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果你在
郭家的孩子对学业并没有太深的执着，她和大林的成绩在学校都名列前茅，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哥哥向父亲申请退学，而她也并没有把学业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后台、学员班的事情，还有和老师傅们学三弦、琵琶等，她有很多事情忙。
老郭也并不想让孩子们走自己的路，这一行太苦，两个孩子成绩都不错，脑子也灵光活泛，曾经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出国留学，欧洲、北美或是澳洲都可以，大林却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来说相声，大福也并不想离开家。
两个孩子对父亲的感情是不同的。大林并不在父亲身边长大，从祖父母的言谈中更多知道父亲不易，后来上京亲眼见过台上的风光和台下的疲惫，还有很多小小年纪的他并不能懂的事情。父亲是他心里的英雄，很小的时候就想成为父亲这样的人，而且他很向往那一方舞台，一身大褂，一块醒目，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在大福面前，老郭是一个纯粹的父亲，他愿意磨练儿子，而把妻女放在需要保护和宠爱的位置。大福是个听话贴心的女儿，她依赖父亲，所有的情感基于父女的情谊，而大林除了作为儿子，他还将自己放在了徒弟的位置，一个排在所有师兄弟之后的徒弟。
这一年看起来四平八稳，可后台的小风波发生的并不少，光大福碰上的就有两次，老郭几个高层的会议也开的比以往频繁。
那位师哥，也是在家里住过的，学艺时早起晨功他比谁都勤快，白日里在园子帮忙也是贯不离口，这几年父亲有意捧他，已经有了不少拥趸。
只是，他怒斥的是是一位文字辈的老先生，若是如此，父亲面前又当何处？
许是感受到大福的目光，他转过头来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扭头走了。
年前1月18日，是老郭37岁生日，也是公司年会，在郭家菜场子很大，徒弟们都在，也有观众剧场。
大人们有个包厢，大福和大林陪着师娘顾着于思洋几个小孩子在一个包厢，人太多怕出去给磕着碰着了。
外面闹起来的时候，师娘是拘着孩子们不让出去的，大福正好出来上卫生间，朝着人群就过去了。她有些担心父亲，过去时那位师哥正在说些什么，她甚至来不及听清楚就感觉被人推了一把头撞到了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烧饼，他冲过来把大福抱起来，喊栾师哥快去把车开来，这场面老郭走不得，否则只能越来越乱，王惠和大林跟着去了。
伤势不是很严重，大福也不是疤痕体质，养的好兴许都不会留疤，可当下看医生处理伤口王惠还是不由得落了泪，握着大福的手都不由得哆嗦。
大福全程是睡过去的，醒过来在病房里，医生怕引起脑震荡让留院观察。师哥们陆陆续续来看她，带了各种娃娃，或大或小，摆在一起就像动物园，师哥们各种搞怪来逗她，小姑娘坐在床上乐的跟什么似的，好像都忘记了大福是为的什么受了伤。
师哥们被打发回去了，老郭来之前那位来了，拿了个包的很精致的果篮。王惠不想见他，问了大福的意思，还是让他进来了，自己退了出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抄起凳子打人。
两人沉默了许久，那位先开了口：“大福，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大福回了话，他却不知说什么好了，到底是大福开了口，却好像说了些无关的事情：“5岁那年，我的长命锁不是我弄丢了，是被人拿走了，我也知道是谁拿走了。”
“那你……你为什么不说？”
“原本我是要说的，”大福顿了一下，“可是第二天那个人给我带了一个苹果。我就不想说了，我觉得那块金锁换个苹果挺值得。”
“我……”那位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台上出了名的好嘴皮却好像被堵住了喉咙。而他带来的那个果篮，也显得尤为讽刺。
大福看着他，似乎还想找回当初的人，而他却仿若无所遁形的夜行人，只留下一句：“我……我先走了。”匆匆离去。
大福靠在枕头上，扯了扯被子，觉得有些冷，这是第一个，也许不会是最后一个，在她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如果小辫儿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