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学校争论
毛老师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可能与平时教育育人耗费心力有关系，面相比实际年龄老一些，人也偏瘦，浑身的气质跟苏晴以前那些老师如出一辙，唯一差别就是毛老师没戴眼镜。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色严肃的毛老师，看到有礼貌穿着又干净的苏晴，面色缓和了些，把手里的教课鞭放到一边，“小苏啊，你可总算过来了。小龙这孩子，现在可越来越不上道了，以前吧，在课堂捣乱，睡觉，只要不影响别的同学，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可他倒好，现在都学会偷别人东西了。”
“我没偷——”
没等苏晴说话，在一边面壁的小龙就喊了起来，一脸的不服气。
在他身边同样挂了彩，脸上被挠出几道血印子的胖墩也哇哇叫了，“就是他，不是他偷的还是谁偷的，你们看他天天都穿的破破烂烂的，身上又脏又臭，不是他偷的才怪，就是他偷的！”
“对，对啊…”
小胖墩说完，在门口簇围的几个男孩子起哄符合，看样子都站胖墩这边。
“你们放屁，你们天天跟蛀虫一样跟在张天浩屁股后，不久为了混口好吃的吗？他给你们好处，你们当然向着他说话了…”
小龙一出口，得罪一大帮人，这群小男生纷纷七嘴八舌的反驳。
“别吵了！”毛老师猛地一拍桌子，用教鞭指着门口那群同学，“一个个都挺会叭叭的，上课的时候让人回答问题咋没人这么积极呢？班长呢，班长在哪，把人都带回班里去，等会儿我再收拾你们这群小崽子。”
把看热闹的同学都撵走以后，这间不大的办公室才短暂安静下来。
毛老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徐徐道来，简单来说就是，胖墩家里有钱，一向零花钱很多。这次他爹娘又给了十块钱让他花。今天晚上不是课外活动吗，大家都出去了，回来以后，他的钱就不见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小龙包里找到了。
胖墩说小龙偷钱了，小龙说自己没偷，两人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小龙家的情况大家都是差不多知道的，张天浩家有钱大家都知道，这十块钱明晃晃的摆在这，几乎所有人都判定是小龙偷了张天浩的钱。
到这小龙认了也就皆大欢喜了，可小龙偏偏不认，是这钱就是自己的，没偷没抢，但问他哪来的他也不说。这样一来，大家更认定他做贼心虚了，毛老师气的捂着胸口，二话不说让人把小龙家长叫过来。
据说张天浩家长也叫了，他们家爹娘都在县城里做活，没那么快速度赶过来，估计晚点就来了。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苏晴在内心也很奇怪这十块钱小龙是哪里来的，她相信小龙不会偷别人东西的，虽然脑子里有过短暂的念头动摇。
因为依小龙的性子看，要真是他偷了东西，根本就轮不到这胖墩发现是他干的。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她得弄清楚小龙这十块钱是怎么来的。
“毛老师，咱们借一步说话？”
出了办公室，能看出毛老师脸上充满了不满意，苏晴当做没看见和煦的笑着：“关于小龙偷钱这件事，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小龙这孩子性子倔，有时候你越问他什么他就越不说，要想弄清楚怎么回事，现在这么干耗着也不行，不如让我和小龙单独说几句话，兴许他就愿意跟我说这钱的来历呢？这样咱们也能早点把误会解开。”
“那行吧。”毛老师沉着脸挥挥手，“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鬼孩子。你们说话可以，可别想怎么给小龙开脱罪名，这么多人看着呢，跑不了。要是弄不清楚，就得想想怎么赔张同学的十块钱，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不管毛老师这话是好意还是讽刺，苏晴都当做好言，略一点头表示清楚以后，她抱着三妞重新回到办公室没。这里就剩下小龙，苏晴、三妞三个人了，三妞还小，压根记不住事儿，是自己人不用顾忌。
看到苏晴在长椅坐定，小龙眼神瞟了一眼，继续老僧入定般不打算开口，苏晴也不理他，自顾自逗三妞玩。
过了一会儿小龙沉不住气了，“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还抱着三妞过来，同学们都看你，我都丢人死了！”
“再丢人也没有落个小偷的罪名更丢人。”
抬起头，苏晴淡淡说道。
跟面对毛老师不同，这时她脸上的笑容全都收起来了，神色中带着一丝丝的严厉和审视。
“我没偷钱！”小龙急了，还是那句话。
“你说你没有偷，证据呢？”苏晴声音严厉不少，“这钱哪来的，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凡事讲究证据，你拿出证据，这样别人才会信服你，不然只凭你一张嘴想让别人相信你没偷钱，这可比登天都难！
还有，偷钱这事可不是小事，别看你年龄小，你没证明自己的证据，真要断定你偷钱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这笔数目，何家谁愿意凑出这个钱赔给人家，就算凑出来了，人家不愿意和解，要把你送到监狱里面，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抬不起头了。”
“那我说了，也没人信啊！”
小龙急的跺了跺脚，彻底被苏晴吓唬住了。
他毕竟是个孩子，之前再横再野蛮也都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惩罚，所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不一样，小龙性格乖张，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你好好跟他说话他不一定领情，只有严肃点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龙才有可能说实话。
“怎么没有人信？”
苏晴绷住脸皮，“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你会偷钱，觉得这里面有误会。但是你老师还有这么多张嘴，我不好说什么，既然你现在都说了没偷，那就告诉我这十块钱哪来的？
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没偷东西，那我苏晴就把话撂这：我现在跟你爹是一家，是你名义上的后娘。不管你认不认，在外人眼里看来都是。以我的身份就对你有责任，你就是我孩子，而我，绝不会让别人伤害我的孩子一分一毫，白白冤枉更不行！”
……
土墙外，毛老师不住的原地踱步。
这何家媳妇进去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说的怎么样了，难不成这小龙真的没偷东西？是自己冤枉他了？
有些不安心的毛老师撇了一眼胖墩，胖墩正时不时抽鼻子呢，对上老师视线连忙躲开了。
“哎哟，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了？”
突然一声哀嚎，毛老师转身，就看到一个身材胖胖的，做着当下最流行的烫发的妇女小跑着过来，一把张天浩抱在怀里，心疼的仿佛掉了一块肉一般。
这就是张天浩他娘，在她身后，一个穿着西装打折领带的微胖男人跟在后面过来，手里还攥着白手帕，皱着眉嫌弃的打量四周。
这两位就是张天浩的爹娘了，他们两个像个左右护法一样，来到这以后，迅速的把胖墩护在他们俩中间，好像不这样儿子就会长翅膀飞了一样。
看到张天浩脸上的红印子，张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毛老师就开骂了：“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我儿子这么娇娇弱弱的，怎么经得起别人动手？啊？你是怎么当老师的，怎么能放任同学打架呢你——”
上来不论青红皂白一顿指责，发了一通恶气的张太太掏出手绢给自己儿子擦脸，脸上不忿之意明显。
张先生陪个笑脸，嘴里不慌不忙道：“毛老师，我太太脾气急，别见怪。不过我张某之前也可是给你打过招呼了啊，让你们老师有事，及时跟我们这些做爹娘的沟通，您怎么就记住呢？现在倒好，我儿子居然在你们这个破学校挨打了，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不管老师脸色有多难看，这俩夫妻就自顾自发自己的牢骚，另一边苏晴已经把事情问清楚了，钱是哪来的也知道了，外面的吵嚷声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会儿毛老师肯定是烦透这家人了，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她领着小龙出去了，算是恰到好处给毛老师解个围。
“老师，都问清楚了。”
苏晴当做没看见张氏夫妇，“张天浩的钱不是小龙偷的，小龙的钱是自己的，从哪来的这个我会跟您详细讲清楚，至于张天浩同学的钱是怎么丢的，这恐怕得问他自己。”
苏晴在和张氏夫妇的素养，一对比高下立判。
毛老师正被这对夫妇吵嚷的头大，这会儿被解围真是心里舒畅不少。
张太太一听苏晴说的，就是跟在苏晴旁边的小子就是和他儿子打架的小子了。脸一沉，她把胖墩往边上一推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原来是你这小子把我们家天浩给打了！行啊，你好大的胆子，给我过来！”
说着，因为生气脸上肥肉皱成一团的张太太就伸手想去揪小龙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