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纸条儿

  “阿碧?”
  兴奋的声音惊动了阿碧。
  她慌忙将纸条压在了枕头的下面,迅速地闭上了眼睛,佯作熟睡的姿态。
  来人果然放轻了动作。
  他站在床前,温热的手摸了摸阿碧的额头。
  “我还以为是病了。没事,就好哩。”宋玉书喃喃细语。
  他顺势坐在了床前,手握着阿碧的手。
  阿碧本是装睡,可竟然睡过去了。她身子向来不好,宋玉书一直用各种名贵的药材将养着,她脸色才有了些许的红润。
  宋玉书倒是清醒得很,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但不过是他故意为之而已。
  如果不是没有阿碧做伴,那宴席他定是要多呆一会儿。不说有美景入目,还有那悦耳的琴音入耳。
  只可惜没有阿碧,一切都不那么令他留恋。
  “王爷,北黎太子到了花厅,正侯着。”侍卫行了礼,恭声说道。
  宋玉书闻言,道:“那本王去看看,你们守着这里。不要让人扰了夫人。”
  侍卫点头。
  宋玉书放下阿碧的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大步离去。
  等宋玉书的身影消失了,侍卫靠近阿碧,说道:“夫人,是否依计划行事?”
  阿碧睁开眼,幽怨地回道:“不然呢?扶我起来。”
  侍卫扶起了她。
  阿碧将纸条儿递给了侍卫,“这是我新得的,你且按照上面行事。”
  侍卫接过纸条,放入了衣袖。
  阿碧的手格外冰冷,眼神犹疑不定,“你……算了,下去吧!”
  侍卫看了一下,“夫人保重,属下先行。”
  阿碧看着那晃动的珠帘,终究是闭上了眼睛。
  花厅中,太子穿着便服,储君气度收敛了不少。他拿着茶杯,品茶的同时,想起了近日的事情。
  皇城中,最近发生了几起少女被拐的案子。京兆尹许岑是父皇的心腹之一,上书了几次,都被父皇留中不发。
  他明白父皇的意思,等安王离开,父皇才会允许严许岑办案。如此才能保得住北黎的颜面。
  可是事关人命,他怎么可以默不作声?因而,他前来驿馆探访安王,意在准确地获得安王归期。
  只要知道了归期,他还可以卖个人情给许岑,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来。岂不美哉?
  太子放下茶杯,刚好看到安王进了花厅。
  “太子驾临此地,不知有何指教?”安王随意地坐下,出声问道。
  他本不想来应付这北黎太子,奈何人在屋檐下。
  太子谦和地回道,“怎敢说得上指教?本宫听闻,王爷是头回到凉都。想着,王爷约摸不知道哪些地方好玩,所以特来驿馆问问。若是王爷没有什么安排,我也可以列出地方给您参考。”
  安王一听这话,坐直了身子。
  他初到凉都,确实不知哪处好玩。如果有人做个参谋,他便可以带着阿碧游玩一番。如此,北黎太子的到来,他倒是求之不得。
  “那便多谢殿下了。却不知哪些个地方值得一去?”安王语气诚恳。
  太子会心一笑,“那要看王爷要在凉都待多久了。时间长的话,本宫自然是多举些有名的地方,时间短的话,自然是少讲几个地方。”
  安王应是,“本王待在这里不会很久,大概一个月。太子以为能去哪里?”
  一个月也不算短了。太子按下心中的想法,侃侃而谈,“一个月足够把凉都所有地方玩遍了,还能去最靠近凉都的汴州玩一番。”
  安王好奇地说道,“本王听过凉都,这儿有许多有名的地方。但是这汴州?”
  太子又讲了许多汴州的趣地,讲得他口干舌燥。
  安王听得津津有味,他得记住这些地,到时候,讲给阿碧听听。她肯定很开心。
  过了很久,太子喝了几杯茶,连忙向安王告辞。
  安王还一脸没听完的扫兴样。
  太子道:“其中详细,非一时半会说得尽,待本宫派个向导给您。”
  安王这才满意地放他离开。
  太子终于坐上了轿子,取出汗巾,擦了擦额头。
  这安王真是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难缠死了。还好是男人,如果他是女人,还不拉着自己去赏景?
  以后还是离这人远点。实在是惹不起!太子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殿下,我们回府吗?”太监尖尖的声音。
  “回什么府?去京兆府!快些啊!”太子急吼道。
  太监莫名其妙。
  很快,他们到了京兆府。
  太子和许岑聊得尽兴,日落方归。
  那边,驿馆中的客房里。
  “没有看错?”男子背对门,站在窗户前。
  “属下没有看错。确实是他。”
  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
  “他,怎么样?”男子笑了笑。
  黑衣人吞了口气,“如传言一般。”
  男子有趣地哦了一声,“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黑衣人闭口不言。
  男子不满地哼了一声,“再探再报。我要知道的是,他是否如传言一样,不是随意的回复。”
  黑衣人磕了一下头,“是!”
  男子冷冷地说道,“下次的消息如果再这样敷衍,你也就不必看到以后的太阳了。”
  黑衣人磕了两下头,“属下明白。”
  男子恩了一下,“滚吧!”
  黑衣人打开房门,没入黑夜。
  男子这才缓缓转过身。
  一袭黑袍衮龙纹袍,将他衬得脸色苍白如鬼魅。纵然他有俊美的外表,也不会令人心动。尤其那双丹凤眼,潜藏的阴冷,让人望而生畏。
  他咳嗽了几声,走向了桌子旁边,倒了半杯茶。
  那茶是红色的,水面在轻轻荡漾着。他望着杯里的倒影,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