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救命恩人登徒子
“哟，大清早的，在这儿趴着一个姑娘啊！”宋七过去端详了一阵，不由得啧啧出声，“长得还挺标致，就不知是死是活……”
说着忙手脚并用地将人拉了上来，有些担心地便要伸手过去探探呼吸。
阳光正照在了因周身疼痛而清醒过来的陆小小身上，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近在咫尺一张猥琐的脸。
陆小小一个激灵坐起来，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衣襟说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姑娘你醒啦？”见陆小小醒了，宋七忙收回打量的眼神，勉强摆出善意的模样来，“你落水了，是我把你救上来的。刚刚只是为了看看你是不是还有呼吸……好决定是否要去报官，好在你醒了过来，还真是个幸运的。”
“我……”陆小小半是怀疑半是不解地看着他，虽说他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却不太像有什么坏心思，“我这是在哪儿？”
“你不知道这是哪儿么？这是宋庄，再往西走一里路便是江陵了。”宋七想笑笑以示自己的诚意，却不料显得更加面目可憎，“你是如何落水的？”
“我……”陆小小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茫然地朝四周看了两眼，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是哪里人士总还记得吧？”看着陆小小不断摇头，宋七也不知该不该问下去，但心内的小九九却是一个接一个。
这位姑娘，该不会失忆了吧？
宋七的眼睛转了两圈，面有难色地对还在思考中的陆小小道，“姑娘，既然你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也是无能为力了，不如你自行去寻了官府，料想你的家人此刻也在寻你吧……”
见宋七抬脚要走，陆小小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摆，带着恳求的语气道，“大哥，你别急着走，我初来乍到并不认路，你救人救到底，送我去江陵找官差可好？”
宋七见陆小小有求于他，心下有些高兴，却怕让她看了出来，便咳嗽两声，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举起手中的渔具道，“这会儿我可没空，要忙活着生计呢，等忙完回去可要天黑了。”
“既如此，大哥可留我一晚，如今我这副狼狈模样可不好出去见人。”陆小小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待明日一早我就动身去江陵，绝不拖延。”
宋七这回倒是真的犹豫起来，“不瞒姑娘你说，大哥家中有只母老虎，倘若让她知道我带着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回去，只怕大哥我是要吃苦头了……”
“大哥莫怕，大嫂那里我可以代为解释。只希望大哥能留下我，哪怕是半日也好。”陆小小连忙道，“我也能帮衬帮衬做点家务活女红之类的事情，大哥留着我，总有些用处。”
“这样……好吧，只希望我家的婆娘不要与你为难才好。”话虽如此，宋七一双贼眼却始终不离陆小小。
陆小小注意到他的眼神，却假意装作没有瞧见。乖乖跟着宋七走到一间泥瓦房前，她偏头看去，见那房屋是很简单的样式，并未有什么特别，只有一个年轻妇人正在门口打扫。
妇人抬头，见才刚出门的宋七这会儿正站在门口，立刻柳眉倒竖，张口道，“宋七，你这才刚出门就想着要偷懒么？你这回又有什么借口不去做事了？”
话还没说完，她眼尖地瞧见了宋七身后的陆小小，不禁面露疑惑，声音抬高了许多，“这位姑娘……是谁？”
“她是……”宋七素来是惧内的，见自家媳妇儿十分不悦的表情，连忙过去拉着她到了角落，两人低声且快速地交谈起来。
陆小小站在门外，一脸忐忑地看着妇人时不时瞟过来的打量眼神，连忙回过去讨好的笑容来。
也不知宋七和她说了些什么，许久后妇人才不情愿地点点头道，“好吧，且让她留在家中，容我看看再说。”
宋七欣喜地点点头，得令般冲陆小小招手，“来来，你嫂子已经答应留下你了，快谢谢你嫂子！”
陆小小感激地走上前，一个劲地向妇人道着谢，宋七也跟着站在一旁傻笑，被妇人狠狠瞪了一眼，“还不去打鱼，在这儿愣什么神！今日多了一张嘴，你可得卖些力气。”
宋七颇有些不舍地走了，陆小小局促地低着头道，“嫂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就叫我金玲姐吧。嗯……你先去院子把地扫了，然后到后面喂喂鸡。”妇人搬来一把小凳，悠闲地往上面一坐，一边瞧着自己的手指甲一边吩咐道。
陆小小点点头去了，金玲就这般指使陆小小干了一天的活，眼看着夕阳西下，也没什么事可做了。她看着陆小小的背影，若有所思了一阵，皱起眉头道，“好了，这一天让你忙够呛。去烧些热水净净身子吧，洗完了澡，也正好是吃饭的时间了。”
陆小小在河里泡了几个时辰，自然是一身又脏又臭，本来觉得可以忍一忍把事情做完，然后找个机会把洗澡的事提一提，没想到金玲倒是先开了口。
陆小小自然是高兴的，觉得宋七的媳妇儿很是通情达理。烧了水后接过借给金玲拿给她的旧衣服，陆小小转到了柴火间旁的小屋里沐浴更衣。
陆小小突然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像是角落里钻进了老鼠似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停下手中的动作，陆小小侧耳倾听一会儿，那奇怪的动静却没有了。正纳闷着，却从门的缝隙中看到一个晃动的影子。
还没等她搞清楚门外站着的是谁，一个高亢的女声便穿过门板钻进陆小小的耳朵里，“你这个老色鬼，就知道今日你没了抓鱼的心思，老娘我正在这里等着你呢！”
“哎哎哎，耳朵，耳朵……你轻点！”宋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别让她听见了，以为我要……”
“以为什么？以为你要偷窥么？”金玲拉长了声音，根本不给宋七面子，“你宋七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你鬼鬼祟祟在这躲着，不就是为了偷窥罢！”
陆小小心中暗暗叹了声，只得起身穿上衣服。虽说这宋七面相有些猥琐，但看在他一片好意，原以为自己有心防备是误会了他，果然到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的结果。
门外的争吵还在继续，宋七憋红了脸，似乎不想再说下去，可金玲却是不依不挠地追着他，“你说我无所出我认了，你说这个姑娘甘愿来做妾我也认了，至于摆出没见过女人的猴急样来吗？真真是丢尽了你们老宋家的脸！”
宋七正要出言反驳，不料小屋的门突然被拉开，陆小小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姑娘你这是……”金玲不解地看着陆小小来到自己跟前福了福身子，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大哥嫂子也许是误会了，虽说小女子的命是大哥救下的，但我并未应允过任何话说要做妾。我这便去江陵，待寻了家人，必将回来答谢二位，告辞。”陆小小似乎并不打算深究此事，微微一笑，将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后，就要离开。
“姑娘，我想你是听错了，什么做妾，根本没有的事……”见自家婆娘还要说什么，宋七拽了金玲一下，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转身出去了。
陆小小还想说话，金玲一改刚才错愕的神情，过来拉着她的手急切地讨好道，“刚才是我误会了，真是对不起啊姑娘……你别介意，我也是听错了意思才……”
陆小小摇摇头，并未搭话。
“明日！明日我陪你一同去江陵府衙，寻你家人，可好？”她有些面色急切地对陆小道，“虽说宋庄到江陵的路不长，而且天色已晚，路上不太安全。而且你又才落了水，还是休息一晚吧。”
“可是宋大哥他……”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今夜他不会回家来，我看着他，保证你在家中无事！”金玲信誓旦旦地说道。
看看天色，陆小小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点点头，先熬过今晚再做决定吧。
金玲果然说到做到，虽说陆小小还是戒心十足，不曾睡下，但宋七果然一夜没有回家。
迷迷糊糊在临近清晨的时候，陆小小终于熬不住眯了一会，等到清醒的时候，金玲已经不在身边了。陆小小起身来到门旁轻轻拉了拉，门板纹丝不动。
陆小小深吸一口气，贴在门上，金玲和宋七的对话便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怎么样了？”金玲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已经叫了人了，他们一会儿就到！”宋七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不留下，就去青楼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