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娡打开遗诏看了看,唇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你不会和那些人一样以为是娘将宫里的那份存档给毁了吧?”
  刘彻摇了摇头:“儿子从没有怀疑过娘,否则也不会到这里来,娘的确可以让人毁掉这份遗诏的存件,却没法抹去登记的字,再者,这份遗诏不过是说可以凭此诏书见儿子一面,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娘根本犯不着为了这个去毁存档。”
  王娡面色缓了缓,道:“你能相信娘,娘很欣慰。”
  “娘,儿子只是不解啊,为何这遗诏宫里没有存档过?爹爹最后那些日子,陪在他身边的一个是春大监,另一个便是娘您,儿子有问过春大监有没有看见爹爹给窦婴这份遗诏,春大监说他没看见,娘您有没有看见过?窦婴不可能那么蠢,拿份矫诏来求见儿子啊!”刘彻问。
  王娡摇了摇头:“娘向来不管政事,那段日子窦婴的确有来见你爹,可他一来,娘就出去了,哪能看到诏书什么的啊?娘是一心想保你舅舅的命,可犯不着非要窦婴的命啊,又不是只有他死才能保住你舅舅的命!娘若真看见过这份诏书是不会说没看见过的!”
  “这可真的是奇了怪了!”刘彻满脸的疑惑。
  “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娡道,“你爹爹的心思深着呢,你登基的时候只有十六岁,窦婴家中门客众多,且他以前是废太子刘荣的太傅。”
  王娡没有继续说下去,刘彻已经全部明了,爹爹对窦婴一直有些不放心,就像当年对周亚夫那样,觉得他们是隐患,生怕他年纪轻驾驭不了这些有名望却又不太驯服的重臣,故,在病危时留下诏书给窦婴!
  这诏书根本没写什么,却起了致命的作用,窦婴若安安分分地家里呆着,自就平安无事,可一旦他拿出这份遗诏便意味着他遇到了大事情,这大事情很有可能是对刘彻不利的大事情!
  刘启岂能让刘彻的地位受到一丝动摇?他只会要窦婴的命!
  这一年的冬天,灌夫和他的家属全部被处决,十二月的最后一日窦婴在渭城大街上斩首示众。两个曾经的重臣,其中一个还是皇上的外戚就这么死掉了!谁曾想到事情的起因只是婚宴上耍酒疯呢?
  外头飘着雪,很大很大的雪,可纷纷扬扬的雪无法遮掩地上的血迹,反将那些血衬得更刺人的眼。
  王娡望着窗外,心情很是沉重,窦婴的死与她有关吗?毫无关系!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若不是他硬拉着灌夫去参加田蚡的婚宴根本不会有灌夫耍酒疯的事情,灌夫不出事,他用不着去救他,他若不可着劲地救他,也不可能会丧命,可若这些事情他都不会做,他还是窦婴吗?
  惠槿走上前来,劝慰道:“太后别多想了,这件事情说到底是窦将军自己折腾出来的,与太后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虽如此,可那么条人命,叫哀家怎能不去想?不过是件小事,非要闹成这样!”王娡深深地叹了口气,屋子里虽生着火炉,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