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阴谋

  魏绵奕赶紧让随行的两个丫鬟截住她。娟子从那丫鬟手里抢过孩子。娟子说:“娘娘,是永瑆。”魏绵奕说:“你为什么把十一阿哥偷出来,胭雪在哪?”丫鬟带魏绵奕一行去找胭雪。
  胭雪努力想挣脱晴昭,都快哭了,无奈胭雪手无缚鸡之力,晴昭却力大无穷。晴昭反剪住胭雪的双手:“就你这样的软弱的女人,即使有了孩子,也教不出什么有出息的孩子。倒不如教给我,让我替你调教。”
  魏绵奕走来:“住手。”晴昭一开来的人不少,松开了胭雪。娟子把永瑆交给胭雪。魏绵奕说:“胭雪,快把永瑆抱回去,找个大夫来给他好好瞧瞧。那丫头手脚不干不净,不知道有没有喂孩子什么脏东西。”
  晴昭说:“就算你是娘娘,也不能血口喷人!我是看不过她装可怜,博取皇上同情,可也不至于害孩子性命。”永瑆被吓到了,一直哭个不停。胭雪见孩子哭成这样,自己也一路走一路哭。
  弘历一回来,胭雪的丫鬟早就等在门口,丫鬟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主子如何委屈。弘历一路跑到胭雪的住所,大夫正在给孩子检查。永瑆还是一个劲的哭,怎么哄都不行。
  大夫说:“不碍事。十一阿哥只是吓着了,喝点安神汤睡一觉,妃嫔别再离开孩子了,好好哄哄,过两天就好了。”晴昭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一直等着弘历来骂她一顿,她再哭一场,应该就没事了。
  一直等了一夜,弘历都没有去骂晴昭。第二天早上,晴昭的丫鬟来侍奉晴昭洗漱时,发现晴昭熬了一夜。丫鬟说:“妃嫔,您昨天就一天没吃饭,这又熬了一夜,您……”晴昭刚站起来,就昏倒了。
  丫鬟请了大夫来。弘历刚回来,晴昭就打发小厮给弘历报喜:“二妃嫔有喜了。”弘历又惊又喜。溪月听说之后有几分愤恨;于萱听说了有几分不甘,胭雪听说了有几分委屈。
  永瑆并没有像大夫说的好起来,反而发烧了。弘历没有再责怪晴昭私自抱走永瑆的事。弘历来看永瑆,胭雪却不肯开门。永瑆难受地一直哼哼,胭雪就抱着他一直哭。胭雪一边哭,还一边埋怨弘历偏心。
  弘历既要顾这边,又要忙那边,早已经有点体力不支。弘历昨天陪着胭雪守了永瑆一夜,今天胭雪又抱怨他一点都不关心永瑆。弘历说:“我刚刚散了早朝就赶回来看永瑆,你还说我不关心永瑆,这对我公平吗?”
  胭雪不答,只是哭。魏绵奕看弘历两眼熬的通红,说:“皇上,回去睡一会吧,我在这看着,有事我让他们去叫你。”胭雪不肯开房门,魏绵奕就在客厅守着。魏绵奕吩咐宫女:“饭菜每隔一个时辰,送一次。要是妃嫔一直不吃,就一直送。”
  胭雪觉得眼有点晕,把傅庆放在床上,自己也倒在床上了。魏绵奕让人把胭雪扶到别的房间休息。赶紧让人请了大夫来,抓了药方立即熬药。魏绵奕说:“把妃嫔的房门锁起来。”
  弘历睡了两个时辰,过来了。弘历问:“胭雪不闹了?”魏绵奕说:“她太累了,睡着了。我把她锁起来了。”弘历问:“别胡闹了,赶紧把她放出来。”
  魏绵奕说:“我没胡闹。我都问过了,永瑆哭两声,她就舍不得了,一直说不喂了,不喂了。她根本没有好好喂永瑆喝药。她心太软,由着她,永瑆真要病死了。”
  弘历说:“她是永瑆的额娘,永瑆这么小,如果真的有三长两短,这笔账她一定算在你头上。皇上让我今天晚上和佟大人,张廷玉大人一起把这个月堆积的公文理一理。我吃了午饭就走,得明天下了早朝才能回来。”
  魏绵奕说:“你去吧。永瑆,我看着。”弘历看着魏绵奕,魏绵奕见弘历头上都出汗了。魏绵奕说:“你快去吃饭吧。别误了正事。”魏绵奕让人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提高室温,把永瑆身上的厚衣服脱了给他散热。
  喂永瑆喝了药以后,魏绵奕拿小勺继续喂永瑆喝水。用温水给永瑆敷毛巾。魏绵奕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第二天早上,弘历下了早朝之后,来看永瑆。弘历看到魏绵奕趴在永瑆的被子上睡着了。弘历伸手摸永瑆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永瑆小嘴微微张着,静静地睡着。弘历怕吵醒了魏绵奕,轻手轻脚往出走。这时候却传来胭雪的砸门的声音。胭雪叫道:“放我出去。”弘历走到胭雪房前,打开了门。胭雪之前已经两天都没合眼了,这一昏过去,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刚睡醒。
  胭雪奔到永瑆床前,摸了摸永瑆,已经退烧了。胭雪叫着:“太好了。”永瑆被惊醒了,魏绵奕也被惊醒了。胭雪抱起永瑆,一边哄永瑆,一边看着魏绵奕,却没有说一个谢字。
  魏绵奕说:“永瑆没事就好,我先走了。”还没有走出胭雪的住所,娟子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娟子说:“娘娘,不好了,三小姐不大好。娘娘快回去看看吧。”胭雪听到动静,放下永瑆走来。胭雪行礼:“谢谢娘娘帮我照顾永瑆,娘娘快回去看看三小姐吧。”
  刚到圆明园便又有了喜事,玫嫔有孕了,皇上有要有子嗣了,圆明园里热闹非凡,徽班进京连着唱了三天大戏。
  众妃嫔们陪着皇上、皇后和太后看戏,魏绵奕却嫌拘得慌,坐了一会,便说身体不适,悄悄走了。
  魏绵奕拉着刚刚会走路的永琰倚在湖心亭的美人靠上,用手指着池子里的荷花耐心地教永琰说话:“花!花!”
  永琰也学着额娘,只是发音不标准:“花!”魏绵奕高兴极了,搂着永琰,在他圆圆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随后又指着水面上的天鹅:“鹅!鹅!”永琰却望着另一边扑腾着小手:“叔!叔!”魏绵奕回头一望,和亲王来了。
  恨?
  魏绵奕迅速别过脸去,像避开他,又像避开自己的感情:“我没有!”
  “我许诺要娶你为妻,最后却娶了喜塔腊氏。”永琰苦涩道,“依你的个性,一生都不会原谅我。”
  “……永琰,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魏绵奕似终于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缓缓转过脸来,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道,“有爱才有恨,我已经不爱你了,自然也就不恨你了。”
  比起被她这样平淡的应对,永琰倒宁愿被她破口大骂一顿。
  “……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吧?”他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陈诉自己的结果,笑容苦涩,“这……我真是咎由自取。”
  恨自己当年太年轻,轻易就信了尔晴的话,恨自己当年太犹豫,明明可以当场问她的话,偏要等到从战场上回来再说。
  一步错,步步错,直至最后,两人分道扬镳,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这两条道路,只怕此生再无交叉的机会。
  这份感情沉甸甸地压在魏绵奕肩头,她有些喘不过气了。
  被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男子无怨无悔的恋着,换了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只会满心欢喜,而魏绵奕却觉得苦闷烦躁。
  有些话,错过就不要再说,有些人,错过了就不要再见,否则只会徒增烦恼。魏绵奕深吸一口气:“永琰,你不属于紫禁城,这里满是陷阱算计,你属于战场,可以建功立业,一展平生抱负,走吧,你立刻就走!”
  这后宫,究竟是女人的战场,他一个外臣,即便知道了真相,恐也不是那群女人的对手。
  皇后的仇,终究得她来报!
  “可是,魏绵奕……”永琰望着她,“我不放心你。”
  “够了!”魏绵奕厉声打断他。
  “我留下来,至少能看见你。”永琰温柔道,“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为你做点什么。”
  有些情,错过了依旧难忘,有些事,错过了一直后悔。永琰一直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就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如果他再关心她一些,或许她就不会孤身入宫,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成为弘历的妃子……
  他们二人……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样遗憾的结局。
  “永琰!”魏绵奕忍不住连名带姓的喊他,“我再说一遍,够了!”
  她更加下定决心,决不能让他知道真相,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成妃的目的,否则他现在就已经这般情难自禁,知道真相过后……
  好在永琰自制力极强,纵深情似海,但到底不会越雷池半步,仍旧与她保持君君臣臣的距离,只有目光温柔如旧,对她道:“不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姐姐真心希望你幸福。”
  魏绵奕一楞。
  “放你自由,让你幸福,是姐姐临终前唯一的心愿。”永琰又看了眼墙上遗像,“你要时刻记住这一点,不要为了任何人牺牲,为了你自己,一定要过得快乐!遇到任何困难,不要总想着自己一个人抗,告诉我,无论我身处何地,一定过来帮你……”
  话音未落,忽闻哐当一声,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了。
  娟子脸色苍白的立在门口,想要进来,却被两个太监给拦住。
  下令的人是弘历,他立在门前,阴沉沉地看着屋内二人。
  “皇上,你瞧这二人。”随他一同来悼念的是禧贵人,她目光轻蔑地扫来,“从前在西单牌楼劈柴胡同的时候便黏黏糊糊,如今令贵妃当了妃子,竟然还不死心,又搅合到一块儿了!”
  “禧贵人娘娘,请您不要胡言。”娟子从两名太监手中挣出来,“今日是先皇后的忌日,令贵妃曾服侍过先皇后,这是偶然撞上了!”
  “世上哪儿有这么多偶然,还不是早有预谋。”禧贵人嗤了一声,对弘历添油加醋道,“皇上,今天是先皇后的忌日,这两个人却选在这个地方幽会,非但恬不知耻,更是大不敬!”
  “幽会?”魏绵奕望向她,“你是亲眼瞧见我们亲亲我我了吗,只是说两句话,就成了幽会?整个西单牌楼劈柴胡同数十宫女太监,全是死人吗?”
  她说的在理,就算要幽会,也不会选在这么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但禧贵人根本不跟她讲道理,只嘻嘻一笑道:“你们就是算准了皇上心软,会相信这种鬼话,才选在这种时间地点!皇上,他们二人早有私情,今日都被捉个正着了,竟然还砌词狡辩,您可千万别相信!”
  弘历盯着魏绵奕:“令贵妃,除了偶然,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皇上!”永琰没料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忙替她解释道,“今日是姐姐的忌日,我特意来祭奠,因意外耽搁了时间,才会和令贵妃娘娘撞上,虽说了两句话,也不过都和先皇后有关……”
  “朕没问你!”弘历厉声打断他,“朕在问她!魏绵奕,给朕一个解释!”
  见他气势汹汹走来,似要对魏绵奕动手,永琰一急,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挡在了面前,这更惹恼了弘历,想也不想一掌推去,永琰后退几步,叮当一声,一根簪子从他腰间坠落。
  不等他反应过来,禧贵人已经飞身而来,捡起簪子,大呼小叫道:“哎呀,这不是令贵妃的簪子吗?”
  那是一根纯金打造的簪子,簪头一朵兰花,花开六瓣,层层叠叠,是弘历见她钟爱此花,特地让宫造处打造的,红蓝白紫,一共四枝,尽数送入延禧宫中,别无分号。
  “还说是误会。”禧贵人略显得意,“连定情信物都有了,这才叫人赃并获,捉奸拿双!”
  弘历握紧那根簪子,慢慢抬眼盯向魏绵奕,冷冷道:“魏绵奕,这就是你给朕的回答?”
  娟子惊骇道:“皇上,这簪子是娘娘丢失之物,是有人故意诬陷,这是诬陷!”
  永琰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怕是陷入了一场阴谋算计之中,以自己的身手,不可能毫无察觉的任人放一根簪子在身上,只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