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较高下
我站在窗棂旁边，隔着玻璃，看着天上的月亮。脑子里浮现出叶羽寒受伤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叶羽寒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居然不会照顾自己，真让人不省心。
我想着事，门外传来低沉的“咚咚”声。
听到有人敲门，我转身，看向玄关处，问：“谁？”
门外的人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是我。”
叶羽寒的声音，我无论如何都是听得出来的。我犹豫了一下，照理来讲，我现在还生着他的气，不应该给他开门。
但是我终究硬不下心肠，给他开了门。
当我打开掩着的房门的刹那，当我撞上叶羽寒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看着我，眸光如水，他问我：“还没睡吗？”
我赌气跟他说：“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
我就这么放开房门，叶羽寒很自然地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我的床褥，也许是没有任何的褶皱，他的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意，也不揭穿我，而是说：“明天我想去爬山，你陪我吗？”
我倒是想起来他有爬山的习惯，不过以往不都是周末才爬山的吗？明天都周一了，叶羽寒什么时候改变习惯了？
我低头瞥了眼他受伤的胳膊，问：“你都半残不废了，居然还有心思爬山？“
我觉得这话说得狠毒，其实只是想要激叶羽寒放弃去爬山的想法，没想到他非但不生气，反而云淡风轻地告诉我：“心情来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任性啊。
他未免太小看我了，我会是那种陪他玩闹陪他疯的人吗？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和叶羽寒便同骑一辆单车出发了。我卖力地踩着单车，心中十分想不明白。
叶羽寒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他居然好意思让我载着他？他一个大男人悠闲地坐在车后座，让我一个弱女子踩脚踏板……
果然刷新了我辈无耻之人的新境界。
来到山脚下，一首《因为爱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音乐悠悠地在山谷间回响。
我被远处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感动了，能够这么一大清早携手前来爬山，这对情侣也是难能可贵了。
我会唱这首歌，此情此景，怎么让我不有感而发？我的心被深深触动，情不自禁地哼出声，而叶羽寒朝着我的身边渐渐靠拢……靠拢……再靠拢……
“还不走？等会太阳出来再爬上去准会一身汗。”他漫不经心地跟我说。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真不会说话，说话太煞风景，他不是左先生，是右先生。
传说中，你可以跟左先生谈恋爱，但是结婚的对象，要是右先生比较好。
我不懂什么左右之分，也不知道左先生和右先生有什么好与不好。但是我知道，叶羽寒太古板，不懂得变通，一点儿也不浪漫。
而我居然还会一大早爬起来陪他爬山？我的初衷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只是这样做了，所以就这样了。
或许这样的回答太不负责任，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负责任的人。
沿途爬上去，有阶梯，但山路崎岖，十分陡峭，而且怪石嶙峋，合抱之木比比皆是。我跟在叶羽寒身后，一路往上。
这不是我第一次与他攀爬的那座山，山不是那山，人，自然也不是那时的人了。
幻想的世界太美好，我必须对自己当头棒喝，认清现实才好。
叶羽寒转头看着我，似乎有点不满意：“你自己小心点，我现在这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救不了你。”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我狠狠地白了叶羽寒一眼，这家伙纯心咒我，简直没安好心！
我们走了很久，终于抵达了山顶。古人有言，一览众山小，不过附近只有这么一座高山，没有群山，是一种遗憾，但是我可以看得很远。
我用手肘撞了叶羽寒一下，跟他商量：“下次爬山，可以带颜妍一起来。”
“她要上课。”叶羽寒盯着我，正儿八经地说。
我觉得自己没办法跟叶羽寒沟通了，这人咋这么死脑筋，颜妍要上学，那可以等周末在一起来爬山啊，这两者有冲突？
完全没有！
爬个山，洗个澡，心情好好。颜妍要上学，叶羽寒要上班，而我自然也加入了上班族这一光荣队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上班族很喜欢八卦，原来实在是除了工作外，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不八卦，生活好像了无生趣。
我发现洛氏集团还是帅哥如云，难得坐在茶水间看看走廊外的帅哥，姜薇手里拿着太空杯朝我走过来，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苏总，看你这副猥琐的样儿，到底多久没有看过男人了？”
我顿时虎躯一震，回过神来，反驳她说：“我在欣赏艺术，姜薇，你懂个球？”
姜薇喝了口水，完全不顾我的愤怒：“哟哟哟，怎么了怎么了，是被我说到痛处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去！”能不能不要破坏我的心情？闹心！
“苏总，对于男人，你不能一直瞅着对方不放。”姜薇貌似很有经验的样子，开始说起自己的心得，“有的时候你对他太好，他就容易放肆；可是你要是一直都不理他，他容易去外面沾花惹草。所以啊，对付男人，你要把握一个尺度，才能征服他们，不然受罪的只会是自己。”
事后想想，倒是觉得她说得好像很有理。不过这种观念让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我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偏偏姜薇还来劲了，坐在我身边，以“如何征服男友让他变忠犬”为话题，讲得头头是道，有条理，唾沫横飞。
她一节课上下来，我已经承受不住如此庞大到底内容而晕头转向。
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我让姜薇做自己的事，而我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室里，阳光正好，我用手支着下巴，嘴里咬着笔，看向窗外。
虽然刚刚姜薇说的大部分都是歪理，但也有那么三分对。
比如吧，驯服一个男人，就要吊他的胃口。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失去了兴趣，那么很快他也会失去性趣。
都说女人不能惯，男人又何尝不是这样？你越对他好，他越嘚瑟，越不知道你的好。也不能过分降低自己的底线，如果你没有底线，等他们嫌你腻味了，就去找别的女人，到时候才会追悔莫及。
我把这些归纳成一个字——装！就是要装！
好不容易忙活完一天的事情，我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回到家，刚想问叶羽寒今天吃什么。
我原本以为他会做饭，然而现实又一次毫不客气地打击了我。我看到叶羽寒躺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
我挑了挑眉，很少看叶羽寒这副样子，他是个有修养的人，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反正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样子，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我靠近他，发现他的眉头紧紧地锁着，眼下的暗影清晰可见，嘴角也紧抿着，整个人明明疲惫到了极致，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松懈的表情，似乎在他的心里，藏着许许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我犹豫着，要不要喊醒他？他在这里睡觉，肯定会着凉的！
心里犹豫不决，叶羽寒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我瞧他醒了，忙问：“晚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他看似十分平静，可我看出了他眉眼间刻意掩饰的沉郁，我忍不住收紧自己的十指。
我做了饭，回了自己的房间，就像往常一般。我觉得今天的气氛不一样，叶羽寒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然后我又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叶羽寒比我强多了，他搞不定的事情，难道我就可以吗？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骗不过自己……在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丁点的小冲动，想要帮他。
我第二天约了叶羽寒去打高尔夫，他没有拒绝。
我们一同来到球场，我从球童手里接过球杆，一边做着挥杆的动作，一边朝着叶羽寒的方向看去。目光仅是扫过的瞬间，我看到叶羽寒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明显的嘲弄。
他，是想笑话我的球技差吗？
我拧紧眉毛看着他，朝他比了一个手势。
他不解，走了过来。
我跟他说：“我们来比一比。”
“比什么？”他的语气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看谁技术好。”我偏偏犟上了。
“彩头呢？”他问。
我愣了一秒，什么彩头？
紧接着我才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我说：“我赢了你要带我去海边陪我看日出。”
“你要是输了呢？”他问我。
我笑话他：“开玩笑，我会输？没听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你有多少斤两，我很清楚。”他说得从容不迫。
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眉宇似乎多了一分说不出的神采。看他终于不像死鱼，我的心情也好得多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来一较高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