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永璐出生

  弘历心中同样悲凉,自己二十六岁才得了永琰,却从出生便体弱多病,常年吃药。弘历想将魏绵奕揽入怀里,却被魏绵奕一把推开:“皇上还是快回翊坤宫吧!省得玫嫔那里出了什么事怪罪到延禧宫头上!”
  弘历心里生气,血气上涌,又攥着拳抵着口鼻咳嗽起来。魏绵奕也有些后悔,话说重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弘历也左右为难。
  魏绵奕上前给弘历抚背,却发现弘历嘴唇有血迹,魏绵奕急忙翻看弘历掌心,血!魏绵奕的泪顿时涌了出来:“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的,对不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抱着一丝侥幸。
  弘历却很平静:“前年,开始只是痰中带血,后来渐渐地开始咳血了,是痨病。”魏绵奕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呜呜地失声痛哭起来。
  弘历也是两眼泪光:“虽然是不治之症,朕贵为天子,天下名医任朕差遣,人参鹿茸任朕服用,好好养着,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快别哭了!朕看着难受!”
  魏绵奕赶紧擦干眼泪,隐忍着不让眼泪再掉下来。弘历上前要把魏绵奕揽入自己怀里,魏绵奕却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粘了血迹的唇。
  翊坤宫这边不断地派太监过去,这会回信的太监刚刚汇报了延禧宫的情况。玫嫔听了太监的话气的发抖:
  “亲嘴了!光天化日,当着那么多宫女太监的面懿妃居然敢勾引皇上亲嘴!不要脸的贱货!”
  玫嫔身边的桃子:“娘娘,您消消气,千万别动了胎气!”玫嫔却顾不上考虑孩子,打从圆明园皇上撞见懿妃私会和亲王便一直冷落着,这八九个月里,从未召幸,也几乎未曾踏足延禧宫。
  这次十五阿哥生病,看着架势懿妃是要因祸得福了,天花虽是大病,却也不是人人都会因此丧命,自入关到如今百年里一直在研究治疗之法。十五阿哥恐怕没那么容易早夭。
  要是懿妃再因十五阿哥这场病得了皇上垂怜,自己肚子里的恐怕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玫嫔焦灼万分,决定兵行险招,让桃子把之前小乔子从江湖野郎中那里弄来的药拿了用温水化了。桃子战战兢兢:“娘娘,还不到月份,娘娘为何这么着急……”
  玫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能凭微弱优势胜过和亲王吗?先皇最爱宫亲王,却最疼早产的皇上!我要让我的二阿哥踩着十五阿哥出生!”
  玫嫔吩咐下去,让人准备轿撵,玫嫔挺着肚子刚刚出翊坤宫门,弘历的轿撵便到了。
  弘历问:“刚刚还喊着肚子疼,催着让人过来,这会急急忙忙地要去哪儿啊!”玫嫔神情张皇:
  “皇上,臣妾听说十五阿哥还病着,懿妃姐姐却累得都倒下了,心里不安,准备过去看望!”
  弘历上前挽住玫嫔,转身准备回翊坤宫:“不必了,天花会传染的,你现在有孕,身子弱,要是不小心染上了可就麻烦了!”
  玫嫔苦着一张脸,之前打听过了这药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发作,如果不能及时赶到延禧宫,自己不就白吃了这苦头,冒了这险了吗!
  桃子已经让人将药碗偷偷丢进后院枯井,派出去的小乔子偷偷溜到延禧宫后门,延禧宫里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小乔子低着头,袖子里揣着腰包,浑身哆哆嗦嗦。
  小乔子刚刚踏进院子,就被眼尖的小李子瞧见了,小李子一个眼色,小乔子便被后面进来的两个侍卫摁倒在地上。
  小李子将小乔子上上下下搜了个遍,除了两个药包,没有其他可疑物品,将人暂押延禧宫,同时派人密报给皇上。
  玫嫔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脸色越来越苍白,弘历发觉不对劲:“玫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来人,宣尤德重太医!”
  玫嫔心里越来越紧张,之前听说这药喝下去见效很快,自己已经在脑海里模拟了千万遍如何将自己早产的欲加之罪套到懿妃身上。
  可是,如今自己好端端地在自己宫里安坐着,却忽然早产,皇上难免会疑心,希望小乔子办事能周到些,不要露了马脚。
  延禧宫这边传信的太监到了翊坤宫,悄悄地告知了安德海,事情重大却又不能不顾及眼前的玫嫔,安德海凑到弘历耳边几句话说了事情的始末。
  弘历脸色突变,尤德重太医也刚好赶到,玫嫔如惊弓之鸟,打了个寒颤,随即开始腹痛不止,尤德重太医诊着脉:“皇上,玫嫔娘娘恐怕要生了!”
  弘历虽然生气,可是眼下护好孩子安然出生才是首要大事,翊坤宫里里外外开始忙活起来。
  永璐出生
  江湖野郎中的药效力很猛,不过阵痛了两个时辰,孩子便出生了,是个小阿哥,但是四肢青紫没有呼吸,小阿哥还有心跳声。
  尤德重太医按压小阿哥的胸部,用力拍打小阿哥的屁股,小阿哥大哭起来,可以自主呼吸了。弘历听着二阿哥的哭声,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弘历:“朕听这孩子哭声洪亮,有大江大河倾泻之势,就叫永璐吧!”只是这孩子浑身青紫,看着实在忧心。
  尤德重太医给二阿哥诊脉,脸色越来越凝重:“皇上,二阿哥心肺有异,心跳极快,恐怕……”
  弘历抱着刚刚出生的永璐,永璐张着嘴艰难地呼吸着,仿佛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弘历将手掌伸进襁褓,放在他胸部,这孩子的心跳速度超乎常人。
  尤德重太医浑身发抖:“眼下只能先看看二阿哥能不能吃得进**,如果能正常进食排泄,或许能一天天好起来,如果不吃不喝,恐怕……”
  弘历一滴滴浑浊的眼泪落在二阿哥永璐青紫的小脸上,永璐急促地哭着哭着便没了动静,像是被抛到岸上的鲤鱼,艰难地挣扎了几个小时便离开了人世。
  平日里除了奶娘喂奶,奶娘晚上哄回雪睡觉,回雪基本上都是魏绵奕带的。回雪没有见额娘的一天一夜,就一直好好吃东西。总是哭闹,好像有些着凉了,一直咳个不停。
  魏绵奕还没有出月子,她身体又单薄,禁不住冷风吹。魏绵奕一直催着找大夫医治,大夫开了药,魏绵奕喂了药,看回雪睡下,自己才睡了一会儿。魏绵奕照看永瑆累了一天一夜,现在又担心回雪,七月的天气,魏绵奕得了热感冒。
  回雪病了,弘历却没有对待永瑆那样关心。让魏绵奕有些不满。
  二房的老娘娘也来看望魏绵奕。魏绵奕说:“同样是孩子病了,儿子像宝贝一样,对女儿他却充耳不闻。”老娘娘只能安慰魏绵奕。二房老娘娘来看回雪,回雪虽然只是轻微咳嗽,呼吸却很微弱。
  二房老娘娘问:“你们怎么和魏绵奕说的?”奶娘说:“娘娘也病病殃殃的,哪里敢告诉她,回雪咳嗽特别严重,咳到呕吐了,几乎吃不下奶。总得大人先好了,孩子才有指望啊!”
  魏绵奕这一病,没有丝毫转好的迹象。弘历让奶娘带着回雪到东厢去住。过了几天,回雪接连不断的咳了之后,伴一次深长吸气,竟然出现了鸡啼样吸气性吼声。
  魏绵奕起初还只是感冒,后来就发起烧来,低热难退。丫鬟娟子只能去找弘历。弘历看着孩子这么难受:“早知道有受这么多苦,倒不如不要来我们家的好。”回雪又咳出大量粘稠痰液,回雪面红唇绀,舌向外伸。
  弘历让人请了大夫,大夫才说:“一看情况不对,就该早换药,”弘历又叫人照方子抓药。魏绵奕挂心回雪。娟子说:“皇上一直照看着三小姐呢!”魏绵奕舒心了些,病也好些了。谁知又过了两天,这天早上四更,回雪咳着咳着突然休克了。
  回雪虽然没有断气,不但药吃不进,奶水也喝不进了。魏绵奕病还没有好,还是赶紧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天还黑着,只有魏绵奕坐的马车在城内奔驰。魏绵奕下了马车,亲自敲李府的大门。
  门上的太监哈欠连天,慢悠悠地走到正院去回。自从瓜尔佳福晋生产之后,瓜尔佳福晋看孩子最重,弘昼被赶到西厢去睡了。太监来回。弘昼问:“真的是我令妃娘娘?”太监说:“是啊。三娘娘脸色好像不大好。”
  弘昼披衣到大门去了。魏绵奕一见弘昼,泪马上就落下来。弘昼见她这个样子,赶紧扶到了里面。弘昼带魏绵奕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偏院。瓜尔佳福晋听到外面的吵闹。也让丫鬟来看。丫鬟看到弘昼带三娘娘到了偏院。
  弘昼带魏绵奕进了屋里之后,丫鬟就躲在窗边偷听。魏绵奕在弘昼面前跪下。魏绵奕说:“和亲王,对不起,回雪快不行了,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魏绵奕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直哭,一直哭。
  丫鬟听到这句话,惊的魂都快散了,赶紧跑回去和娘娘禀报。瓜尔佳福晋问:“你可听的真切?”丫鬟说:“我听的清清楚楚。”弘昼也落下泪来。魏绵奕说:“要赶紧告诉瓜尔佳福晋,不然连孩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弘昼却很冷静:“她会恨死你的,照她的个性,一定会利用佟家的权势置你于死地。你有没有想过,荣安公主,瓜尔佳福晋是不会还给你的。你告诉她了,荣安公主该怎么办?我不能时时刻刻呆在荣安公主身边……”
  魏绵奕听到荣安公主,心里也开始担心,之前瓜尔佳福晋邀她出门,出门后遇到五阿哥,又恰好被弘历撞到;玲子和她说,弘昼的属官带她去了弘昼府上,然后她才被送到紫禁城老宅的……这些事,瓜尔佳福晋确实做了手脚。
  魏绵奕跪在地上,又哭起来,弘昼也跪在地上抱住了魏绵奕。瓜尔佳福晋突然推门进来:“你们做什么?”弘昼说:“瓜尔佳福晋,我们的孩子病了,我要去看她。”瓜尔佳福晋说:“你们的孩子,你还有脸说……”
  瓜尔佳福晋看到魏绵奕一脸病相:“你一直病病殃殃的,难过生出的野种也病病殃殃的。”弘昼说:“给你两种选择,要么和我一起去探望,要么就走开,我没时间耽误。”
  弘昼擦干眼泪,送魏绵奕上了马车,就回去换衣服。瓜尔佳福晋一直穷追不舍:“什么时候的事,你和她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回答我。你们在哪里做的苟且事。你不说休想出去!”
  弘昼不仅伤心,还有对偷偷换了魏绵奕孩子的愧疚,对被自己遗弃的回雪的愧疚,现在又添了对瓜尔佳福晋的恨。
  弘昼被逼无奈:“好,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在玲子给五阿哥送信的那一天。我看到玲子在恒亲王府门口,就回了紫禁城老宅找煜儿。煜儿跑到四哥的屋里,拿了宝刀想自杀,因为爱我。我被感动了,就想抚慰她,所以回雪不是足月生产,而是早产了。”
  瓜尔佳福晋泪流不止,惊的目瞪口呆。瓜尔佳福晋撕心裂肺:“我早就怀疑你们两个有首尾,原来都是真的。你……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就算了。你还勾搭我的好朋友,她可是我唯一看的入眼的朋友!你!”
  弘昼满脸泪痕:“看样子,你是不会和我一起去了。我自己去好了。”瓜尔佳福晋说:“你这个小叔子一大清早就跑到嫂子的住所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和你一起去。”
  弘昼擦了脸上的泪痕,这算是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了。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弘昼心情焦急地在家里踱了两个时辰,两个人才出门。用瓜尔佳福晋看望的名义,弘昼带着瓜尔佳福晋来了魏绵奕住的延禧宫。
  弘昼想直奔正屋,瓜尔佳福晋故意拉住他的手。弘昼和瓜尔佳福晋进了正屋,就看到魏绵奕正抱着回雪哭。魏绵奕见弘昼夫妇来了,让奶娘和丫鬟都下去。魏绵奕说:“和亲王,瓜尔佳福晋,抱抱回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