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天祭使徒破月

  “老爷,你知道的,小枣子和妾身——”因为一个不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的理由,赫连彦月止住欲出的后半句,“妾身真的感觉到了,小枣子,我的儿,他死了!”
  水木延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赫连彦月从他僵着的手心里挣开双手,掩面垂泪。
  耳边一直传来赫连彦月隐忍的哭泣声,水木延感觉,就像有人手拿老刀来回划动他的心脏,刀锋糙钝,只得不断拉割着他的心脏厚壁,方能将心脏切下一角,切心的疼传达到全身每一处神经。
  赫连彦月的话虽未说完,可水木延已经明白了……
  曾经为救命不久矣的儿子,水木延逼不得已,只有将人祭权杖上的祭司水晶放入水木磊的体内,才能死人骨化活人肉,只有借助祭司水晶,他同彦月唯一的儿子才能继续活下去。
  但因为水木磊当时年纪太小,身体状况极差,祭司水晶不能直接融入他的体内,强大的力量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必须需要由血亲先将祭司水晶放入自己体内以血供养一周,水晶淬了血,才可以再放入水木磊体内养命。
  当时以自身血液供养祭司水晶一周的人,正是赫连彦月。
  自那以后,赫连彦月便与自己的儿子水木磊产生了生死感应,生时有险,死时无命。
  也许是因为祭司水晶淬了赫连彦月血的缘故,使得她一直能感应到自己孩子的生命气息,具体感应,说不清楚。
  也正是因为不确定的感应,或许存着希望,水木延这样想着,不愿去相信,“山林别院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突破,”
  赫连彦月垂放下一只手,掩面一半,声音抽泣,“是您也说了,是不容易突破,但绝不是没有办法突破。”
  “他,血瞳,”赫连彦月忽然起脚站起,掩面的左手缓缓擦着面庞收成拳头,右手高抬直指黑衣人血瞳,语调高扬,“您不是和他一起设计的山林别院吗?”
  水木延跟着起身,走到赫连彦月的指向位置,身子正面迎对血瞳,额骨错动,“是不是你?!”
  原来是两人的孩子死了,瞧着水木延的表情,是有多痛心才会将自己的手心都攥出了血。失子之痛,比起剜肉削骨,可是还要痛上万分?
  然而,对你二人的折磨才刚开始,血瞳抬起的眼里闪过冷嘲,既然那人已经得手了,自己更要抓紧时间。
  裹着粘腻血浆的指骨在水木延的心口处画出一只鹤头,鹤顶红由指尖稠血染上,至毒至红,毒药无解。血瞳缓缓摘下头顶的帽子,
  “水木大人,除了小人,谁还能轻易破解得了您山林别院的重重机关?”
  “别院造,故人设!”血瞳摘下黑帽后露出的全部面容,鼻梁似乎是被人切了一半,没有鼻头,短小残疾的鼻梁骨斜拉紧贴着骨根,脸上暴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十字交错的伤疤,密集布满了血瞳的整张脸,其中一条长长伤疤,从他左眼血色瞳孔的下端始,一直延伸到左眉心。
  从左眉心继续向左延伸到太阳穴位置,有是一只“红鹤”的胎记……
  “我要杀了你!”
  仇恨,从失儿的痛哭苦里彻底爆发,赫连彦月从发髻间抽出一枝银色珠钗,跑过水木延身边,对着黑衣人的心脏狠狠扎下。
  钗尖已经扎入了血瞳的衣服,赫连彦月的手腕被一个人牢牢扣住,
  赫连彦月红着眼,不甘发问,“为什么?他现在活着回来了,您是不是很高兴?”
  “老爷,血瞳杀了小枣子,我们唯一的孩子!可是您,为什么要和以前一样,不管他做了什么,您都要护着他!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赫连彦月话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低沉,忽然抬起左手,将珠钗换于这只不受制的左手,反手对着自己的心脏插去……
  “真是啰嗦……”
  白祭府——
  欧阳夏回望自己身后裂成两半的木凳,衣袖轻扬,天祭缓缓放下手,搭上木扶,“欧阳夏,你知道吾最受不了的是什么?”
  莲刹因为知晓自己惹怒了欧阳夏,在欧阳夏发话后,她就立刻起身朝他走去,却不料欧阳夏身后的木椅突然轰然裂成两半……
  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莲刹正思量进退时,眼角余光注意到天祭放下的手,就知木椅开裂是天祭动的手……
  幽冷的语气里散发出最强者的威严,天祭已然不悦,“控制不住自己怒火的人,脸色实在难看。”
  “吾知你几日里遇到的烦心事不少,急躁也是情有可原,但你一再不自知控制自己情绪,吾就直接给你提个醒,”
  天祭左手搭在左边空着的木椅靠背上,向前一推,椅脚摩擦地板,滑成一条直线,在抵到站着的莲刹腿后,停下。
  被给了一个向前的推力,因为惯性,莲刹上身后仰,腿一弯,靠坐上木凳。
  莲刹正要问他是个什么意思,回头准备开口时,对上他的目光。话止口边,莲刹心惊,怀疑自己是否看错,竟然从他冰冷的目光里,看出了“炽热”二字……
  那双眼睛,似乎和小月的有些不一样了。可在一瞬眨眼后,又复如初。
  天祭先移开了目光,收手继续冷言道,“欧阳妙凤,自今日起,就是吾的人。本任天祭使徒,下一任的青琉天祭。”
  “吾现在就能让欧阳妙凤成了白祭府的主,天祭使徒的身份比白祭更尊,这点你不可能忘记。”
  与最开始的随意慵懒姿态相反,也不再借它喻彼,天祭句句寒意十足,话中意思明显直接。
  “欧阳夏,吾以你的问题再****你,谁才是这白祭府中的主?”
  “欧阳夏知错,”抱手倾身,再多的怒火皆被掩于心中,欧阳夏面上不敢再有情绪,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斜前方坐着的莲刹。
  “但天祭,欧阳妙凤是欧阳世家的人,白祭的世袭制一向由欧阳世家嫡出儿女接任,只是到了我欧阳夏这一代,膝下却无一嫡出子女,而妙凤是庶出里最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