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已是物是人非

  “啊?那你呢?”傅恒着实是一惊,只见得绵奕的手伸了出来,到底还是将身子躲在了门后面,想来也是可笑,自是那时说好的一般,如今却还惦念着。傅恒缓缓地握住了绵奕的手,却觉得绵奕的手掌好像是冰一般的寒冷,那只手还有些发抖,猛然间碰到了绵奕的手,绵奕也是想要缩回来的,却还是被傅恒牢牢地抓住了。
  “公子,莫要失了礼!我是一个被废弃的妃妾,若是与我有染,只怕会耽误了公子的前程!”绵奕的心中却是一阵的惊愕,不曾想过的温暖来到了,傅恒的手掌心很软也很暖,好像是刻意要带给自己一份难得的温暖的。
  “也是,惊扰了娘娘!娘娘身子单薄,毛毡还是自个穿上吧,这个给娘娘!”傅恒松开了手,缓缓地脱下了身上的皮衣,本来是御寒才临时穿上的,如今却是正好用上了,傅恒也没有探进去头看一眼绵奕,看着绵奕的手便已经能够猜想到绵奕的消瘦。
  “公子,男女授受不得,只怕教人妄自揣度了心思!”绵奕看着傅恒的手中也拿着一件衣物,心中有些许的感动,也有一点难耐,自是无奈地缩回了手抱着自己的毛毡,站在门边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宫中没人敢说你的不是,你只管穿上便是!”傅恒的声音很是轻柔,只是等了良久才感到绵奕轻轻地拿过了自己手中的皮衣。傅恒的嘴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也难以抵御着风寒,风一遍又一遍地划过自己的身体。
  “多谢公子!”绵奕看着傅恒的手缓缓的缩回去,只是无意地看到了奇诺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红线,上面系着一块玉,但又没敢细瞧,便连忙低着头了。
  “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久,肯定埋怨着皇上吧?”傅恒顿时也不知与绵奕该如何说着,只是闲来说了一许胡话。
  “自然是不敢的,只是心中有些不解罢了,幻音玉玦不过是一块玉璧,又岂能有这般过错?时间一长,却也觉得在这延禧宫中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了!”绵奕有些无奈地轻笑着,显然也是不曾想过傅恒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只是觉得好生的奇怪,倒还是没有想太多,直言了些许。
  “难得你这般心思,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夜来风急,你只顾得自己便好!”傅恒倒也是抬起了头看着空间的那一轮明月,只觉得今夜的明月虽是凄清寒冷,却也是空旷透彻,到底还是好看的很,心中也是思量着时候不早,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晚上比不得白天,给你一盏灯,切莫滑了脚!”绵奕连忙从桌子上面拿过那一盏仅有的灯,但只因房中的篝火晃动着,也不知是暗了很多,傅恒的心思也是没有顾及很多,只是接过了绵奕的那一盏灯,轻轻地离去了。
  “如此也好!”绵奕也不再想着什么了,只是缓缓地关上了门,远远处有一团光线在移动着,倒是在告诉着绵奕这里曾经有人来过一般。绵奕有继续地转过了身子回到了篝火旁,看着手中的那一件皮衣,心中却是想着:“只当做是我的一盏灯换了他的一件皮衣了!”想来也是自己都觉得可笑了,忍不住抱着那件皮衣轻声地笑着。
  宫中的清晨总是来得很早的,在众人都没有感觉得时候便已经匆匆地来到了,不管是否有过任何的感觉,都是那么的匆忙,似乎夜也是久久都不愿意离去的。
  这一日,钟粹宫中却是极其地热闹,难得一见的康宁卫太后也来到了钟粹宫中,只见得钟粹宫中却是极为的热闹。高宁馨却是一个人独自安稳地坐在床榻上面,看着各个进出宫中的人,自然也是欢喜得紧。
  “秋水,你的性子温顺,日后定能够好生的照料着小王子的!”康宁卫太后只是坐在高宁馨的身边,轻轻的拉着高宁馨的手腕,轻轻地对着高宁馨说着话儿,倒是很欢喜地看着高宁馨。
  “后宫之间,若是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有了王子公主才是正经事!”康宁卫太后倒也是转过了头看了一眼各个进入钟粹宫中祝贺的妃妾们,尤其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弗笙。
  “诺!”各个妃妾们自然是连忙地点着头,做着揖。
  “纯妃,哀家常日在长心殿中不问宫中事务,今日一出长心殿,便听到了昨夜皇上在你宫中的境况,可是真有那番事故?”康宁卫太后也是看了好几次地弗笙,才忍不住说出了话。
  “且不知是哪个乱说话的杂郗?竟然在宫中乱嚼着舌根子?”皇后坐在了康宁卫太后的身边,听得了卫太后的话语,自然是知道其中的意思,倒也是有些怨及自己的意思于其中。
  “确是!”弗笙上前跪下,只是低着头。
  “你可是忘了你自个是皇上的嫔妃了吗?先王之时,只属意年妃,那宫中的妃妾们还不是各个都想要为皇上延绵子嗣?”康宁卫太后看着弗笙,心中却是一阵的不欢喜,又看着在座的各个妃嫔们,又转过了头看着高宁馨。
  “淑慎,你也要为此事多尽心力!”康宁卫太后又看着身边的皇后,皇后的脸色也并不是太好的,只是低着头面对着高宁馨。
  “诺!”皇后自知心中有歉疚,倒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罢了,纯妃,你且起来吧,自个儿多琢磨琢磨!”康宁卫太后很不情愿地看了一眼弗笙,倒是不愿意再看第二眼的了,便转过了身子。
  “诺,臣妾自当谨记太后教诲!”弗笙自然是在众人的面前失尽了颜面,也觉得确是自己太过武断了,便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坐席,其间也是不多话的。
  “女人有了身子,便有了一切,从今以后,孩子便是你的一切!”康宁卫太后自然是欢喜得很,只是连连地拉着高宁馨的手腕,到底也是宫中的第一个孩子,心中多少都是欢喜得很。
  “诺!”高宁馨的心中也是欢喜的,只看着康宁卫太后瑞如此的爱惜着自己,心中却觉得好像是有了甜蜜一般,着实欢喜得紧。
  “这宫的事端之间,哀家最放心的便是淑慎,只望着淑慎能够好生地安排人侍奉着高贵妃!”康宁卫太后倒是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的眼神却是有些许的黯淡的,只是低着头,又望了一眼高宁馨。
  “保全王嗣自然是臣妾分内之事,若是有人敢动歪心思,臣妾定不会轻饶了她!”皇后转过头狠狠地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个妃妾,眼中却是一阵的深沉,只让人觉得有几分的怖意。
  “当真是羡慕极了高贵妃,可怜臣妾月余都不曾见过皇上一面!”只见得坐在弗笙身边的落月蕊到底没有好声气地说了一句,一半是羡慕之至,一半也是嫉妒十分。
  “皇上的恩宠自然不会求来的,若是有心自会得到皇上的宠爱!”皇后倒是端正了些许,只是看了一眼落月蕊,便有些心中无力地说着些许。
  “谢娘娘教诲!”落月蕊被斥责了一顿,自然也不敢再多言及什么,只是沉闷地坐下了,只见得康宁卫太后的眼神从未曾离开过高宁馨的身上,自然是心中羡慕极了。
  “罢了,今日,你们也在钟粹宫中叨扰了良久,若是待久了只怕是扰了秋水的安宁,你们且先退下吧,侍奉好皇上才是正经事!”康宁太后只看着各位妃嫔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高宁馨的气色倒也不是十分的好,俨然是有些许的倦意了。
  “诺!臣妾告退!”各位妃嫔自然是行了礼便匆匆地退下了。
  “太后,钟粹宫幽静,倒是个好生休养的好去处!”皇后只看着众位妃嫔相继地离去了,便看着高宁馨与康宁卫太后一眼。
  “秋水性子柔弱,皇后可要好生照料才是!”康宁卫太后的心中自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只得是再次地叮嘱一番。
  “谢太后挂心!”高宁馨也是微微地坐了起来,感念着康宁卫太后。
  “臣妾明白,自会想尽周全保全高贵妃的!”皇后心中也觉得蹊跷,却又是只得连连地答应着。
  “你且躺着,有了身子,便莫要再顾及那些个礼节了,若是顺利生下了王子,那你才是真正的富贵了!”康宁卫太后只见得高宁馨的身子微微的起动着,只得是连忙地按住了高宁馨,只让高宁馨在床榻上面好生的休息着。
  “翊坤宫中,还有些杂事,臣妾便也先行去了!”皇后示意性地做了礼,只得是匆匆地告退了,却独见康宁卫太后陪在了高宁馨的身边却是迟迟不肯走动的。
  翊坤宫中,皇后坐在案上,颜色却不是极好的,只从钟粹宫中出来了,面色却好像是粘上了霜一般,每一处都是郁结着的。妙语看出了皇后的心思,便走了过来,端着一杯茶,倒是轻轻地放在了案上。
  “娘娘,天色渐凉,喝杯茶暖暖身子!”妙语的语气倒是低沉得很,只是侧着身子卑微地侍候着。
  “如今这茶怎生这般的苦?”皇后端起了茶,只是小小的呷了一口,便不悦地将茶放回了案上。
  “还是从前的山花,却不知是否是时令过去了?”妙语看着皇后,只觉得皇后的心中有着事情,只是轻声轻语着。
  “还是从前的山花?若非是本宫变了?”皇后听着妙语的话语,只是怅然地盯着案上的那一杯茶,有些沉默了。
  “娘娘素未改变,只是时令变了!”妙语一直都跟在皇后的身边,懂得皇后心中的每一分的苦楚与难言。
  “却到底还是时过境迁了,如今高贵妃有了身子,本宫便不由地想起了从前本宫的孩子,还不曾余月便在大雪中夭折,与本宫天人两隔了!”皇后的心好像是被刀子轻轻地割破一般,很痛很痛,每一分的疼痛都让自己难以只言,眼泪也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一切都好像是还在昨天一般的历历在目,然而今天再回首却已经是难以触摸了。
  “高贵妃有了身子,娘娘也会有孩子的,孩子切莫伤悲,只怕是伤及了身子,便是最大的不是了!”妙语连忙劝着皇后,却怎么都止不住皇后滚滚流下的眼泪,也止不住皇后日渐伤悲的心。
  “本宫也是在这样的风声中,生下了孩子的,匆匆几年,却与皇上形同陌路一般,到底是本宫变了,还是皇上的心变了?”皇后转过了头看着妙语,心中只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可是能够给答案的人却永远都不愿意说出来。
  “皇上的心中还是惦念着娘娘的,当初还在昔府的时候,皇上便已许诺娘娘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皇上是一国之君自不会食言的!”妙语恍若也想起了从前皇上与皇后在昔府中的场景,那时候两个人心心相印,只想要此生能够生死共白头,一切都像是一场未央的梨花梦,没有止休,不会终结。
  “是啊,皇上曾对我许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皇后却是一个人趴在案上饮泣吞声了,更是难以掩饰住心中的伤悲,只觉得韶光易老,誓言难真,一切总归会有一天成为风轻云淡,匆匆拂过脸颊,却留下一阵麻木的伤痛。
  这一日,阳光明媚的,倒是一个极好的时候,只见皇上宫中的人们都相继地前往祭灵台前祈福。原是在大清之中,在八月十五的时候,有一个凄美的传说,不是嫦娥奔月的传说,而是天狗食月的传说。
  皇上和皇后站在众人的前面,领着众人们跟着祭司的号令叩拜着高台。只听那祭司的声音嘹亮,只是大呼一声:“起!”众人便一同地在高台前跪下来了,跟着皇上的动作叩拜着。
  等到叩拜礼毕之后,便是皇上宫中的进香礼了,皇上和为皇后两个人接过祭司手中的香烛,皇上从左侧缓缓走上了高台,而皇后则从右侧缓缓走上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