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物染尘埃
陈飞燕也好，交手的几个人也罢全都是这么想的。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和老船长谈条件！
可是他也并不是空谈。
此时的他抬起右手，食指上一股猩红光芒照亮了半边屋子。
看到如此光芒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一招究竟是打向谁。
“老船长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鸩神炼笑吟吟的问道。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红光的映照之下显得尤其狰狞。
“你，在这个时候跟我讨价还价。”老船长怒不可遏可是说起话来依旧是有气无力。
从他瞪着他那双眼睛就能看出来，好像一个人要将自己最后一点生命全都从眼中迸发出来。
“不行吗？”鸩神炼浅笑轻言，这边倒是言简意赅。
老船长这边看得清楚，若是现在没有鸩神炼就凭着眼前的四个人拿下陈飞燕是没有问题，可是得消耗一些功夫。
正因为如此，他才将鸩神炼请了过来。
可没想到这位毒仙竟然和自己讨价还价起来。
现在他身边的三个人和陈飞燕对峙起来，唯一的一个高手，也隐于暗处不出。
鸩神炼手里面的那道红光可以说是决胜之机。如果他打出来，这战局又可能翻一翻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老船长，我请你掂量一下，如果我此时跟你翻脸带着陈飞燕夺下小艇就此离开，你有几成把握拦得住？”
“你离开这个船又有几成把握逃脱？”老船长脸色一沉，反问一句
鸩神炼轻轻一笑直接说道：“十成。可是在这个过程当中绝对没命。”
“鸩神炼！”老船长一声怒吼之后，又喘几口气。“当初你找我来求救的时候，求我做罐子帮你收拢毒气。你可不是这个语气，也不是这个措辞。”
“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看吧，我鸩神炼做事从来都是如此。你还是赶快想想吧，他们几个人可都快撑不住了。难道到时候这个结局是要你我单挑？”
老船长当然知道，这最后的结果如果是两个人单挑的话结局会是什么样子？鸩神炼未必吃亏，可是他却未必沾光。
“允你！”
老船长出声答应的同时，鸩神炼随声出手。
他的指尖红光一爆，点出的不是一指，而是连珠迸发十三指！
十三指破风而出，宛如飞镖利剑一般。陈飞燕本就在对峙之间，怎能受得住如此重击？
她硬挺挺接下十三指，却不料面前人影一闪，膻中又被一指点中。惨呼一声，陈飞燕撞在墙壁上吐血倒下。
大副等人见此状况，慌忙向陈飞燕扑过去。
鸩神炼逐步点地，深入快风来到陈飞燕面前。
他面向扑来众人。
大副、水手长、厨师长三人措手不及，尚未停住身形却是一步踏出，进入了一片黑暗。
在这个黑暗当中，没有彼此之间的同伴，只有他们和鸩神炼一人对峙。
大副擅长的是剑法，眼看鸩神炼来到面前。单手挥棍快剑相迎，可是鸩神炼这边却是剑指一捏剑气纵横，甚至比神兵利器更为凌厉，若论及剑法也丝毫不在他之下。
招招断，式式截，鸩神炼不过了然几招，便占了上风。他右手剑指挥手横扫便是从大副的喉间划过。
大副一惊慌忙后退。
再说厨师长，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是双手为刀。眼看鸩神炼来到面前，他挥掌如刀横扫而出，却被对方干脆利落一下架住。鸩神炼左手一伸贴住她的手腕，右脚一伸抵住他的侧足。剑指一出反手横扫，指间便扫过厨师长的喉咙。
厨师长一惊慌忙后退。
最后是水手长刚才动手，他是全掌并用打的快珠连环。但是鸩神炼这边双拳一动，也是应对硬拳对拳。只是寥寥的几个交手，水手长的那点变化，便已然被他压制住。瞅准一个破绽，鸩神炼剑指横扫，指尖划过水手长的咽喉。
也让水手长一惊慌忙后退。
他们三个人各退一步那铺天盖地的黑影也退散开来，他们又回到了明亮的船舱。
他们的面前，鸩神炼右手抬起捏成剑指状只是对他们微微一笑而已。
可是这三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再也不敢上前。
在暗处的那个高手估计也是这个动作，因为他并没有用劈空掌帮忙。
就连老船长也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咽喉。
“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好一个无意无尘境，早就听说你已经练成了，可是一直以来都不相信。今日见到，我才知道萨捶三杰翘楚，果然名不虚传。罢了，你还是我船上的上宾，带上你的人走吧。”
老船长这话又是说的有气无力。
鸩神炼微笑道谢，拱了拱手便拉起陈飞燕离开了。
眼见鸩神炼离开，大副等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想也知道他们三个人刚才看到都是什么东西。
眼看他们三人惊魂未定，甚至是角落当中的那个人都不声不语。老船长便冲他们三个人说了一声：“现在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上乘武学了吧？记住这种感觉，不要以为自己抡胳膊动腿打了十几年，就算是天下第一了。”
他说到这里喘了两口气，好像因为今天说话太多，实在是气力不支一般。
随后老船长又说道：“在你们看来，刚才可能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但是在我看来，你们也只不过是快步跑过去，就像是碰到什么一般，赶紧刹住退了回来。”
也就是说这几个人所谓的动手过程，只是弹指一瞬而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老船长心里明白这正时菩提三证之中的无意无尘境。这一招本来就不是用来进攻的，若是换了一般的人，根本不屑于修炼这种宵小之术。
但是……现在只能感叹一声，这世上类似于龟息功一般的“无用之技”还真多啊。
龟息术在一般人看来只是用来装死的办法，谁也没有想到拿它去练轻功这样就可以不用呼吸了。
无意无尘境其实也只不过是佛家宣讲之时为了让众生能够看到经文当中所说的景象，而运用的一种幻术，类似于催眠术而已。
可是除了鸩神炼之外，谁也没有想到会用这种催眠术来推到拆招。就像是刚才，若是大副他们三个人真的和鸩神炼动手，鸩神炼有可能占不了上风。
但是将他们三个人拉入幻境，看透他们的招式之后如何在幻影当中击破却可以刚好震慑人心。
当然，也有可能不止震慑人心而已……
因为就在这错愕的一瞬间，鸩神炼若是放毒攻击……愕然之下，谁都会措手不及。
“此子，着实难以对付啊。”老船长无奈叹息一声。
再说另外一边，陈飞燕并没有看上去伤势那么沉重。正好相反，她身上甚至一点伤都没有，还是中气十足的。
她的身上穿着鸩神炼打劫过来的灰色长袍和他并肩走在甲板上，看上去宛如一对情侣。
只是这个世上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情侣身穿灰色长袍，头戴兜帽，连面容都看不到。
“这回我救了你，你有什么回报吗？”鸩神炼问道。
“难道让我以身相许？”陈飞燕故意说道。
她当然知道，鸩神炼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当然，他要真这么做……陈飞燕斜着眼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好像也不吃亏啊。
“那倒不用，我要你的太极十三式。”鸩神炼的心思根本就没在他身上，只是一边快步走，一边嘴上说。
啊？
陈飞燕听到他说话，停下了脚步，愕然看着他。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鸩神炼已经超过他了。等到他意识到身边人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四五步了。
“怎么了？跟上来。”鸩神炼回过身去冲他招了招手，陈飞燕左右看看也知道这里不是发火的时候，便快步跟了上去。
“你只要太极十三式？”
啊？还有这么问的。
鸩神炼侧目看他一眼，问道：“难道我顺手把你也收了？”
他马上摆了摆手，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多谢了消受不起。”
“说的好像我挺愿意似得！”陈飞燕听到这话也翻了脸。
鸩神炼这回可是真不客气了，直接小手一抓，将陈飞燕的后脖颈子一掐直接就给她拽走了。
也就是传说当中的，如同拎小鸡子一般！
“哎呀，你放手你放手！”陈飞燕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着。
鸩神炼要是听她那才有鬼。他根本是脚步没停，一路上都在掐着她。
“你可以随便打搅，反正现在丢人那个不是我。”
陈飞燕听到这话，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她这双手将嘴一捂，也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无奈的被鸩神炼拎回屋子里。
还是那个屋子，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一位茶。
陈飞燕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落入了时光陷阱当中，怎么好像这一刹那又回到了他们两个人初见的时候。
她捧着那一杯温热的茶水，看看坐在上位的人。
还真不明白，他要太极十三式干什么。
“关于我的武功你应该有所耳闻，先说说你知道什么。”鸩神炼不慌不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