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她的突来

  “见过小姐……”
  陈棋没精打采、不情不愿。
  她本来在房里数钱数得好好的,突然被茜罗叫了出来,能高兴才怪了!
  陈容没有心思和她周旋,开门见山问道:
  “你身手如何?”
  陈棋一愣,回答道:
  “比陈斯差一点……”
  “差一点?”
  陈容面色狐疑,心想得抽空和陈棋他们过几招才是。
  陈棋心中一动,不自觉地关心道:
  “小姐要去很危险的地方吗?”
  “我在西郊有片果田……”
  陈容眸子低垂、答非所问。
  果田能有什么危险的?
  陈棋心中一稳,应允道:
  “小姐请放心,陈棋可以保护好小姐……”
  “那行,咱们这就出发!”
  茜罗早就安排好了车辆,她本想跟着小姐一起去,却被阻止了:
  “你就留在这儿,等会儿姜衔要是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知道了吗?”
  茜罗也知道她得留下来稳住姑爷,只得叨咕道:
  “小姐可要平安无恙的回来!”
  “有陈棋在呢,你放心!”
  陈容冲着她笑了笑。
  陈棋坐在前面充当车夫,也安慰道:
  “茜罗姐就放心吧,有我在,绝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茜罗听了心中稍安,一直站在门口,直到等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她才转身回了侯府。
  陈容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眼里没有倒影。
  “你听说过玲珑劲吗?”
  她毫无预兆地开口。
  陈棋的抓紧了手里的缰绳,警惕着四周,随意应道:
  “当然,这可是陈家的家传绝学……”
  “你想学吗?”
  陈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嘴角浮上了笑意。
  陈棋顿了一会儿,才道:
  “不想!”
  陈容放下帘子,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饶有兴致地问道:
  “哦?你为何不想学?”
  “武功越高,也越危险……”
  陈棋紧了紧缰绳,等前面的小孩子走了,这才重新加快了速度。
  “小的没什么大志,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
  陈容听了,手一顿,感慨道:
  “其实多少女子所求的也不过是安稳罢了!”
  “小姐求的也是安稳吗?”
  陈棋心血来潮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
  陈容语气坚定不移,眼神势在必得。
  “我求的是快活!”
  快活?陈棋一愣,取笑道:
  “小姐如今难道还不快活吗?”
  在她看来,陈容的人生迄今为止简直是完美!
  出身高贵,受尽宠爱,觅得良人,结为连理……话本子上不都这么写吗?
  不!小姐过得比话本子上写得还要顺遂!
  陈容听了她的话,竟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
  陈棋摸不着头脑。
  陈容笑完了,接着又问道:
  “陈棋你为什么要穿男装?”
  怎么突然扯到这里了?
  陈棋答道:
  “当然是为了方便!”
  “这就是了……”
  陈容的眼神变得幽冷。
  “一个习惯了男装的人被强求穿女装,又怎么会快活呢?”
  “小姐喜欢男装?”
  陈棋还真没看出来。
  “这不是衣裳的问题!”
  陈容向后靠在垫子上,懒懒散散。
  “算了,就算和你说了,你大概也不会懂的吧……”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陈棋撇了撇嘴,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车立即加速。
  在陈容的指路下,两人过了一个时辰才抵达西郊的果园。
  “就是这里?”
  陈棋看着篱笆栏里一望无际的果林,有些震撼。
  陈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怎么样?还不错吧?”
  “是很不错!”
  陈棋趴在栏上,瞧见了饱满的果实,心中无限欢喜。
  她出身农家,对于果实有一种近乎本能的热爱!
  “这里是贵人家的果园,不让看!请你们离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他有一张黝黑的面孔。
  陈棋站直了身子,瞄了陈容一眼,见她面带微笑,不知道该不该揭露身份。
  “你说这是贵人家的果园,不知是谁家的啊?”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先别揭露的好。
  那青年的神色愈发不耐了:
  “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请速速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最近总有小毛贼溜进来偷果子,他还是警惕一点儿好。
  “哦?我的果园我还不能知道了?这是什么道理?”
  陈容的笑容一点点冷了下来。
  “还不去叫任叔出来!”
  她认识任叔?青年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这个身着短褐的女子:
  她一身衣裳虽不起眼,但仪态气韵非同寻常,想必不是一般人……
  “你、你们稍等……”
  青年折了回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小姐你今日来不止是看园子吧?”
  陈棋察觉到她提到“任叔”此人的态度不是很好,心中起了疑心。
  陈容看着广阔的果园,眼神深邃:
  “嗯,我今日来主要是为了踢人!”
  踢人?是她想的用脚踢那个意思吗?
  陈棋看着陈容的眼神古怪。
  跑这么远,坐一个时辰的马车,就是为了踢别人几脚?
  不!应该是她想岔了,小姐不像是那么闲的人!
  她迅速把脑子里荒唐的念头甩了出去。
  过了两刻钟,才又有人过来。
  领头那个高高壮壮的、长着一张憨厚脸的中年人不是任叔又是哪个!
  陈容眼神一缩,默默将手背在后头。
  “小的任仲见过小姐……”
  任叔躬身行礼,笑道。
  “这天色不早了,小姐怎么这个时辰突然过来了?”
  陈容也没叫他起来,只说道:
  “正好有空,就过来转转……”
  任叔自然而然地起身,向后招呼道:
  “这就是东家,侯府的小姐,还不快过来见礼?”
  那群农户总共只见过陈容一面,自然认不出面前这个粗衣短褐的人就是陈容,他们纷纷行礼作揖:
  “老奴见过小姐……”
  “好了,起身吧……”
  陈容从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在那个青年身上多停了两秒,见他涨红了脸,这才收回了眼神。
  “我过来随便看看,你们忙你们的,都散了吧!”
  “这……”
  农户们瞧任叔微微点头,这才散开了。
  “这园子大的很,让老奴陪着小姐吧,免得迷路……”
  任叔突然开口建议道。
  “也好!”
  陈容本来就想无声无息地把事儿办了,不想带来太大的动荡,任叔的要求正和她心。
  她沿着田间小路慢慢踱步,任叔跟在陈容身后,陈棋落在他们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盯着他们。
  就这么差不多走了两刻钟,陈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任叔抢先了。
  “老奴辜负小姐信任……”
  任叔突然跪在了地上。
  陈容一愣,停下脚步,背对着地上那人,然后笑道:
  “那你说说你怎么辜负我了?”
  “老奴……”
  任叔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更心虚了,将头垂得更低了。
  “老奴不慎染上赌瘾,愧对小姐栽培!”
  “还知道坦白,不错!”
  陈容这才转身,她高高在上地俯视他,看起来有些冷漠。
  “说说吧,怎么染上赌瘾的?”
  “小姐……老奴、老奴也是被人陷害的!”
  任叔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陷害?”
  陈容听了,脸色一变。
  “谁陷害的你?”
  任叔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是吏部尚书大人家的下人……小人、小人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他竟然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害我?”
  陈容听了微怔,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吏部尚书卫承的女儿卫敏————她前世的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