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寒黄萼绿烟兰紫,姹紫嫣红总是春,皇宫中流连不消的意念,不过是万万年的“吉祥如意,慧心慧怡”。
  白玉铃铛,乌篷船,这些物什,可谓是一溜烟儿的文邹雅致,叫人看得十分警醒!断然不该出现在这里!
  皇宫中雕刻物什的天功巧匠们,最是懂得献媚上主,什么繁复的手艺不会,用尽天下材料,雕尽招人眼球的宝贝。
  祁琳一瞥之下,眼前的”白玉铃铛”,与湖广安陆庆义王府所见,一般无二。
  祁琳不用细看白玉上的工艺,那是出自宫廷的雕工,雕琢无可隐匿!
  眼下若是说的多了,便可谈起从前,北祁所作的那七块”白玉令牌”。
  虽不是这铃铛用的‘羊脂流水料’,却也是‘羊脂籽料’,一顶一的好料子,当年制作的时候,也是论究过工艺的,差点就做了宫廷技师的蟠刻,故此祁琳认得。
  为了做那七块白玉令牌,当时北祁议论过工艺,繁复雕工虽是宫廷的好,但因白玉料乃是‘羊脂籽料’,天然可贵,遂最终没有选择蟠刻,而是选择了对玉料做简素处置,留得了白玉的原汁原味。
  祁琳思绪惜别当年,是不愿记起主父一手的蟠刻手艺,曾经她从不敢信,那样高高在上的主公,居然也会做雕刻这样的玩味事宜,实在让人费解。
  相传琰公对于雕刻,是后学的,少时从无闲暇玩味。
  言归正传,这白玉铃铛,祁琳曾在庆义王府见过,那也是武宗末年的事了!
  祁琳十五岁冒然离开北祁内宗,机缘之下,落入湖广安陆州庆义王府,当年在那里安身的身份,正是小兴献王的门客,而小兴献王不需多说,正是如今的嘉靖!
  想当年,将她圈养于安陆新郊外宅,一府的门客听闻,何等争议!最终才导致了王府长史张景明,上报王妃蒋氏,内外不容,欲除之后快,祁琳才糟了杀身之祸。
  对于北祁来说,事并不算什么大事,堂堂曲南殿主,还能死在安陆不成?倒是白让张踏捡了个笑话!
  本来由着祁琳进入安陆王府,张踏盘算好的,能将她带入内廷就好了,到头来也没能成功,白给嘉靖做了半年的门客,助他入京称帝,结果还要被蒋氏诛杀,丢了一回大笑话,都丢到京城长兄祁森耳朵里去了!
  那些王府门客也是忒耐不住性子,诛杀那夜,正是嘉靖入京称帝前夜,小皇帝又岂能毫不知情!
  若扯出这些,就说的远了,此刻眼前的白玉铃铛,与在湖广安陆州王府所见过的那一个,一般无二,正是宫廷曾供应过的样式。
  当年祁琳虽做了庆义王府门客,但高居寡言,并不与其他门客一般随侍左右,那人将她挪去了新郊外宅,将白玉铃铛悬挂在阁楼檐角,还说这是皇宫御赐封赏之物,却也并未求得祁琳一见。
  后来相机而谈,渐渐熟识以后,那人又说为何将这御赐之物挂在外宅,是因为如此重量的玉铃难得一见,必要挂在这里,意指此地辎重!
  言尽于此,当年的小兴献王说起话来,倒是极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