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五味具全 上
防火通道的空间很封闭，伸手不见五指。我能感觉他靠近了我，手贴着我的脸，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疼么？……以后别这么逞强了！说话别总那么冲动！”
“是他……”我刚开口说两个字，他就贴了上来。我用力地推他，他依旧靠得很紧地说：
“……我会心疼！”
我的心因他的话忍不住颤抖起来，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向后面的墙上靠去。
他抱住我，吻了上来…
我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地拥着他。我看不到他的脸，像有一种蜜甜到嘴里，腻到心里，蔓延到我的全身。
他的舌头探到我的牙齿缝隙，带着一丝好奇地萌动。我本能的闭上嘴巴，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羞涩地回应他的热情。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荷尔蒙分泌失调，竟有些站不住向后倒去。我贴上了后面冰冷的墙，降低了下我身体那滚烫的温度。他把手从我的腰挪到了后背，好像是怕我着凉。
在这个没有光亮、悄无声息的夜晚，我们紧紧相拥。我的鼻腔充斥着他独特的味道、耳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呼吸和心跳，好像我的世界只有他，没有任何。他迷惑着我的小心灵，让我觉得一切都似真似幻的美好。
一直以来，我们虽称不上恶言相向，却也是针锋相对。从来不知道他的蜜语甜言这么动听，从来不知道他的表情可以这么温柔，从来不知道他的体贴这么动人……
我们熟悉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但只有这一刻，我才发觉他是我那么亲密的人。在他的怀里，我就像卸掉武装的士兵，融化掉了我的倔强、我的骄傲、我的任性…
“叮…”
手机的信息声打破了我们的纠缠不清。我猛然地推了下他，拿出手机看：
是双双的短信。
我的手不自觉握紧，心一沉，浑身竟然冒出了冷汗。我没有打开手机看她说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关心我问我的心情、这么晚不回家一类的话。我没抬头去看大杨杨，说了句：“我回家了。”就跑出了消防通道。
我能感觉到大杨杨灼热的视线，烧的我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那里饱含深情，让我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消防通道离电梯不远，恰巧电梯在1层，从开电梯门到把门关好，我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当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松了口气。
在家门口，我踌躇了两秒钟，不知道怎么面对生气的爸爸，更多的是害怕面对关心我的双双。我深吸口气，拿钥匙把门打开。
客厅的灯没有打开，爸妈有可能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的走向我和双双的卧室。
“啪……”
双双恰巧推门出来，我的脸就这样和门亲密接触了。我捂着额头和鼻子，疼痛让我一时忘了对双双的愧疚。
“喂……！臭丫头！你要干什么？谋杀你姐啊！”
双双连忙凑过来看我的伤处，对我“嘘”了一声，拉我进了卧室。
她一边推我坐下，一边给我吹我的脸，和我说：“爸妈都睡了，你小点声。”
我看着双双在我眼前放大的脸，嘴巴一鼓一鼓的像个唱歌的大青蛙。不知道是她的口水喷了我一脸，还是这么点小风吹了些沙子迷了我的眼。我的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流了一脸。
“姐？你怎么哭了？撞疼了？”
我伸手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身体里，不去看她。
“姐……你怎么了？……诶～爸爸给你打疼了吧？其实我感觉他也后悔了，你都不知道，你跑出去他和我说了好半天的话，都是小时候的一些事。什么小时候你打架怕你破相啦……”
我耳边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只能感受她的胸膛因为说话震动的一起一伏。我的心像有一个大石头堵着，即使哭了这么多的泪水也疏通不开。
我多想像小时候吵架一样，说一句对不起，她回一句没关系，我们又和好如初。我多怕她发现了我的感情就不理我，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我的泪越来越多，却哭不出声音，只是染湿了她一大片的衣服。不知觉中，她也停止了唠叨，只是顺着我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我深觉这个动作像极了在给狗顺毛，猛然抬起头，扒拉掉她的手，没好气的说：“干嘛呢？臭丫头！我又不是狗！”
她冲我嘻嘻一笑，耸耸肩说：“你很少有哭的时候，趁机占占便宜呗！”
我有些无力理她，径直去洗手间洗脸。她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问我：“姐，你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还没从失恋的阴霾里走出来？”
我一边擦着脸，一边捏了下她的嘟嘟脸说：“最近好多事情都乱七八糟的，看到亲人发泄一下。”
她撅着嘴，揉了揉我捏她的地方，对我说：“刚刚看到杨杨了吧？我让他过去找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低着头，试着找到自己正常的语调，回答他：“嗯！他带我去他家吃的饭。”
我把书本拿出来准备把今天缺课的笔记补上，抄了了一会儿才发现竟然抄错行了。我使劲地抓了抓头发，无力地叹口气。
“姐，你给我讲讲你为什么分手吧？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会发霉长毛变质的！”
双双一手拄着头，一手转着笔，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我看，让我有一瞬间的喘不上气儿。
我伸手把她的头帘弄乱，拍拍她的头说，：“别担心我了！你姐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超级无敌宇宙最强的全能女神！什么事都难不倒我的！”
她摇了摇头说着：“好吧！”就低头做卷子。
我挤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笑脸，试着重新找回原来的心境，不管是对大杨杨还是对双双，抑或是对我自己……
有时候刻苦学习这件事儿就是这么奇妙，无论如何动力很重要。经过这两天的折腾，我开始对功课前所未有的上心。有人化悲愤为食量，我这是把一腔的情感都化为了努力，只想在下次期末考中爆发，让我爸也能体会下打脸的滋味。
就这样，在忙碌的学习中又过了几天，我和大杨杨没再联系。以前他出去旅游几个月不见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这些日子就是会很想他，想他高高的个子站在那冲我傻笑、想他抱着我贴着我的耳朵说话、想他那温热的吻……
“姐～明天来我们学校吧！有篮球联赛！我是啦啦队队长，有节目的。”
“好啊！”我看着双双发亮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低下了头装做认真看书的样子。
也许她觉得我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没有提前告诉我吧。我们是不是太疏远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她告诉我她和大杨杨在一起的那一刻么？好像不知不觉中，我们的一切都变了。
还记得以前的日子，每天都像没有烦恼一样，整天笑嘻嘻的。我们会分享彼此学校发生的事，帮对方出主意；也会一起讲老师的坏话，说到开心处一起哈哈大笑；一起评论学校里的哪个帅哥更帅些，娇羞得打闹成一团。她有演出的时候我会陪她练习，我有比赛的时候她会帮我打气……
“杨杨也会参加比赛的！
我有些沮丧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她说到大杨杨，心里咯噔一声。是啊！大杨杨是一定会参加比赛的，他篮球打的那么好，听他从小吹嘘到大，也就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我扬起笑脸答应着她，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硬邦邦的。
对于明天的比赛，我竟然有些小小的期待，满脑袋都是大杨杨打篮球的样子。我下意识地用眼神瞟了眼对面的双双，心里瞬间五味杂陈。我捶了下我的大脑袋，让自己专注在课本上不去想他。
秋天的午后，还是有些夏日的炎热，只是有些许微风吹得人阵阵凉爽。我走进熟悉的初中校园，有一种时光流逝的沉重。姐也是老了？真是叉叉圈圈！
那些曾经奔跑在甬道旁的一排排杨柳下的身影、那些在一圈一圈的跑道上留下的足迹、那些在宽阔的讲台上拿着话筒朗朗上口的旋律、那些呐喊、那些欢笑、那些打闹，仿佛就在眼前，那么的清晰明朗……
我仿佛有一种长大了的错觉，但很久以后才发觉那时候的一点小心思却也只是青春期的伤春悲秋。
学校的篮球场连着操场，用大大的铁门隔离开来。我走进那道铁门，只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我给双双打了个电话，她从人群里钻出来朝我招手。
她穿了件白色衬衫和短裙，脖子上套了一圈夸张的黄色拉花，长长的袜子到膝盖，外面披着个黑色长袖针织开衫，我看得出来那是大杨杨的外套。
我的眼神停滞在那里，有一瞬间的失神。今天我是怎么了？原来天气冷双双没带外套的时候，大杨杨也会让她穿他的衣服，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的。只是个外套而已！醋了？
羞耻啊！羞耻！可那种酸酸涩涩的情绪弥漫在周围，让我自己都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