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深夜论食
“采清姑娘谬赞了。在下厨艺不过尔尔，未曾拜师学艺。不过是常常看家母烧菜，从小耳濡目染。”王昱笑道。
“原来如此。将军的厨艺可不是尔尔，不然，我的厨艺可是拿不出手了。”采清自嘲地说道，眼睛看向了秦素素。
她转而想到昔日从军的光景，秦素素把菜炒得黑乎乎的样子，那厨艺真是一言难尽。
秦素素自然看得出采清想起了往昔的事情，心中有点忿忿不平。
厨艺不好，也不是她的错。炒菜的动作明明看起来一般无二，可炒出来的食物却又是那么地食欲大减。她也很努力，但始终不尽如人意，只好放弃。
王昱看着两人的目光交流，总觉得有些怪异。这两人虽是熟人，
但论理，可是差着辈分，相处起来竟如同平辈。若说这中间没有缘由
，那他是不信的。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使得这个侍女和秦素素能互相以平辈态度对待彼此？
“要说这些年，我吃过的最难忘的菜，该是六年前的夜丘宴了。当时，长公主尚康健。西陵国的苓秋公主相邀，我随长公主出席了她的寿宴。那可真是终生难忘。”采清说到这，回味无穷地闭上眼睛，“单单是一道塞上孤雁就已经是人间美味了。那菜用桂平县斑雁肉为主，南邑县淮山为辅，色泽极为绝艳，肉嫩味鲜，堪称一绝。”
“早就听闻苓秋公主和长公主交清深厚。那西陵国桂平县的斑雁肉和南邑县的淮山自古远近闻名。采清姑娘真是好口福。”王昱附和。
“听姑母说，除了塞上孤雁，还有一道双剑合璧。不知道却又是何名堂？”秦素素好奇地说道。那年，她未出席夜丘宴。因为旧疾复发，
她派了一名侍女和采清去了那宴会，由采清易容成她的模样。宴会没去成，定然也就尝不到那美味了。
“双剑合璧，乃是用西陵国特有的青笋切成两大长块，将它们放入蒸了两个时辰的雪鸣鸡汤内，泡着鸡汤熬煮半个时辰，汤中又放了秘制的高汤。笋的味道极其鲜美。”采清说到这，神色变得陶醉，仿佛她还在吃着那笋。
“据说，雪鸣鸡是专供皇室宴席的珍禽，饲养不易，导致其数量有限，且大多由西陵皇帝赏赐。这苓秋公主，真是深得帝心。”王昱若有所思。
秦素素咂吧咂吧嘴。想不到，当年错失了品尝佳肴的机会，现在估计再也吃不到那等美味了。真是毕生遗憾呐！
“苓秋本来是先帝的遗腹子，皇帝是先帝的胞弟，苓秋本该称皇帝为叔叔。可是，事实上，两人情同父女。加上，皇帝素来喜欢苓秋的聪慧，因此，对苓秋竟比其他公主更宠爱，即使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宜春也不能相比。”采清稍加解释。
王昱微微颔首。
“不知道将军的拿手好菜是什么？”秦素素插嘴。她隐隐约约觉得王昱藏了什么。
“素素，怎么会认为我私藏了什么？”王昱眼尾微挑。
“擅长烧菜的人，总会有压箱底的拿手好菜。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秦素素眨眨眼睛。
“确实有，不过，这拿手好菜一生也只让一人尝。”王昱低头，看起了自己的手，似乎有点糙了。近来无事，烧太多次菜了。以后，得少做点了。
“莫非是令慈严令？”秦素素猜测。
那边，采清却是嗤笑一声，“我
说，素素你真是个奇人。人家明显是准备只煮给自己媳妇吃。”
王昱没有回答，明显是默认了采清的说法。
秦素素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那既然吃不到，那就不打听。”
“那还不至于。百年好合，名字简单，做法繁杂。不过味道是不错的。”王昱娓娓道来，“百合，莲子是主料，虽然选料简单，但是做法很考究。需将百合过水一遍，放于金梨花蜜中浸泡半个时辰，后用小火煨着半个时辰。然后将之捞起去掉，只留下汤。再把莲子、红枣、枸杞放入汤内，再用小火煨着一个时辰。当然，里面还有其他辅料，但是太多，这里就不赘言了。”
秦素素和采清两人拜服。就一道甜汤，还能如此呕心沥血。怪不得只能做给一个人吃。
三人稍稍客套几句，秦素素两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