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64 章

  哎呀,她居然也有一天会被人教训,没底气,莫开口。
  大和厌恶这个女人,厌恶她不顾大局的任意妄为,厌恶她对别人付出的不屑一顾,厌恶她的狂妄她的出言不逊,甚至她身上每一根头发。虽然违背了他作为一个保卫者宗旨,但挥出武器的那一刻他是兴奋的,这个女人需要受到惩罚。
  她为什么一动不动,是被吓到了吗,哼,如此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哎,她伸出了手,啧,微不足道的抵抗。
  鞭影已经落在她的手心,而后,静止!
  大和骇然。
  他还能摸到熟悉的因长期使用鞭柄被磨出的凹陷,看到鞭子滑过天空留下的白色弧痕,更清晰的感受到以那只手为界限,张着凛凛血口的巨鞭仿佛陷入一片无尽的绵软中,以一种超越极限的弯曲姿态凝固静止。
  同时被凝固的还有他。
  软绵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顺着皮肤钻进他的筋脉血管,钻进他的心脏,他的肺,疯狂挤压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空间。肺里的空气被抽取一空,大和僵直着身体,意识一片空白。
  凛终于抬起眼来,对着面容扭曲的大和,挑衅的弯弯眉眼。
  一抹,讥诮的讽笑。
  她抬手扇出一巴掌。
  一股巨力袭击他的五脏六腑,然后在血脉中横冲直撞。仿佛死了一样的身体在死去活来的疼痛中活了过来。
  “噗”一口鲜血。
  “当啷”一声,长鞭落地。
  大和本人更是被巨力带着,直接抛飞出去,重重的摔在数米远的地面。
  变故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待众人回过神时大和已经软绵绵的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队长!”有人冲过去扶住他,有人红了眼,举起武器冲向罪魁祸首。
  “不可——”族长急忙阻止。
  来不及。
  那人依旧歪歪的靠着树干,
  她微翘起指,如同每日清晨时端起一杯清茶般。
  风来了。
  带着海的潮意拂过鼻尖,穿过衣衫,攀附着紧绷的手腕蜿蜒向上。
  一瞬的凝滞。
  呼!
  游荡在耳畔的风忽然冷冽起来,带着一种深冬的肃杀,万物消寂的寒。刺骨的冷从腕骨渗出来,手受不住的松开。“哐!”虎口发麻,武器被震飞了出去。
  凛扬起的手落下,一道狂风,撞了过去。
  他们磨刀霍霍带着多少的恶意而来,便需承受相对应十倍的反击。
  “砰——砰——”
  族长呼喊的声音尚在喉头涌动,便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七零八落的被掀飞出去然后重重的砸在他身后的地上。
  族长抬起头,摇摇望着接天的高空之中。
  天海水幕的璀璨光芒渐渐虚化,凌冽暴动力量趋于平静,足下的羡鱼舒展鱼尾仿若蝴蝶翩翩起舞。
  她穿过蝶影,自空中缓缓行来。
  点墨的眼眸,摄人心魂。
  “如此,可有底气。”她说。
  “能力者……原来你也是……”族长的手重重的压在木杖之上,这根代表着他族长地位更是承载着无尽责任的“权杖”,是支撑着他永不后退的永不妥协的力量源泉。他阖上眼,将脑中叫嚣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睁开时,他依旧是水华岛冷静自持的族长大人。
  凛自空中落下,一步一步向族长逼近,“也?族长如何知道库赞是能力者的?恩,是了。川崎说我们是伴着一道白光落在岛上的,听说第一个发现我们的也是族长大人呢。”
  “你想做什么!是我们族人救了你们,没我们你早就死了。我们给你们吃的喝的,你丢了,族长更是放下族人第一时间来寻你保护你,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叫你如此欺辱我们。”那个叫做大和的男人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冲过来,他手撑着地半跪的横在两人中间,目光凶狠的阻止凛前进的步伐。“上面的人果真狼心狗肺,你这女人更是面美心毒——”
  “啪——”一巴掌。
  大和一头栽下去,彻底没了声响。
  总算是安静了。
  凛以手掩口,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你……你……”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早超过了老汉斯可承受的范围。
  他看不懂族长的千思万略,大和的突然暴起,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凛小姐。他认知里那个如同爱诺儿一般喜欢漂亮衣裳娃娃爱撒娇有点小任性的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娇护着的漂亮姑娘,抬手挥袖定人生死的力量恐怖如斯。
  老汉斯手软脚软的扑到大和旁边,好一会,才瘫做在地,大大的松了口气。
  力竭昏过去了而已,身上有十几处骨头断裂,不打紧,多养养就好了。
  老汉斯想跟组长报告下情况,就见族长了然的摆摆手,指着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道,“去看看。”
  “现在,可能回答我的问题?”如今,站着的只有他们两人了。
  “他们为保护姑娘而来,这般是否过分了些。”族长寒声道。
  “所以他们现在只是躺着。而族长大人早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这已经是第三个人在她耳边强调,他们并无恶意,并不愿意伤害。只是叫凛看来,一面保护,一面算计,这种行为未免可笑,也及其可悲。她巧言笑兮,“至于理,重要吗?像您说的,我站着他们躺着,我就是理!”
  我跟您讲理的时候,您要跟我动手,既然动了手,那就少哔哔。
  老汉斯大略检查下,发现大多只是承受不住猛力撞击而陷入昏厥状态。
  “呼。”长长的松了口气。
  撑着他的一股子起劲也似乎随着这个口气儿抽了干净,无力的瘫软在地。
  “小姑娘说话很奇怪,我们岛虽然消息闭塞,对于恶魔果实这种东西还是知道些的。你们落到我们这里时,浑身包裹着巨大的冰块,那寒气足足盘旋了两日才散,能力者不难猜测。”族长不急不缓的答着,甚有余力的询问,“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杯茶里放了什么。”凛问。
  “普通茶水。”
  “莫伽娜为何昏迷不醒。”
  “不清楚,或许她吃错了什么东西,这个需要检查后才知道。”
  “库赞在哪。”
  族长坚持自己的说辞,“姑娘落水,库赞先生非常着急,当场跟着跳下去。当然,我们的族人多雷也在第一时间跟下来了,不过很可惜,他们并没有找到姑娘。”
  “所以,他们在一起?”
  “是的。”
  “我回去就能看见他。”
  “不一定,刚才怕姑娘担心,所以没告诉你。我和多雷有约定,无论是否找到人,每四个时辰需要往回传递一次消息。今日,四时之后,我并没有收到消息,所以不确定他们是否已回。”族长极有耐心的将她的每一个问题回答的清清楚楚,“如此,可懂?”
  “恩,最后一个。”凛点着头,非常爽快的扔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带库赞去做什么。”
  “…”一直竖着耳朵的老汉斯。
  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这姑娘哪里听懂了?
  那些回答,她听了,但也只是听了。
  族长没有发火,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如同面对着一个任性闹脾气的孩童。
  “第一次,您的派来的两位来的很快,喊的声音大寻的也仔细,但是没找到人所以急急忙忙回去跟你报告了。”他们在一时间流露出的诧异以及不安,凛的瞧的清楚,“所以,第二次使来的人更多了,这次他们更仔细了,不仅在附近找,周围能藏人的地方也都细细看过了。”
  老汉斯有些不安,他直觉凛说的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谢他们而来的。他频频看向族长,只是那人素来面冷实在看不出什么,偏偏也不开口解释,余下的人昏的昏躺的躺,也没个能开口的,只得硬着头皮接道:“没找到人,大家着急,多派了点人来寻……没问题呀。”
  “这次之后,族长反倒不着急了,让人在附近放了食物和水,主要道路交界点放了人守卫巡逻。此后两日,来人便是走个过场,每隔四个时辰更换一次食物和水,巡逻的人倒是不曾间断过。”这倒像是找个圈了个地儿,把她养起来。
  老汉斯回顾当时族长的的话,“这地方我们都知道,没什么危险,想着你们就是躲着玩去了。”吃的喝的好生放着,使人在边上看着,等她们玩够了引回来就是。
  “你们这是圈了个地儿把我养着呢!我不高兴,所以就到处晃晃瞧瞧,你猜我瞧着什么了?”她眉眼弯弯的,闪亮的眼里带着软的小钩子似的,挠的人心里痒痒要一探究竟。
  “原来这玩儿还带着分拨的呐,族长大人真是辛苦了,这边送完了那边送着呢,就是这东西不太懂,武器和药,他们是准备当饭吃?”
  她哪里是不懂,就是太懂了。
  “其实我点事情总是想不明白,你说你们也不是从海里跳下来的,为何从第一次到现在,无论是谁都目的极为明确的直奔此处?”
  凛说话的速度不快,语调也不急不缓,在结尾时偶尔还带着小女儿的娇意。但老汉斯就是有种被逼的节节败退的狼狈,轻声浅调里透出的压力比雷霆震怒中的族长不遑多让,“水……水里的着陆点是这儿,这上下是有条路通着的,从那儿下过来自……自然直接过来了。”
  “这样呢,那库赞怎么就没落到这儿来?”凛问着。
  老汉一下斯懵了。
  当然凛也无需他再回答什么了,“大家都是知道的事情,为何你们的多雷队长不知道呢?”
  从老汉斯开口时,族长就明白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女孩儿从一开始就有着自己的决断,别人的言语、鼓动、动作她看着笑着,心却从未走偏过。
  自始至终她没有一个问题是用来问的,她只是在验证,验证她已知的答案。
  这样的心思……
  族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小瞧了她。
  凛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拭去眼角沁出的泪花,“昨儿夜里,那边负责报信的人慢慢迟了好些时间,我猜族长大人应该要坐不住了,就是您的耐心比我想的要好那么点。”
  这句话放在别人耳中不过一句客套话,但是在于整件事情的主导者听来无异于惊雷,他大骇,“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都算计到了?
  她都知道了吗?
  “您的耐心要比我想的好那么一点。”
  护卫队的失踪,最终导致他亲自前来寻人的“导火线”。
  多雷那边事情进行的并不理想,一重接一重的坏消息只是让人更加明白那个男人的重要性。尤其后来消息传递的在时间上的频频延误和内容的越发严峻,他们迫切的需要找到凛,一是只有看到才能确定人的安全,而是他们得把这个弱点抓在手里。
  这种迫切在一夜未果之后,在多雷那边迟迟没有消息,而负责看守守凛的护卫队的失踪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