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5章 炼尸
因为恐惧滋生的颤抖，导致我无法把这句话完整说出来。因为我看到的画面实在惊骇世俗了，彻彻底底将我十九年的人生世界观完全颠覆。
“别出声，马岩这是在炼尸。”
王狸这句话并不能安慰我颤抖的心平静下来，反而更是加深我内心的恐惧。此刻我双脚哆嗦不停，软软无力，要不是手扶在墙壁上，恐怕我早已瘫倒在地了。
我看着眼前一片幽绿的岩洞，手指扣在壁上的土里，目光紧紧盯着全身不着片缕、身上画满各种符号的‘王阿伯’，看着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如今却在我眼前活蹦乱跳，我就觉得胆边生寒气。
尤其当我看到他青面獠牙的样子，那双充满暴戾的血红瞳孔更是让我喉咙像似被掐住，呼吸都变困难了。
这就是炼尸吗？
短短几天，把一个还算眉慈目善的老人炼成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马岩这瘪犊子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这时我看到马岩每诵念一次咒语，就拿起刀子割破自己的手掌，然后从他伤口飚溅出来的鲜血准确无误落进王阿伯嘴里，这画面更是让我头皮发麻。
温度仿佛降低到极致，我浑身就跟掉进冰窖中一样冷。
我张大眼睛看着，每吸食一口鲜血嘴里就会冒出一股黑气，并且喉咙发出类似野兽低吼的‘嗬嗬’声的王阿伯。这声音低沉刺耳，听得我真想掉头跑路。
然而看着眼前的王狸，我又打消逃跑的念头。
我不知道她害不害怕，但我知道如果她的悲伤没有消失，看到王阿伯的尸体被人这样搞，绝对会很生气吧？
“阿狸”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想要安慰她几句。可就在这个时候，光头佬突然推着衣裳破烂的赵大宝从岩洞右侧走出。
被光头佬推跌在地上的赵大宝，楚楚可怜的哽咽不停，一双杏仁眼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惊恐。
“师父，这女人刚刚说有关三界当铺的事情要告诉你。”
马岩停下咒语，双手掐动的印诀同样停下。与此同时，在四周活蹦乱跳的王阿伯，没有咒语的驱使之后，就跟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既然知道三界当铺的事情，为什么前些天你不说？”马岩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马大仙”
“不要用这种嗲嗲的语气跟老子说话，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然后忍不住想要把你喂尸！”马岩怒目而视，丝毫不掩饰对赵大宝的厌恶。
“是是是”赵大宝唯唯诺诺的连忙点头：“前些天在大庙您走的匆忙，所以我没来得及告诉您，其实那张名片是别人送给我的。”
“送？”马岩目露一丝疑惑：“谁送你的？”
“白马水库的两匹石马”
躲在暗处的我，看到赵大宝开始按照我们昨晚商定的计划实行，我暗松一口气。
我还真怕赵大宝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导致我们的一切努力白费。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赵大宝这家伙看起来胆小如鼠，但就是因为她这种性格，反应出来的唯唯诺诺，完全不需要演技，就让马岩彻底相信。
这个时候，当马岩站起来，全身处于光线中的他曝露了整个面部。
当看到他面部十二宫，我楞在原地，解开心中几个疑惑的同时，又升起另一个疑问。
之前在大庙看到马岩的时候，当时他命宫中只剩下一缕阳寿，也就是说他只有一年的寿命。但现在呢？
马岩的命宫足足有二十八缕阳寿，从这一点可以说明，光头佬消失的阳寿肯定是过度给马岩了。
确定光头佬的阳寿是给马岩之后，我还有一点觉得特别疑惑。
光头佬的阳寿是六十二年，就算过度给马岩会老天爷打折一半，但也应该是三十一年才对啊，怎么会只剩下二十八年呢？
还有三年阳寿去哪了？
除此之外，又是谁帮他们完成‘问天明’的？
是马岩自己吗？
另外，光头佬给马岩阳寿这件事，是他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我仔细观察光头佬的表情，发现他看向马岩的眼神并没有半点怨恨，反而目光充满狂热跟崇拜之后，基本可以确定渡阳寿这件事，完全是光头佬自愿。
如果是被迫，哪怕光头佬对马岩多敬畏，事后也不可能对马岩毫无半点怨恨。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一个阳寿全无的人，为什么还能活着？光头佬是靠什么维持生命的呢？
在我惊疑之间，马岩又跟赵大宝交谈几句，大致是一些威胁她的话语，然后就带着光头佬跟赵大宝向隧道走来。
王狸见状，连忙拉着我闪进隧道右侧的拐角，同时在我紧张中，她掐了几个手印。然后我就看到马岩三人直愣愣从我们面前走过，完完全全没有发现我跟王狸的存在。
厉害了，我的阿狸
能够将障眼法掌握到这种程度，也是一个奇迹。
“走。”王狸回首往岩洞中望了眼，犹豫几秒后，猛地回头向隧道外率先走去。
她这个举动足以说明内心的挣扎，我猜王狸此刻应该很想将王阿伯的尸体收回，毕竟王阿伯生前对她在不好，可始终是她的养父！
“阿狸，要不回去先把王阿伯安葬了吧？”
王狸停下脚步：“葬不了，马岩在他身上注入太多药物，并且通过某种手法将这些药物熬炼成尸气。你也看到我阿爹的样子了，这种情况除非是将他斩成八块，否则尸气不散，他就不能安息。”
“那不能啊。”死者为大，加上又是王狸的养父，咋能斩成八块？这是大不敬！
“是不能，所以只能用另外一个方法了。”王狸淡淡地说。
“什么方法？”
“杀死马岩。”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狸吗？不知为什么，好像她的温柔与善良只针对我。一旦碰上其他人，立马变得冷冰冰。
以前的她无论对任何人都是温婉可人，可现在呢？
她竟然动了杀人的念头！
如果她是因为愤怒，所以才说这样的气话，情有可原。
可如果她真的对马岩动杀心，非要杀他不可呢？
到时候我该帮王狸杀马岩，还是制止她报仇？
我爱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当感受到王狸发自内心对马岩的杀意后，我犹豫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这种事情是犯法的。我不想让王狸为了报仇，从此一生亡命天涯，或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渡过凄惨一生。
我想阻止她，但又怕因为这件事情，导致我跟她之间的感情破裂，从此劳燕分飞。
她到底在三界当铺典当了什么？
我心情乱糟糟的跟在王狸身后爬上木梯子。
离开那阴森森的地洞，我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烦闷的心情也舒畅不少。
我四处打量一圈，发现赵大宝跟马岩他们已经不在。顾不得多想，连忙跟王狸往白马水库的方向追去。
夏天的日头很长，沐浴在傍晚余晖下的白马水库，风一吹水面波光粼粼。
我跟王狸躲在西南的水闸口，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岸边的赵大宝和马岩他们三人。心中暗暗紧张，接下来的事情会按照我们昨晚制定的计划发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