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她的怀疑
他一偏头就瞧见了身旁的女人，她闭眼平躺，一双纤手放在腹上，被子遮住了大半身躯，看起来神情安详……
姜衔抚了抚她的秀发，轻轻起身，开始穿衣……
“少爷……”
姜九进来了，见床上有人，连忙避开了目光，只顾着替少爷穿衣裳。
不过半晌，姜衔全身上下又是整整齐齐的了。
姜九刻意压低了声音，提议道：
“小的服侍少爷梳头吧……”
姜衔“嗯”了一声，转身给女人压了压被角，就坐到了妆台的凳子上。
姜九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梳子，就开始梳头……等头发梳好之后，又打了水来，服饰姜衔洗漱。
他将抹了青盐的牙具递了过去，姜衔接过牙具就开始漱口，漱完口之后，又洗了个脸……
最后用姜九递来的巾子擦了擦脸，这才算完事儿。
“少爷今日的早膳在哪里用？”
姜九倒掉了水，收好了脸盆之后，问道。
姜衔瞧了眼还在沉睡的陈容，心想今日是不能一起用早膳了，沉吟道：
“书房吧……”
他今日要瞧一瞧永和六年和永和九年的策问，不出意外的话，怕是要在书房呆一整日的……
“是。”姜九转身就要前去张罗，却被姜衔叫住了……
“等一下！”
姜衔面上浮现了柔情。
“听说核桃枸杞粥最补气血、能减缓疲劳，让厨房给大少奶奶先熬上……”
姜九心中了然：“小的，明白了。”然后就退下了。
姜衔理了理衣领，瞧了眼妻子的睡颜，就往书房去了。
等他关上了门，陈容才睁开了眼睛，在姜衔醒来没多久，她就醒了，之所以躺了这么久，是因为她不想费神！
虽然能应对好姜衔，但是也很耗精力……想了一想，她觉得还是不醒的好。
这姜衔一走，她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唤道：
“绛英！”
过了好一会儿，绛英才磨磨蹭蹭地过来了：
“奴婢绛英给小姐请安！”
陈容微微不满，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下一片青黑，一愣，问道：
“你昨晚可是没睡好？这眼下的青黑如此之重，你难不成一晚没睡？”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就是没睡好……”
绛英想打个哈欠，想起这是在小姐面前，于是生生忍住了。
“没睡好？”陈容伸了个懒腰，“难道是做梦了？”
绛英听言，小脸微红。
陈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打趣儿：
“莫非是做春梦了？”
“小、小姐莫要说笑了……”
绛英一抬头，见小姐未着寸缕，乌黑的发丝缠绕着她莹白的躯体，上面还有斑驳的吻痕……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呵呵……”
陈容轻轻一笑，艳色无边，也不再为难这个青涩的小丫头。
“不是做春梦……那是梦到了什么？以至于你这般脸红。”
绛英神色腼腆，手足无措：
“奴、奴婢昨日去了趟东阳王府，有幸见到了王七公子，所、所以才……”
“王七公子……”
陈容在脑海里慢慢回想……王七……王家确实有个七公子，好像是个病秧子，前世不到三十人就没了……
“你是说王家那个病秧子？”
“病秧子？”
绛英大吃一惊，然后便释然了。
“难不成王七公子有疾？也是，世间怎会有十全十美的人？他那般恍若神仙，怎会不招天妒？”
恍若神仙……京中何曾有过这号人物？
“你把昨日去东阳王府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陈容一脸正色，有些不安。
“昨、昨日奴婢和侍卫陈棋去了东阳王府……太妃不在府里，门卫原本不让奴婢进去，幸好有袁婶子帮忙，这才得已入府中一瞧……
袁婶子将奴婢带到了一间房里，询问来意，奴婢将小姐的信交给了她，又请她转交给太妃，婶子收下了信，带着奴婢出府……
没曾想，在回廊上突然碰见了东阳王和王七公子……”
“就这样……”
绛英的话没什么问题，可陈容心中总是不安，追问道。
“那王七究竟是何模样？”
绛英听闻，心中无限欢欣：
“那七公子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像是神仙一样！便是东阳王，也不及他的风采！”
东阳王也不及？陈容前世有幸见过这位皇室第一美男子一面……王七若是有此风貌，前世不可能籍籍无名啊？
在王家众多子弟当中，王七确实声名不显，名气远远不及他两个哥哥王沐和王沛！
“你可知外界是如何评论王七公子的？”
陈容眨了眨眼，心慢慢吊了起来。
“别人都说是神仙中人！”
绛英笑容甜蜜，神色憧憬。
果然……陈容的心直接坠地！
前世王七根本就没有神仙中人这个名号！
非要有个名号的话，那也该是病秧子才对！
这个王七公子……绝对有问题！
陈容睁开眼，眼底一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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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玄明实在是不能再留了！”
王涣坚持向祝准辞行。
“玄明在本王府中住了还不到一日……这就要走了？”
祝准将画眉鸟放到了笼子里，面色不虞。
王涣又是无奈，又是苦笑：
“真的是楼里走不开人，还请王爷见谅！”
祝准瞧他神情焦灼，不似作假，叹了口气：
“诶……玄明，你说你怎么想的？堂堂王家子弟，居然想去经商？”
王七公子想经商，这件事除了王家三房，就只有和王涣关系密切的严家二少爷以及东阳王两个人知道。
“王爷，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在王涣向家中坦白想经商之后，他的父母，他的姐姐，他的两个哥哥，还有他的两个好友都劝过他多次了！
但他就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
“玄明不想出仕，本王或许可以理解，但你何必想不开非要经商呢？
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末流，你这般自降身份，将堂堂王家置于何地？”
祝准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这位好友都在想些什么！
王涣面色微动，他沉吟半晌，才道：
“王家今日因玄明蒙羞，王爷怎知王家他日不会因玄明增光呢？”
“就凭经商？”
祝准觉得万分荒谬。
“就凭经商！”
王涣直视着他的眼睛，分毫不让。
祝准被他这样瞧着，心中一下子又拿不准了……
他和王涣多年相交，知道他是多么高瞻远瞩、明察秋毫的一个人！
这家伙说出口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
祝准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慢慢悠悠地问道：
“那令尊令堂都同意了？”
“……家父说只要玄明能在三个月之内让欢伯楼起死回生，就不再阻拦。”
王涣目光平静，淡泊从容。
“欢伯楼？令尊还真是……不留余地……”
祝准的手抹着茶盖，看不出悲喜。
王涣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缓：
“大概家父也想让玄明知难而退吧……”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不过，他大概忘记了……玄明从来只有迎难而上的份儿！”
茶面倒映出王涣的面容，是少见的坚毅之色！
祝准瞧了，竟心烦意乱起来：
“诶——本王既盼着你能力挽狂澜，又盼着你就此折戟，真是左右为难，煎熬的很！”
王涣闻言轻声笑了：
“呵呵——是玄明的不是，让王爷为难了……不如玄明在欢伯楼做东，给王爷赔罪？”
“你真是……”祝准指着王涣，又气又乐，“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