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枪击

  这日,何脉脉洗漱完毕,异国他乡,倒是睡得极不安稳,她因着怕黑,一直开着灯睡觉。
  她辗转反侧的功夫,只听得外面一阵踹门声,接着便是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何脉脉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一时之间,她坐在床上,不知那声音是从何而来。正犹豫的时候,只听到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尤显可怕。
  何脉脉腿一软,瘫在床上,手忙脚乱地打算往床底下爬去。
  却听得外面焦急的声音大喊:“脉脉,你没事吧。”是罗耒!何脉脉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身上有了一股劲,爬到门口。
  “脉脉,你还好吗?”罗耒的声音又大了一些,还带有些颤音。
  何脉脉颤抖着手将门锁打开,只见门外的罗耒赤裸着上衣,还打着光脚。很明显是来得着急,连衬衫和鞋子都没有穿。
  罗耒迅速地闪了进来,关好了门。
  只听得隔壁枪声响起,接着女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
  罗耒与何脉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是顾月!”
  “走,跟我躲到衣柜。”罗耒果断地关掉灯光,拉着何脉脉往衣柜躲去。两人堵在黑暗狭小的柜子中,隔壁的枪声又响了一次,但却再也没有女人的惨叫声。
  何脉脉心中一阵恐惧,吓得直抖,猜测怕是顾月早已惨遭不幸。
  酒店的衣柜不小,里面还有几件浴袍和毛巾。“蹲下。”罗耒命令道。
  何脉脉依言照做,她本就瘦弱,个子也不高,蹲下之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好似一个小小的娃娃。
  罗耒快速地将几件衣物盖住何脉脉,便站在了何脉脉前面,蹲下身低声叮嘱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他停顿了几秒,接着快速站起身来道:“就算我中枪了,你也不要乱动,知道吗?”
  何脉脉已经吓出了眼泪,她头上盖着毛巾,什么都看不见,却乖乖地点头。昏暗的柜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旁边房间里的人出来了,脚步声异常清晰,一步一步,似乎是死神来临时的步伐。何脉脉吓得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
  她能感觉到,罗耒就站在她的面前,将一切可怕的事情,都堵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异常的煎熬。
  挡在她前面的罗耒,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何脉脉却在那一刻,读懂了他全部的爱。
  何脉脉住的酒店的门被人一脚狠狠地踹开,那个瞬间,何脉脉感觉自己吓得都不会呼吸了。
  她想到了年幼的小语,若是自己遭遇不幸,小语应该会很难过,但舅舅舅妈会抚养他长大。她想起了尚在昏迷之中的母亲,若是母亲醒来,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遭遇不幸,怕是很难接受。
  但那个瞬间,她感受到了挡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的坚定,情况似乎又没有那么糟糕。
  大概是看房间里没有人,门外拿枪的人很快离开了。
  衣柜中的罗耒和何脉脉两人却是一直僵持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酒店的工作人员大呼小叫地上来,其他客房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开始报警。
  何脉脉才听到罗耒轻轻呼了一口气,道:“你继续躲在原地,我出去看看情况。”这一次,何脉脉主动掀开头上盖着的浴巾,她的手还在颤抖着,却坚定地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黑暗中,两人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在无言中读懂了一切。
  罗耒主动拉着她的手道:“好。”
  门外已是一片狼藉,两人奔赴顾月的房间,只见酒店员工正在看守者顾月。顾月已经倒在地毯上,全身鲜红,血流不止。
  何脉脉禁不住吓得“啊”了一声,“你要害怕就先出去。”罗耒安慰道,他已经穿了件白色的浴袍,大概是因为检查顾月,身上沾了不少血。
  何脉脉摇摇头,她蹲下身子,发现顾月已经昏死过去了。“她究竟被打中了哪里?”何脉脉害怕地问道。
  顾月的腹部、肩部,都是鲜血,看起来像是中了好几枪的样子。虽然她不喜欢顾月,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顾月遭遇不幸。
  顾月是那么青春貌美的一个女孩子呀,现在却是双眼紧闭倒在地上。
  罗耒摇摇头,这么关键的时刻,两人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两人跟着顾月坐到了救护车上,何脉脉只觉得自己胸口闷的很,大概是闻不得血腥味,她吐得昏天黑地,只觉得自己的胃都要吐空了。
  吓得罗耒连连用英语问旁边的医生,故而一下车,罗耒便要拉着何脉脉去做检查。
  一边是中了枪子昏迷不醒的顾月,一边是吐得直不起腰的何脉脉,一时之间,罗耒只觉得自己分身乏术。
  “你先去看顾月,我通知舅舅舅妈,你去看好她,我不希望她出事。”何脉脉吐的间隙还不忘叮嘱罗耒道。
  那边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她发自内心地不希望顾月出什么事情。
  虽是国外的夜晚,但国内却是白天。何脉脉打了几个电话,告知了舅舅舅妈发生的一切,报了平安。
  大概是夜间,并没有几个诊所开着的,医生简单地给何脉脉抽了点血,做了化验,便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英语。
  何脉脉只能自己拿着一堆化验单去找罗耒,远离了那股血腥味,她倒是感觉没有那么恶心了。
  其实她自己预测,应该是一时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如此。
  罗耒正等在手术室门口,一边签字,一边跟护士交流。他们语速极快,何脉脉基本听不懂,便乖乖站在旁边等候。
  “顾月的情况很不乐观,她流产了。”罗耒一脸疲惫的皱着眉头说道。
  何脉脉只觉得自己眼皮一跳,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测,顾月腹中的孩子,可不会是罗耒的吧?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命运又一次给自己开了玩笑。
  明明她,明明她刚刚已经决定可以尝试着接受罗耒,两人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何脉脉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个瞬间,冰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