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定制刻刀

  李雪儿本打算去粮店买面粉,可她想起杨皓晟说的话,为了能尽快推出样式独特的家具,她决定先去铁匠铺看看有没有刻刀,如果能买上一套刻刀,她便可以做出刻工精美的家具。
  李雪儿来到铁匠铺,铺里当值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应该是个学徒,可能是由于长期对着火炉打铁,皮肤烤得黑黑的,身体看上去很结实。
  少年看到李雪儿走进来,便招呼道:“你好,你要买点什么?”
  李雪儿看了一圈店铺里面的铁器,发现象铁锹、锄头、犁头、镰刀之类的农具居多,铁锅也有不少,而木工用的锯子、推子、凿子等虽然有,但品种不全。
  李雪儿没看到刻刀,便面向少年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木工用的刻刀?”
  “刻刀,什么样的刻刀,木工还需要刻刀吗?”少年惊奇地问道。
  “你没听说过刻刀?”李雪儿也很惊奇,“就是一种有点象匕首的刀具,它的身体部位比头部窄而厚,且没有刀刃,只有头部有刀刃,并且是倾斜的。”
  李雪儿觉得越描述越乱,若是没有见过刻刀,便会想象出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她用手比划了半天,感觉自己也越比划越糊涂。
  少年茫然地看着李雪儿的比划,始终没能弄明白李雪儿说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雪儿感到很无奈,只好说道:“你这里有没有纸和笔,我将刻刀的样子画出来,你看看或许能明白。”
  “有,有。”少年应着声便去柜台上取了纸、毛笔和墨。
  李雪儿看着毛笔,头便有点大,尽管上小学时毛笔字写得不错,上大学时还加入了书法协会,但是到大四的时候,忙着找工作,许久没动毛笔,就怕下笔手会抖。
  没有其他办法,李雪儿只好拿起毛笔,沾了墨,画了起来。
  经过最初的颤抖之后,李雪儿越画越顺手。
  李雪儿按照大小规格仅画了六把刻刀,并标出了各自的薄厚及刀刃的形状,其他更加精细的六把刻刀目前应该用不到,便先不考虑打造。
  少年看着图纸上的刻刀,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刀具,不知师傅见过没有,我去问问如何?”
  李雪儿点了点头,只好将希望寄托到经验丰富的师傅身上。
  少年拿着图纸进了后面的院子,不一会儿,少年和一位身形魁梧,年龄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起走了出来。
  师傅手里拿着图纸,走到李雪儿跟前,一脸惊奇地看着李雪儿说道:“这是你要买的木工工具?以前从没人要买这样的工具,是你阿爸要用吗?”
  “阿叔,不是我阿爸用,是我要用,可以用来在木头上刻出花纹。”李雪儿向师傅解释道。
  “看你画的这个图纸,你应该对它很熟悉,我以前从没见过,但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打造出来。”师傅仔细看着图纸说道。
  “阿叔,你看看,这一套打造下来要多少钱,要用好点的铁料打造,若是刀刃不够坚硬,便刻不出细致的花纹。”
  “若是用一般的铁料,三两左右便能打造出来,用中等铁料得八两银子,最好的铁料皆用来打造兵器,朝庭有管制,每个月皆是限量供应,价钱便也高了很多,约需十六两左右银子,不过在这镇子上很少有人用最好的铁打东西,这个月供应的材料尚有剩余,虽不多,但估计也能打造两把,若你准备打造,下个月的材料我也便留给你。”
  李雪儿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银钱,决定用最好的铁料来打造,贵是贵点儿,但打造出来的刻刀耐用且容易出活,先定做一大一小,按从小到大排号,定做三号和六号,雕刻简单的花纹应该足够应付。
  李雪儿想好之后,便指着三号和六号问道:“阿叔,若用最好的铁料先定做这两把刻刀,您看铁料够不够,需要多少钱?”
  师傅看了看图纸,说道:“若是这两把,铁料恐怕不够用,要不先定做这两把,你觉得如何?”说着指了指二号和五号。
  李雪儿想了想,暂时用起来会有点难度,并且会费更多时间,但也能雕刻出较复杂的花纹,她便点了点头。”
  师傅见李雪儿点了头,便继续道:“至于价钱,本来铁料价格便高,且越好的铁打造起来越是费劲,不过你定做的刻刀是木工用的新工具,说不定以后会有人来买,你看这样可行,铁料钱需要收十两银子,工钱我仅收你二两,而你画的图纸便留给我?”
  李雪儿听师傅这样说,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样你们岂不是不赚钱,图纸又不值钱。”
  “图纸怎么会不值钱,新东西的图纸一般都会值不少钱,虽然现在不一定有人买这种工具,以后一定会有人来买。”师傅有点激动地说道。
  李雪儿看着激动的师傅,便不再纠结谁吃亏的事,转而问今天付多少的问题。
  “你今天先付二两,五、六天后来取时再付我二两,其他的等下个月铁料来了再说。”
  李雪儿爽快地付了二两定金,便觉得了却了一桩心事,步态轻快地走出铁匠铺。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快到午时了,李雪儿急急忙忙赶到粮店。
  这次她买了十斤白面、十斤黑面,还买了五斤小米,大米暂时没买。
  上次或许是注意力全在面粉上,李雪儿没有注意到墙边还摆放着一个油桶,上面贴的红纸上写着繁体的“菜籽油”三字,她又看了看价钱,一斤要十文钱,和猪板油一个价,李雪儿略一思量,还是决定买点猪板油回去炼,油渣还能做烙饼呢。
  李雪儿买好东西赶到集市门口,看到刘金海阿叔和夏月荷已经在等她,李雪儿打算好去买猪板油,此时便也不好意思再去了,她只得匆匆忙忙去买了三个肉包子和一个馒头,便赶回来上了牛车。
  回去时的牛车上少了陈翠花,一下子寂静地让人很不习惯。
  夏月荷看着边上穿着破旧、但精神头很足的李雪儿,想到小姑娘目前的艰难,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从前。
  夏月荷记得刚嫁过来时,刘金石身体很好,虽然公公婆婆不喜欢她,也看不上老实的刘金石,但是他们两个恩恩爱爱,日子过得也还顺畅。
  后来有了女儿后,公公婆婆便嫌弃她没生下儿子,总是对她冷言冷语,后来对她打打骂骂已是家常便饭,刘金石看不过去,便护着她,可越护婆婆对她的不满更甚,除了打骂,甚至不给她饭吃,说她吃了也是浪费。
  老实的刘金石想着只要自己多干点活,便可以让阿爸阿妈对自己的媳妇能好上一点,可即使刘金石累得病倒在炕上,情况也没有任何改善。
  再后来,老二的媳妇娶进了门,能说会道的老二媳妇在婆婆跟前时不时挑拨上两句,使得婆婆看她越来越不顺眼。
  而刘金石病倒后,公公婆婆不给钱买药,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干不了重活累活,公公婆婆不仅没有一丝丝心疼,反而对他们一家三口更加苛刻,就连刘金石和女儿都不能吃饱肚子。
  最后,公公婆婆觉得刘金石既然干不了重活,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家里成了吃闲饭的,便将他们一家分了出来,给了三亩地,圈了一个院子,搭了几间茅草屋。
  即使是这样子分的家,婆婆仍在村里说对他们如何如何好,不仅给了最好的地,还给盖了房子。
  分家后,为了给刘金石看病,夏月荷便没日没夜做针线,起初做的绣件不是很好,她就在集市上摆摊卖,卖得的钱便用来买药。
  刘金石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做的多了,她的针线活也越来越好,后来又生了儿子,一家人终于快快乐乐地过起了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为了让家里的生活越过越好,刘金石努力干活,几年里辛辛苦苦开出了五亩荒地,并在两年前盖起了一排房子,可是他却再次病倒了。
  大夫说是以前病根没有除去,又加上过度劳累,已经无能为力。
  刘金石在新房子的炕上躺了一个多月,最后依依不舍地拉着夏月荷的手,望着两个孩子的脸,离开了人世。
  她的心当时很痛很痛,她也想随着刘金石去了,可看着两个流着眼泪望着她的孩子,她硬挺了过来,一个人干着农活,努力地做着绣活,到今天,她已经习以为常,也已感觉不出劳累了。
  她当时都是那么坚难地挺过来的,而眼前这个虽然已十二岁,可身形像个十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六岁的弟弟,该是如何在努力地度着难关。
  望着眼前看上去坚强而瘦弱的小姑娘,夏月荷的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语带心疼地开口问道:“你是叫雪儿吧,你和你弟弟最近可好!”
  李雪儿的思绪本来已经飞到了椅子的新样式上,夏月荷的突然提问,将她的神思拉扯了回来,“好着呢,婶子,雨儿和明子都好吧!”
  夏月荷笑了笑,说道:“他们俩好着呢,就是调皮的很,改天让柱子来找明子一起玩啊!”
  “嗯,我会和柱子说的。”李雪儿应道。
  “我看你去送椅子,卖得怎么样,最近你们有吃食没,婶子也没什么大本事,如果缺了吃食,你到婶子家,婶子给你装点。”夏月荷慈爱地看着李雪儿,说道。
  “婶子,椅子都卖出去了,我也买了吃食,我和柱子够吃了,谢谢婶子念着我们。”李雪儿说着红了眼睛。
  “看你这妮子,别伤心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便来找婶子,婶子能帮的一定帮你们。”
  夏月荷拉过李雪儿的手,轻轻拍着安慰她。
  “婶子,有事我会去找您的。”李雪儿真诚地望着夏月荷说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冬天的太阳尽管不是那么有劲,但此刻的牛车上却让人感觉暖暖的。
  不知不觉在“咕噜”声中,牛车已经到了村口,李雪儿和夏月荷各自拿了东西,付了车钱,别过刘金海,又相互道了别后,各自回了家。
  李雪儿回到家中,将东西放到厨房,才看到柱子和刚子走了进来,两个人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当她将三个肉包子拿出来,俩人脸上才有了点笑容。
  柱子和刚子捧着包子去找刚子阿婆了,李雪儿吃了馒头,开始盘算起下午要干的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