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纠缠
卫琰看了看她，再看向南雨鸢：“公主想要如何探讨？”
“那雨鸢就不跟皇上客气了。”
她转向范成颦，行了个礼，问道：“敢问娴妃娘娘，可知南海国有哪两种最出名的灾害？”
范成颦想了想，道：“南海国临海，山体众多，一是洪涝，二是山体坍塌。”
“娘娘聪明。那请问娘娘有何治理方法？”
“洪涝之事，应当加大水利工程修筑，山体坍塌的话，就加大植被种植，还有保护网的建设。”
“可这些事情南海国都做过了，为什么灾害依旧没有减少？”
范成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江什夷给她说的一句话。
“人心所致，大势所趋。不知贵国除了朝廷加大治理之外，从百姓入手没有？”
南雨鸢笑了，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娘娘是说我们南海国的人没有常识文化？”
这句话瞬间让国宴的气氛冷了下来，的确，两国之间的对话，敏感至极。
范成颦却笑了，站起身向南雨鸢行了一个南海国的礼仪：“公主多虑了，南海国的百姓历年来遭此灾害，怎会去恶意加重灾情，只是每个国家都有些贪图利益的小人，破坏自然，人为的原因也是其中之一。我的意思是，贵国可以加大惩罚制度，以示国威。”
“好了。”卫琰出声了，叫停了她们。
南雨鸢对卫琰说道：“皇上，娴妃娘娘果然擅长谋略，雨鸢佩服。”
“公主谬赞了。”
国宴结束后，梁公公当即宣布了一道卫琰所下的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南海国公主南雨鸢，聪慧敏捷，才情出众，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睿妃。”
这道圣旨众人早已预料到，本来南海国这公主来就是寓意为和亲的，卫国乃泱泱大国，一向明礼大方。
可圣旨内容还没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娴妃范氏，淑慎性成，勤勉好学，性情温良，克令克柔。着即册封为娴贵妃。与年贵妃一同掌管后宫，钦此。”
娴贵妃！
一直以来卫琰都未立皇后，后宫从来只有年贵妃一位贵妃，大家都本以为此女子一定是将来的皇后，可如今出身平凡的范成颦竟然一跃成凤，成了与她平起平坐的娴贵妃！
众人往年贵妃处一看，果然脸色苍白。
此旨一出，连范成颦都愣了，旁边的南雨鸢拉着她下跪谢恩。
她反应过来：“谢谢皇上。”
“钦天监择日选择公主的封妃大典，今日就到此吧。”
卫琰站起身准备离开，看见范成颦还愣在那，“咳咳。”他清咳几声作为提醒。
范成颦抬头，看见卫琰正在看着她，眼中是无奈的笑意，看见她抬头之后，卫琰不再逗留，带着侍从转身离开。
年贵妃脸上毫无血色，她看见卫琰临走前那个宠溺的笑容了，她也不记得是多久了，曾几何时，那个笑容是属于她的。
“你叫萱儿？你可知萱有忘忧草的意思，年太傅为你取这个名字想必是希望你一生无忧。”
“萱儿的眼神甚为好看，像极了朕多年前到过的灵隐山上的精灵兔。”
皇上，你有多久没有叫过臣妾萱儿了？
***
得到范成颦晋为贵妃的消息时，江什夷正在小院子的树下独自下棋。
“是真的？”江什夷微微一笑，对着桌上的姑苏鸟说道。
“叽喳叽喳”
江什夷取下它脚上绑着的信，一阅究竟之后，露出了及其欣慰的笑容。
“看来，要早点入宫了。”
云奉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笑脸如花的江什夷。
江什夷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下棋。
云奉扶脸色沉了沉，在她对面坐下：“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莫游回来了吗？”
见她答非所问而且还反问，云奉扶也不说话，拿起棋子与她对弈起来。
江什夷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没回答人家的问题就反问，开口道：“得到一个消息挺高兴的。”
云奉扶心里笑了笑，表面却不动声色。这也算是她的让步了，他也不得寸进尺，道：“莫游晚上回来。”
“真的？”
云奉扶不回答了，继续下棋。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说是傀儡杀手提前完成任务回来了。
云奉扶站起身：“走啊，你不是想要见莫游吗。”
到了大殿的时候，江什夷看见三个带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身形高大，一动不动地立于殿中。
三人前面还有位绿衣女子。
看见二人走来，绿衣女子嘴角扬笑：“这夺命楼居然还有其他活人在此。”她又转向云奉扶：“哥哥，这位公子是？”
江什夷还没回答，云奉扶就抢在她面前说道：“他叫万余，是夺命楼的客人。”
“客人？”女子笑了起来，妖娆至极。
“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他们说。”
绿衣女子听了之后也没多做纠缠，摇曳着步子离去了。
面前的傀儡杀手一直没有动过，眼神也一直看着地上，毫无色彩。
即使早就听赵爱说过，江什夷还是想一探究竟。
“哪个是莫游？”
云奉扶见江什夷脸色深沉，指了指中间那个黑衣人。
江什夷走了过去，看着莫游的眼睛。
傀儡杀手，无情无义，杀人狠厉。犹如赵爱所说，他们早就丧失了记忆，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听命于云奉扶一人。
夺命楼果然够狠！
江什夷暗暗握紧拳头。
云奉扶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难辨。
“你到底，找莫游做什么？”
江什夷不回他，右手搭上莫游的脉搏。
见她一直不说话，云奉扶有了些许怒气：“本楼主在问你话！”
江什夷突然看向他。
云奉扶一滞，她的眼神，冰凉刺骨。
江什夷抬步朝门外走去，刚走几步，就听见云奉扶暴怒的声音：“你以为本楼主真当稀罕你那破衣裳不成！”
江什夷斜睨了他一眼，留下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云楼主不喜欢，脱下来便是。”
看着她即将消失在门外的身影，云奉扶吼出声：“你滚了就不要回来！”
云奉扶气得身子颤抖，看了看自己穿在身上的九羽衣，一气之下脱了扔在地上，踩上两脚：“有什么了不起的！”
“呵呵”旁边突然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穆素依从暗处走出，掩面而笑：“真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哥哥发这么大火呢。”
“滚！”
“能令哥哥如此方寸大乱的人，想必就是前阵子哥哥去大闹的那场婚礼的主人公吧。”
云奉扶冷静下来，冰冷地看着她。
“妹妹我都还没做出什么事呢，没想到哥哥先去闹了，妹妹在苗疆的这段时间真是惊喜连连呢，那刚才那位公子想必不是公子了，是位姑娘吧。”
“我警告你，你要敢动她，我先动你。”
穆素依收起了笑容：“果然是她！什么万余，她就是空宜宫的少夫人，江什夷！”
一道掌风袭出，打在穆素依精致的发髻上。
发髻散落，黑发披散。
穆素依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那原地不敢动弹。待反应过来时，殿里已经没了云奉扶的身影。
地上的红衣也不见踪影。
穆素依美眸微眯，恨意铺天盖地。
入夜，江什夷拿着一堆药材回到了夺命楼，她知道后面有个人一直跟着她。到了房前小院时，那个跟踪她的人，竟然站在了树下。
江什夷不看他，径直入屋。
“江什夷。”云奉扶叫住她，“你去客栈干什么？”
“与你无关。”
“你必须说！”云奉扶一个闪身拦于她面前，“你买药材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你去客栈到底是为了什么？”
“让开！”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傀儡杀手怎么解脱。”
江什夷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去看一个人。”
“什么人？重要吗？”
“重要。”
云奉扶落下拦住她的手臂，努力抑制自己心里不可抑止的激动。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傀儡杀手怎么解脱了？”
“傀儡是没有解药的，他们的归宿只有死。”
江什夷抬头望着他，想确保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为什么这么狠毒？培养人家杀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人家当傀儡！”
云奉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不是我叫他们当的！傀儡杀手需当自愿才行。”
“有傀儡杀手这个东西就是一种沦丧的行为！”
“你！”云奉扶刚刚见明的内心还没持续多久，又被气得胸口起伏。
“不对。”云奉扶眯起眸子：“你来夺命楼是为了莫游而来，可我说他需当自愿的时候你却不问缘由，这是为什么？”
“我说过，与你无关。”江什夷想抬脚进屋。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缘由，你认识赵爱。”
江什夷愣住，夺命楼楼主云奉扶，果然聪慧过人。
他还在继续说：“你从空宜岛而来，一身孑然，赵爱必定是你在空宜岛认识的，赵爱居然藏身在空宜岛。”
“你继续猜，我就不奉陪了。”
“你若不说实话，那我只有派人去空宜岛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