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娴妃往事

  魏绵奕又道:“太后娘娘,请恕嫔妾大胆,嫔妾敢问娘娘,即便昨日皇后娘娘明知太后娘娘您让皇上去娴贵妃娘娘寝宫之中,仍旧让嫔妾去伺候皇上,那又如何?难不成太后娘娘真因这样的事儿便要处罚皇后娘娘,更何况皇后娘娘已经说了,她事先并不知情,若是知情,皇后娘娘又何须如此?说到底,太后娘娘您是借故想要罚皇后娘娘与嫔妾罢了!”
  “你……。”太后猛的一滞。
  “大胆!”娴贵妃厉声喝道。
  此时的魏绵奕心急如焚,皇后不让魏绵奕说出她已有身孕之事,再这般拖下去只怕会对皇后的龙胎有影响,魏绵奕只得出此下策,激怒太后,寻得机会助皇后脱身。
  “嫔妾是否胡说,太后娘娘心知肚明,娴贵妃娘娘您也心知肚明!”魏绵奕说罢给初夏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起身将皇后扶了起来。
  此时,皇后已然觉得有些撑不住了,任由两人将她扶起身来,却并不言语,但是她看着魏绵奕,眼中却有欣慰之色,这丫头,不枉费自个这些年来护着她。
  “太后娘娘,此番皆是嫔妾的错,嫔妾愿凭太后娘娘处置!”魏绵奕将皇后扶起后,自个却跪了下去。
  太后看着魏绵奕,眼神闪烁不定,半响才道:“既然令嫔愿意代皇后受罚,那便在此跪上两个时辰吧!”
  魏绵奕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料想的没错,太后并不是存心想要责罚她们,不……太后是不想责罚皇后,方才兴许是气急了,而她这时候这般做,正好给太后台阶下,赦免了皇后。
  就在此时,外头却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众人定睛一看,便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一闪便到了眼前。
  “皇后,你怎么样了?”弘历一把抱住皇后,急声问道。
  “皇上,不过是跪了两刻钟罢了,臣妾不碍事!”皇后勉强笑了笑,但略微苍白的脸色却也让弘历看出她此刻并不太好。
  “传太医!”弘历喝道。
  太后却有些看不过去了,沉声道:“弘历,不过是跪了那么一会,难不成皇后如今的身子娇贵到了那般的地步?”
  弘历闻言,深吸一口气道:“皇额娘,皇后她有身孕了!”
  弘历语中那不可抑制的怒气让众人噤若寒蝉,可下一刻,便被弘历所说的话给震得愣在当场,包括太后。
  “这……哀家不知情!”太后竟有些慌乱了。
  弘历却不语,欲扶着皇后离去,且料皇后竟然身子一软倒在了他怀里,晕了过去。
  “皇后!”弘历大喝一声,抱着皇后的手也开始发颤了。
  “来人,传太医!”太后高声喊道。
  整个松鹤斋一时人仰马翻起来。
  待四周恢复平静时,魏绵奕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主,您不去瞧瞧皇后娘娘吗?”谦华跪在魏绵奕身边,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必了,皇后娘娘不碍事!”魏绵奕笑道。
  “那小主您还要这般跪着到何时?”谦华有些心疼的问道。
  “两个时辰,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吩咐!”魏绵奕笑道。
  谦华虽不知她为何要如此,但既然主子这么说了,她做奴才的自然要陪着。
  皇后有孕之事刹那间便传遍了行宫,就连以养胎为名从不走动的纯贵妃也听闻了。
  此番皇后晕厥,着实让弘历担忧不已,幸好太医说,皇后腹中的孩子已满三个月,并未伤到胎气,这才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皇后你既然有孕在身,为何不告诉哀家,哀家险些酿成大错!”太后听太医说皇后无碍了,顿时放下心来,可以想到皇后隐瞒了她,心中顿时不大爽快。
  “皇额娘!”弘历看着太后,本欲说什么,却忍住了,无论如何,弘历是不会对太后不敬的。
  “怎么?哀家连问一声也不成?”太后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
  弘历深吸一口气道:“皇后她现在身子弱,皇额娘有话改日再说吧!”
  “嗯,弘历你陪着皇后吧,哀家回宫了!”太后虽有些不满皇后瞒着她,可到底皇后有了身孕,她也是很欣喜的,也不计较了,便转身离去了。
  娴贵妃定了定神跟了上去。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却不告诉您,还欣然受罚,这便是要让皇上怪罪您!”娴贵妃在太后耳边低声道。
  太后却摇摇头道:“皇后的为人,哀家清楚,她是不会拿孩子来使坏的,更何况是她的孩子。”太后说到此,看着娴贵妃道:“敏若,哀家能帮你的已经帮了,今日险些酿成大祸,哀家这心里直到现在还是七上八下的,从即日起,哀家也不想多加过问后宫之事了,你自个好生掂量着吧!”
  娴贵妃闻言,心中一沉,却也无可奈何,轻轻颔首。
  太后岂能不知皇后这番做的用意,皇后这是在告诉她,不要过多的偏向娴贵妃,否则定然不会像往常一般坐视不理。
  回想这些年来,太后也自知对娴贵妃比对宫里旁的嫔妃们要偏爱的多,这不仅仅是因为娴贵妃是她亲自所挑选的儿媳妇,更是故人之后,她自然是多方照拂的。
  回到松鹤斋,太后发现魏绵奕竟然还跪着,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令嫔,起来吧!”太后定了定神道。
  “谢太后娘娘!”魏绵奕磕了个头,这才起身了。
  “说起来,今日你虽然无礼,不过正是因为你的无礼,哀家才没有酿成大祸,哀家瞧着你这孩子倒是聪明伶俐,往后便来帮哀家抄录佛经吧!”太后笑道。
  “抄录佛经!”魏绵奕微微有些错愕的看着她,抄录佛经与聪明伶俐有何关系?更何况,帮太后抄录否决不是娴贵妃向来做的事儿吗?
  “嗯,抄录佛经,要清心寡欲,沐浴斋戒,从即日起,你不能伺候皇上了!”太后若有所指的说道。
  “是!”魏绵奕哪里敢说不字。
  “你放心,离开行宫哀家便不会让你再抄录佛经了,否则到时候只怕你愿意,皇上也不会愿意的!”太后笑道。
  魏绵奕微微颔首,太后的用意她何尝不知。
  现如今纯贵妃有了身孕,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这也意味着,纯贵妃与皇后娘娘在很长的日子里是不能侍寝的,若是再将她给控制起来,那剩下的便是娴贵妃、嘉妃、舒嫔、怡嫔了,说到底太后还是在帮娴贵妃,魏绵奕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喜欢娴贵妃。
  “你以为,哀家不让你伺候弘历是为了娴贵妃?”太后似乎看穿了魏绵奕心中的想法,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
  “啊……不是!”魏绵奕一惊,立即摇头。
  “哼……能骗过哀家的人可不多。”一旦太后认真起来,这宫中的事儿可没有能瞒过她眼睛的,只不过数十年的清闲日子,让她不在意这些罢了,后宫嫔妃之间的争斗,历来便有,她可没有想过自个要去终结这些争斗,即便想,也不可能。
  “是!”魏绵奕微微颔首,也不多说了。
  “哀家问你,皇上右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的?”待魏绵奕随太后进了正殿,太后才问道。
  魏绵奕又是一惊,险些撞在了太后身上,幸好身边的谦华一把拉住了她。
  “看你这般冒冒失失的样子,定然是你害弘历受的伤!”太后顿时沉下脸来。
  魏绵奕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诚惶诚恐的站在那儿。
  太后见她如此,竟然笑了:“行了,既然弘历未曾说什么,哀家就当没瞧见,不过……往后你自个要小心,不然哀家便不会如同这次一般轻饶了你!”
  “是!”魏绵奕微微福身,应道。
  此时此刻,她满心都是疑问,太后……为何要如此做?她打的是何主意?魏绵奕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可奈何。
  傍晚时分,澄碧前来她的寝宫,说皇后娘娘宣她去觐见,魏绵奕不敢怠慢,立即去了。
  进了寝殿,魏绵奕见皇后躺在床上,大惊,一时竟忘记行礼便快步走到了床前。
  “娘娘您这是?”
  “别急,本宫不碍事!”皇后拉着她的手笑了笑,随即对初夏使了个眼色,初夏立即带着屋里的奴才们退了下去。
  “绵奕,此番多亏你了,若是本宫再多跪片刻,指不定真的会伤到腹中的孩子!”皇后眉宇间还有露出了后怕之色。
  “娘娘此番的确太冒险了!”魏绵奕有些凝重的说道。
  皇后却摇摇头道:“起码一切皆在本宫的预料之中,若那时你未曾将本宫扶起来,即便是功亏一篑,本宫也不会拿孩子去赌,不过……幸好皇上来得快!”
  “娘娘您这般做,不是让太后娘娘对您心有不满吗?”魏绵奕有些担忧的说道,皇后这么做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太后对本宫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本宫也不怕多这一条,不过,本宫便要告诉太后,即便是她,也不该过多插手后宫之事,去帮娴贵妃,本宫也要告诉太后,本宫在皇上心中始终如一,即便她贵为皇上的额娘,也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破坏本宫于皇上之间的情意,经过此番,她兴许看的更清楚了吧!”皇后笑道。
  魏绵奕闻言,微微有些动容,难不成……这些年来,太后与皇后之间……竟然互有不满。
  皇后握着魏绵奕的手笑道:“太后娘娘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娴贵妃,她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压制本宫罢了,殊不知,娴贵妃却让她大失所望,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娘娘您与太后娘娘?”魏绵奕满心都是疑惑。
  皇后叹了口气道:“早些年的嫌隙了,至今为止也不曾解开,这事还得从雍正五年说起,那一年,本宫奉旨进宫选秀,恰逢皇上,也就是当初的四阿哥选福晋,太后娘娘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熹妃,她并不受先皇的宠爱,但她的儿子四阿哥却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太后娘娘在众多秀女中一眼便挑中了本宫,可她即便有了中意的人选,也要问皇后的意思,孝敬宪皇后,乌喇那拉氏是先皇的元配嫡后,系出名门,颇受先皇的敬重,宫中之事向来由她一人做主。”
  “乌拉那拉氏,娴贵妃也是出自乌拉那拉氏,她可是孝敬宪皇后的亲族?”魏绵奕有些吃惊的问道。
  皇后微微摇首:“不过是一个姓氏,同出一族罢了,却没有太多的干系!”
  皇后顿了顿,又道:“孝敬宪皇后也是中意本宫的,可……一听太后也瞧上了本宫,她便冷笑道,熹妃自个出生不高,却要给儿子挑一个出自名门的福晋,可真是难为熹妃了,知晓自个的不足,便想着不能让儿子吃了亏,倒也是一片苦心,本宫便做主,请皇上赐婚富察氏给弘历吧。”
  “孝敬宪皇后她……。”魏绵奕闻言,只觉得心中堵得慌。
  皇后叹息道:“孝敬宪皇后当年所生的大阿哥弘晖早殇了,这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因此对别的嫔妃所生的孩子不大喜爱,后来她抚养齐妃所出的三阿哥弘时,可恰好那时三阿哥得了重病,看样子怕是快不行了,她心中自然不好受,因此便拿太后娘娘出气。”
  “太后娘娘因孝敬宪皇后的一时气话,便记恨上了娘娘您?”魏绵奕心中大为不解,按理说皇后娘娘可是太后亲自为皇上挑选的,即便孝敬宪皇后当初借此讽刺了太后娘娘,她也不该记恨皇后才是。
  皇后摇摇头道:“当初太后心中不过有些不满罢了,却也未曾为难本宫,可……后来宫中之人常常拿此事讽刺太后娘娘出生不高,娘娘心中岂能高兴,加之后来本宫与皇上情深意切,太后娘娘更加不满了,因此才不顾皇上与本宫的反对,硬是让娴妃做了侧福晋嫁入王府!”
  魏绵奕瞪大眼睛看着皇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皇后笑道:“兴许你也觉得奇怪,论才貌,在这后宫之中,娴贵妃也算是拔尖的,加之她向来装的很是贤德,无可挑剔,应该受宠才是,可皇上偏偏不喜欢她,想当年,皇上与本宫情深意笃,并不想娶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