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王侯贵胄,人心叵测3

  “潇丫头!”
  陌上易凉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这个破落的院子里,金阵越来越盛,他进入房间的一刹那,一身妖艳的红衣飞扬而起。
  地上躺着刚刚灵力枯竭的白羽,而落潇潇在床上盘膝而坐,汗珠一滴滴地落下来,湿了这一身的红衣。
  他快步上前,红衣扬起,纤细的指尖就点在了她如玉的额头上。
  哗
  指尖的殷红灵力宣泄而出,肆意侵占着金光四盛的房间。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後相随……”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清溪流水,又像高堂之上的清明钟音,威严而清脆。
  他没有告诉她,他对她使用了这一道法诀,亦没有告诉她,这就是陌上星域的那道灵魂禁术。
  使用灵契之人,灵魂不稳,在修炼到要紧关头之时,很可能会魂飞魄散,一切消逝。
  更不论是落潇潇这样是修炼天才。
  而陌上星域的禁术,可以修复一切关于灵魂的损害和问题。
  支付代价的过程也很简单,只要你敢,就完全可以——
  用自己的阳寿,换灵魂的安定。
  用自己十倍的伤痛,换灵魂的安定。
  指尖的灵力汇集,越来越多的灵力从他指尖涌入她的身躯之中。
  落潇潇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慢慢地感到身体里那一股无法操控的疼痛感缓缓地减弱,接下来的突破竟然变得无比舒畅。
  有了以往的突破经验,她素手一挽,灵力包裹着刚刚还摇摇欲坠的灵基,迅速融化了灵基。
  灵基和灵力融在一起,化成了金色的纯净灵力。一线又一线的灵力,一圈一圈像蜘蛛吐丝一般包裹住丹田。
  落潇潇慢慢地把灵力浓缩起来,想要结成虚丹。
  虚丹是结成金丹之前的重点,若是虚丹不好,金丹自然也不行。
  陌上易凉看到她的动作,知道这是稳定下来了,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他强忍住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放下指尖,从袖袍之中取出一粒金色的药丸。
  这个月破例用了两次禁术,怕是会提前发作吧。
  想及于此,他的眉心紧皱。
  可是,若不这样,他又怎么能去帮她飞升上界,报仇雪恨呢。
  也不愿再顾那么多,盘膝坐下,继续向她输送灵力。
  三大星域中,创世灵力最是强大,阡上灵力最是诡异,而最是纯粹的灵力,莫过于陌上灵力。
  落潇潇丹田内的灵力愈加狂暴起来,神识化身的她将四周的灵力聚在一起,竭尽全力地将所有灵力融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灵力快速冲向她的神识化身。
  落潇潇极力控制手中的动作,使劲将冲向她的灵力导向前面。
  “凝!”
  现实中的少女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素手一翻,把体内的浊气排出,紧接着手上的动作如同搓圆球一般慢慢滑动。
  体内原本狂暴的灵力顺着她的号令和动作纷纷涌入丹田的中心,一点一点地融在一起,形成一团朦胧的雾体。
  辉煌的金色刹那点亮灰暗的丹田,金色的灵雾融成丹药一样的圆形雾体。
  加固雾体,使它变成实体,就可以造就金丹!
  落潇潇并没急于求成,她顺手拿起一枚固元丹送入口中,刚刚突破的境界就算稳定了下来。
  “潇丫头。”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张好看的脸。
  有一点让人忘不掉的脸。
  “你怎么在此……”她疑惑地皱眉。
  而下一刹那,她却惊叫出声:“白羽!”
  明明之前在为自己护法的白羽,此时居然倒了下去,刚才突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陌上易凉对于她说到一半就被地上这个女人吸引注意力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但还是强压下心头不悦,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原委告诉了她。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他使用禁术。
  她不能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会成为他二人之间的阻隔。
  “你方才说,我突破的时候,产生了金阵?”将白羽放回塌上,落潇潇皱起秀眉,陷入了沉思。
  这样下去可不好,之前在万古楼突破筑基,所以陌上易凉没有在意,并未告知她此事。
  如今她知道了,再联系近日种种,只觉得分外古怪。
  她不会是……
  “猜到了吧,你是天道一族。”
  陌上易凉猜到她所思所想,淡淡开口。
  平淡冷静的话语,像是早就知晓一般。
  落潇潇没有说话,浅绿色的杏眸里蓦然无神。
  原来,她真的不是神使风家的人吗?
  而纵然如此,神使风家也依旧为了她遭受了灭门这样残忍的事情吗?
  那哥哥呢,为什么他又会出现到那个“天道殿”里。
  “你在想什么?”
  看着这样失神的她,他有一瞬间的呆愣了,第一次产生一种叫做“心疼”的感觉。
  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指尖想要轻轻地去触碰那张失了魂一般的面颊。
  落潇潇一惊,一把罢开他的手,冷眼说道:“啊……没什么。”
  之前是她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副颓丧的模样。
  这个样子的她,不希望其他人看见。
  她不可以,相信这个人。
  陌上易凉刚才抬起的手一顿,袖下的手一点点地捏紧,那里仿佛承载着他对自己所有自作多情的嘲讽。
  她还是不信任他。
  他的茶她不曾喝一口,他的关心她亦不曾作数。
  如此的她,也不会在意他的人。
  他置之一笑,神色好像丝毫无异,他这样道:“那我便不多问了。”
  是他现在太……
  这丫头是生性如此,还是那件事给她的改变太大了呢?
  若是如此,那他是否可以将这帐算在女娲那个疯女人的头上。
  陌上易凉站起身,与她提醒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的身影好像更红了一些,里面的血腥味儿好像更浓。
  这样的人,又多了一些伤口,又多流了一些血。
  回过身,他的眸子沧桑而苦涩,少年人的眸子苍老了十岁。
  当真是“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可惜那人不是离人,而是真正在他身边,却无法获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