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审神者尽量平稳的踩在砖瓦上,而还没走几步,就像刚才的石头一样撞在了什么上面。
  她伸手在空中四下摸索,面前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
  小狐丸也利索的翻出露台,来到审神者身后:“没用的,我用您的笔做媒介,将您的住处设了结界,外界无法听见或看见这里的任何声音和动作。我也回收了您所有和现世联系的设备,您现在无法离开这里回到现世,也无法联系政府。”
  “你到底想怎样?”审神者回过神看向小狐丸,后者似乎愉悦的翘起了嘴角。
  “我已经说过了,请您按照我说的做,乖乖在房内养伤。”小狐丸说着,上前几步握住审神者的胳膊,任凭审神者如何挣扎也没放手。
  审神者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表情严肃起来,带着威压的双眸直勾勾看向小狐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狐丸有一瞬间的心虚,但视力急剧下降的审神者并没有看出来。
  “您累了,小狐带您回去休息。”他拽着审神者,一手将人横抱起坐在自己臂弯中,带着审神者回到了温泉外的露台。
  审神者自知以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奈何小狐丸,沉默着任他将自己带回了房间。
  第三天早上,审神者迷糊间感到身侧有人,紧绷的神经使她立马醒了过来。但眼睛上被小狐丸重新蒙上了带着药的布条,她什么也看不见。
  “小狐丸?”审神者不确定的问出声。
  “主人,我在这里。”小狐丸立马回道。他正站在床边,手中拿着给审神者更换的衣服。
  审神者听见回话,反而一言不发了。她本是趴在床上睡的,现在侧过身子背对着小狐丸,表达着自己的抵触。
  “主人,该换衣服了。”小狐丸说着,俯身一腿撑在床边,伸手去扒审神者的胳膊,却从浴衣松散的领口间看见审神者半露的酥胸。
  审神者没察觉到异样,依旧背着身不作答。而身后的小狐丸却忽然使力将审神者的身子掰正,背部重重贴上床面,使得审神者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主人,小狐帮您换衣服。”小狐丸按着审神者的胳膊,鲜红的眸子如野兽盯着猎物般,近乎贪婪的看着审神者。
  审神者缓缓摇头。
  “主人,现在是正热的季节,您难道打算一直不换衣服吗?”小狐丸笑着说了一句。
  审神者心下一顿,咬着牙恨恨道:“你给我出去!”
  小狐丸一愣,松开按着审神者的手,沉默着离开了里间。
  小狐丸离开后,审神者躺在床上等背上的痛意散去,才艰难支起身子,伸手扶住有些不清醒的头。
  她下床,扯掉眼睛上的布条来到外间,小狐丸并不在这里。茶几上有为她准备的早膳,自己办公桌上的公文摆放的整整齐齐,有一些还带着小狐丸的批注。
  窗外的本丸下着细雨,细细密密的绵雨看不清雨珠的模样,为天地间铺上一层朦胧面纱。
  如他所说,房间内找不到任何可以和政府通讯的设备,她也没有办法回到现世。房间外的楼梯处设置了结界,她可以在自己的房间、近侍房和浴室走动,但根本出不去。
  审神者认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且先不说自己身体状况如何,就单单小狐丸的举动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一种负担。
  她只能在这平日懒得出去,现在却出不去的地方困着,且生活难以自理。
  这对于自尊心极强的审神者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审神者这一圈什么收获也没有,她决定还是要跟小狐丸好好沟通一下。
  她回到里间,几日来的摸索已经让她即使蒙着眼睛,也能比较顺畅的在屋内移动。
  审神者从衣橱内取出更换的衣服,她的胳膊依旧不能有太大动作。
  当她勉强自己换好衣服的时候,背后的伤口已经裂开,鲜血浸满衣服的布料,又因为无法清理,最终和着血肉粘结在一起。
  小狐丸直到傍晚才回来,看见桌上放着的完全没有动过的膳食,他心底有些生气。
  “主人,您是想通过绝食来威胁我吗?”小狐丸拉开里间的纸门,审神者正坐在床边,侧着头听屋外的雨声,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她眼睛上依旧蒙着布条,即便有着遮掩,神色间也难掩失落。仰起的脖颈纤细到不及一握,单薄的背脊耷拉着,仿佛因被囚禁在笼中而心生不满的金丝雀。
  小狐丸注意到审神者身上与先前不同的浴衣,以及背后一片血污,怒意更上一层。气审神者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还气她始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您不是不换衣服吗?”小狐丸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审神者侧头偏向他,面无表情的脸仿佛是无声的无视。
  小狐丸压抑着心底的怒火走到她面前,双手固住审神者的脸迫使她抬头面向自己,语气委屈的像是一个得不到关注的孩子在哭诉:“您到是说句什么啊……”
  “小狐丸,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审神者终于开口,甚至能隔着蒙住双眼的布条感受到他的雀跃。
  “您明知故问。”小狐丸说。
  审神者面朝他,仿佛透过布条盯着他的眼睛一般,随后叹了口气:“有必要非要这样做吗?你这种做法只会让我更加排斥。”
  “如果我不这么做,您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将这个问题拿出来好好思考?”小狐丸苦笑着反问她,“您明明知道我找了诸多借口去试探您,可您总能无动于衷。哪怕跟我提到这件事,也是以主人的立场在表态,要我放弃。您觉得我又如何做得到?”
  “……”审神者沉默半晌,道,“如果我们慢慢来,你能做得到慢慢放弃吗?”
  “不,小狐做不到。”小狐丸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委屈和无措,“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您接受。”
  小狐丸说罢,忽然倾身将头埋到审神者颈间,温热的唇贴上她之前被敌枪咬过的地方,宣誓主权一般吮吸着审神者细嫩的肌肤,似是想要将他人的痕迹抹消殆尽。
  “你这种做法丝毫没有顾虑我的感受,你又怎么敢说是真心喜欢我。”审神者身子一僵,抬手便使力推开他,道,“我是成年人,你也是活了千百年的刀剑,做事的时候冷静一点不好吗?”
  然而这种说教式的语气可能是小狐丸抵触的,他什么也没说,也有可能是他明白了审神者依旧不打算改变主意,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讨论下去。
  总之他松开托着审神者双颊的手,沉默着离开了。
  第四天,审神者起身后没有发现小狐丸,她思考起昨天对小狐丸的态度是不是太强硬。
  以她现在的立场,说简单点是被限制人身自由,说严重点,拥有成年男性身体的小狐丸可以对她为所欲为,甚至能做到不征求她的意见。
  在小狐丸不考虑她的感受的这种前提下,她根本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和小狐丸平等谈判。
  审神者起身,烦躁的想要换身衣服。直到从衣橱里取出更换的浴衣,手摸到肩上才想起来,昨天她自己换衣服的代价,是布料和背上的血肉已经粘合长在一起。
  审神者来到外间,茶几上依旧放着新鲜的膳食。她背上的伤口已然恶化,如果再绝食,留下疤是小事,痊愈的更慢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那意味着她将在屋内和小狐丸耗更多的时间。
  审神者用完膳后在外间替自己的眼睛换了药,来到浴室将换洗衣物洗好挂在露天温泉外的露台上。
  屋外依旧下着细雨,像是无声的诉泣。
  下午小狐丸回到屋内,看见茶几上被吃完的食物,面上带上了些许笑意。
  他来到里间,审神者坐在床角,背靠在两堵墙间的缝隙中,低垂着头正在小憩。
  听见声音她抬起头面向小狐丸的方向,又立即低下头,不知是不是要继续睡觉。
  小狐丸来到床边,侧坐在床上一只手伸向审神者,抬起她消瘦的手:“您今天乖乖吃饭了,是您想通了吗?”
  审神者被抬起的手僵了一下,没有回话。
  小狐丸却不在意,继续说:“您背后的伤口情况很不乐观,我替您重新清洗换药吧。”
  审神者轻抿下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小狐丸把这视为她的默许,起身在衣橱内取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放在床边,又去浴室端来温热的净水,从外间拿来放满从药研藤四郎那拿到的药的小药箱,放在审神者床头的梳妆台上。
  “主人,请您在床上趴好。”
  审神者没有动静,小狐丸叹了口气,一腿压在床上,倾身握住审神者的胳膊将她捞了出来。
  审神者侧过头面向他,仿佛在看他,这让小狐丸更加高兴。
  他扶着审神者在床上趴下,因为知道审神者会害羞,将薄被搭在她腰间。
  小狐丸帮审神者将胳膊从浴衣中取出,翻着粘连在她后背的衣料凑近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后背的伤口已经绽开,猩红的嫩肉和着深色的血痂和布料黏在一起,仿佛将布料错当成养分般裹进肉里。
  小狐丸简直不敢想象,她是忍着什么样的痛楚清醒着。
  他看向审神者:“主人,可能会很疼,请您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