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先生醒了

  益静食不知味,只当按照清闲的吩咐又去摘了几个。
  “果子的味道你大概是早已记不清的了。”
  什么甜不甜的,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她的这颗果树从不结甜果子,不苦涩已然是幸运。
  甜之蜜糖,又有几人多食?倒不如平淡无味,解渴就好。
  确实,如师傅所说,益静早已不是很清楚的记得这果子的滋味怎样。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师傅送去了简夙黎的身边,认了简夙黎为主子,成了和冷弦一样的存在。
  他只清楚的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认为自己是不同的,至少和冷弦是不同的。他甚至还因此而沾沾自喜过。但是,后来他发现了,对,他是不同,和冷弦不同。他比冷弦笨,比冷弦接受的慢,他样样都是远不如冷弦的。
  你自卑过吗?
  懂得那种感受吗?
  明明你也是想受人夸奖的。
  “果子不甜,但大树并不会因此而不结果子。”
  人亦相同,哪有尽善尽美之人。生活之中,多的是不完美的人。
  清闲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讲完了,剩下的便是要靠他自己领悟了。要知道,人生最大的敌人便是自己。
  之后的日子可以算的上是很平淡了,没有人打扰,静候简夙黎醒来。
  益静时常在旁边发呆,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这里说起来终究还是被划分包含在古武之内的。也只有在古武的地界之中,方才能有这四季如春的景象。
  一天一天的过去,一碗又一碗药的煎下来,等的只是那沉睡之人苏醒。总不见迹象,试问益静又怎么能不担心。
  诚然,清闲给予的回复皆是:“莫急莫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
  这都睡了多久了!
  人家武小姐虽然人是走了,可已然暗自催了他好多次要见主商议计划的后续,都被他给模糊推了。这要是一两次也就罢了,终究是做不了长久之计的啊。
  益静只祈求主可以尽早醒来,越早越好。他真的是快要撑不住了……
  所以说,凡事啊那就得多念叨念叨,指不定就还真的有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简夙黎这边可以算的上是大梦方醒了。印象之中,他浑然察觉自己仿佛做了好长一回噩梦。且,无比真实。
  当下,他只求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梦中所闻不过都是他内心紧张的产物。
  心里有事,就会下意识的忽略一些不必然因素,譬如,他如今所处之环境。
  日常,益静熬好了药端了过来。可今天,床上无人,房间内无人。益静不禁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心下既定,他当即放下了药转而去寻人。好在院子不大,益静很快便找到了简夙黎。
  在益静的记忆之中,他从未曾见过如此失礼的主。好似,简夙黎原本就该是纵然天塌下来,当也临危不惧的那种。
  大家都是人,人皆有**,皆会因情所困,因困所扰。
  简夙黎又何曾不是?
  什么梦啊的都太过于缥缈了,能深刻记忆的不外乎是曾经所发生之事。
  简夙黎冲出了屋子,却倒在了院中。他昏了已然半月有余,体力不支是必然现象。
  “帝都可有再传来消息?”简夙黎声音沙哑的开口询问。
  他现下除此之外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心含两份侥幸,他只愿不过一场乌龙。
  然而,益静没有开口,也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回应的回应,什么意思?不过是不敢告诉他了。怕他再次出车祸?那只是一个意外的……
  “冷弦可有传递消息回来?”
  “顾家之内,又是什么个情况?”
  益静伸手要去扶他起来,可简夙黎并不想起身。依旧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等着益静的回应。
  “冷弦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来过。”
  “至于顾家,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至少,传过来的信息上没有的。
  不在世俗,消息传过来更是不易,益静也想知道更多,却最终只掌握了些有限的。
  冷弦、顾家皆没有消息传出,要么便是信息更新不过来,要么就是夫人并未曾……
  分析至此,简夙黎这才慢悠悠的从地上起来。
  他是宁可没有半分消息,也不愿意听闻噩耗的。
  临走之前,他是特地嘱咐了冷弦要照顾好夫人的。在冷弦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之前他是什么都不会轻易听信的。
  “主,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武小姐也按计划拿下了地图。她说想见见您,您看?”
  益静原先是想借着公事以缓解主的情绪。谁曾想,简夙黎完全当没听见这句话一般,双目出神,不知所想。
  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处理公事,什么计划什么地图,他统统都可以全不在乎。
  简夙黎忽而想到他走之前还同她置气着,难免自嘲一笑。夫人都特地做甜食给他赔罪了,偏偏他端着架子不肯低头,还佯装依旧生气的样子离开了。
  简夙黎啊简夙黎,你装什么装呢!
  他根本早就不生气的了,早都不生气了……
  阿随,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等我!我现在就回去找你!
  “主,你要去哪!你的身体还没……”
  不出意外,简夙黎再次倒地。无助,悔恨,难过,痛苦,这些个情绪统统叠加在了一起,说不出的失望。他只能双手握拳捶地,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主你刚醒,需要静养几天才好……”
  益静省略了师傅替简夙黎下了些其他东西的过程,益静也是自我私心想要主不太过意气用事。这四个字本来是怎样都用不到简夙黎的身上的,但现如今不同了。出现了那么一个女子,在主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益静搀扶着简夙黎回到了房间内安置,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机械的喝药。
  如若是一点希望都不复存在的话,他是连一口药都不会喝的。
  益静端了药出去,回首间,树下多了一人的身影。
  “我真是越发的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姑娘了,竟能在他的心里这般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