壳的庇护,不出一个月也定能给你照见。也是得委屈你把追逐山鬼的事放一放了”
  尚付哑然一笑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山鬼的追逐着照到,我也触摸不到,这事不紧。只是你为何如此拼尽力追捕影月公主?只为她来过这里?”
  “那次我们赴阎王的宴,影月说借我手上的腕带看看编法,我本来不想给她看的,但看在她哥哥阎王的份上便借与她了,谁知她竟一借不还。还用金蝉壳躲着我,今天也必定跟落凡闹过。”冯道越说声音越冷。
  “腕带?”猼訑疑惑地问道。
  “那腕带是落凡用我俩的发丝结成的。”冯道道。
  “不是,即然是我们一起赴的宴,为什么我不知道有这事。”尚付道
  “你喝醉了。”冯道瞥尚付一眼。
  尚付愣了愣,想起那天自己确实醉了。便尴尬的道:“我去个高处先。”说完就跑了。
  冯道对猼訑和士兵道:“你们也出去吧!”
  众人都出去后,冯道盯着他手上的书喃喃道:“落凡,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我现在都还能感觉到你留在这上面的怒气。”
  落凡怀着不快的心,草草吃过早饭,便把心投入到花草草中了。
  虽然为腕带的事在意,落凡为冯道酿菊花酒的心,依然没半点改变。此刻她正提着篮子把开得最好的菊花剪下来。落凡认为花要在开得最好的时候采摘,莫要等到凋谢飘零时再来伤感。所以爱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会倾尽所有去爱的。
  “待到秋来九月八,百花开罢我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听声音落凡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高若非,她头也不回地道:“遣词造境一般,但霸气十足,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唯嫌霸气强劲过头,有点强弩之末。不像是你的诗!”
  高若非走到落凡的身边帮她提起篮子,压低声道:“这是黄巢的诗。”
  落凡把他提到手里的篮子接过来,奇怪地道:“你没事背他的诗干吗?”
  “黄巢也喜欢菊花。”高若非背着手,盯着对面围城出神。
  “你那么关注他干嘛?”落凡没理会他盯墙的动作,蹲下去继续剪菊花。
  “我爹都畏惧于他,我当然要多在意他了。”高若非盯着墙半天盯不出个所然来。“我没有陶渊明的情致,看到这菊花,我看不到南山,我看到的是黄巢。”
  “是,是,是……你是大英雄!关心天下形势。”落凡不甚在意地道。
  “难道你不关心国家兴亡?”高若非道。
  “天下之事自有天下之人关心,轮不到我这个小女子关心。”落凡说完不再理高若非,提起篮子就走了。
  “我得回去了解一下我爹的想法。”高若非追上落凡伸手去接篮子。
  落凡躲开他伸过来的手道:“你不用帮我,我提得动。你回去就回去吧!不用跟我说。”
  “你在生气吗?”
  “我没事生什么气?”
  “你从今天早上就不开心!”高若非皱着眉道。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落凡加快脚步,不再与他多纠缠。冯道跟那个女的不清不楚的,她实在没那么多闲心理他。
  “我回去了,却放心不下你,你跟那许如珠要小心相处。”高若非眼里尽是浓浓的担忧。“对你外婆来说许如珠是孙媳妇,比你亲多了。说不好听点,就是她是自己人,你是外人。”
  “我知道。”落凡咬咬唇压下心酸。
  “要不你跟我们去我们那里吧!你跟那许如珠相处屋,日子会很难的。”
  “你说的什么鬼话?”落凡停下来瞪了他一眼以示不满后,又加步伐向前走。
  高若非大概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合适,顿了顿才道:“你去陪修宜也不是不可以的呀!”
  “不要!不准提第二次。”
  “好吧!明天我们吃过早饭后就出发,你可以来送我们吗?”高若非见落凡态度坚决就没再劝她去他家了。
  落凡抿着嘴没回答,她不想去送,到时送他们的人定不少,她最讨厌人多之处了。
  高若非见落凡没回答,便伸手扯着一点她的衣袖。轻声道:“好吗?”
  落凡停下来道:“我不喜欢人多。”
  高若非低头看着她,柔声道:“我还是住在草轩隔壁,你明天就在草轩门前送送我好吗?”
  “好吧!我到了!”落凡指指草轩的门。“我进去了。”
  “嗯,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高若非道。
  落凡没再理他,快步走进了草轩。
  落凡刚刚走进草轩,便见到许如珠在梅树下摆满一桌的饭菜在吃着。
  许如珠看到落凡进来,坐在那里边吃边道:“表姐回来了呀?这怀孕了什么东西吃不下,我就从酒楼打了些饭菜回来,表姐要不要吃点?”
  她嘴里虽然问落凡要不要吃,但却没有让落凡吃的打算。落凡虽然对她的虚假甚为反感。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笑出一脸灿烂道:“不用了,我不饿!”
  许如珠夹了一块肉放嘴里道:“我叫这么多菜,左右也吃不完,扔了也浪费。”
  落凡心想道:就你爹那晒富劲,你点的那点菜哪里算多。想到这里落凡没再理她,加快步伐走进房间里了。许如珠的话再多听两句,落凡就得学许由去河边洗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