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他的打算 下
这书生明明不会武功，却能跟他纠缠这么久，一是懂得随机应变，二是知道扬长避短，在加上他这张人畜无害的文人模样，简直是探子的完美人选！
书生见陈斯打量的目光，心中有点儿发毛，小心地问道：
“不知是何营生？官爷可否细说一二？”
“成为我手下的探子……”
陈斯弯腰接过钱袋子，低头打开看了一下，这才收到了怀里。
“包吃包住，每个月还另有工钱……不过我对你不太放心，所以你得先写个卖身契！”
旁边的郎大和疤面闻言耳朵动了一下。
书生听了，眼睛一亮然后又暗淡下来，变得躲躲闪闪：
“这么好的营生，官爷为何要介绍给小人？”
“你能把我骗得团团转，又能跟我周旋这么久……”
陈斯挺直了背，强忍着不耐，继续道。
“说明你有做探子的天赋！正好我也在招人……”
书生闻言，满脸羞愧，一点儿没怀疑陈斯的话。
在他和陈斯周旋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与其让你继续去行窃，不知道哪一日被抓进大牢……”
陈斯挑了挑眉，神情肃穆。
“不如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必不准你为非作歹！”
“你……”
书生对着陈斯叩拜，再抬起头的时候，伪貌褪去，毫无表情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犀利的眼睛。
“小人庄续愿为大人驱使……”
陈斯冷冷地点了点头：
“嗯，对了，一会儿写张卖身契……你会写字吗？”
“小人……自是会的……”
庄续脸色涨红。
“你既识字，为何还要行窃？”
这也是陈斯一直没弄明白的地方。
庄续听了，眸子一暗：
“小人……得罪了西城的人，才沦落至此。”
西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
陈斯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瓜葛：
这庄续定是开罪了贵人，要不然好好一个读书人不至于跑到南城来偷鸡摸狗。
他急忙问道：
“你不是得罪了宫里的人吧？”
庄续愣愣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陈斯松了口气，不是宫里的人，有淮安侯府罩着，收个探子应该不会有事儿。
庄续将陈斯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想：他的新主人怕是有大来头哦！
这边处理完了，陈斯又看向了疤面和郎大，他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几圈，最后停在疤面身上，问道：
“不是农户吗？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又转身变成了街上的小贩？你这身份变得有点快啊！”
“官爷说笑了……”
疤面笑着打哈哈。
“这、这不是我们兄弟休假，反正闲着也闲着，就进山捉了几只山鸡，进城来卖，正好攒点银子，将来做些小本生意……”
“做生意？”
陈斯闻到疤面身上果然有鸡禽的味道，多少有点欣慰。
“踏踏实实地做个小本生意也好，你能这么想，我当初那番话就不算白说……”
疤面听了，慎重地对着陈斯一鞠躬：
“官爷那日的劝戒，小人铭记于心，我和大哥定会一心向善、遵纪守法，争取做个好人！”
“这位是你大哥？”
陈斯看向了疤面身后的郎大。
郎大被看着不太自在，主动从疤面身后走了出来，向陈斯抱拳道：
“小人郎大见过官爷。”
陈斯瞧他和疤面的身上有着相同的气场，对他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猜测，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拱手回礼道：
“陈斯。”
庄续在心中记住了这个名字。
郎大一愣，然后继续说道：
“三弟先前与我提过官爷，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陈斯发现这个郎大好像和疤面还不太一样，见他做派，听他说话，不会是土匪头子吧？
“我瞧阁下仪表不凡，想必他日大有作为……”
场面话嘛，谁还不会说两句？
“哈哈————哪里哪里……”
郎大爽朗地笑了笑。
陈斯见他笑中带煞，心中一动：他扮地痞流氓肯定像……
等等！他的队伍里一共有五个人，他和柏兴，身负武功，他两个朋友，一个跳脱，一个稳重，驾车的李师傅心善……这些无一不是面善的人！
甚至连骗子庄续都长了张欺世盗名的面容！
人员都这么单一，是不是也该吸纳一些长相凶恶的人呢！
陈斯摸着下巴，动了念头。
疤面和郎大不明所以，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突然走神了？
庄续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危机感。
陈斯转眼间就做了决定：
以前是土匪怎么了？他们都已经改过自新了，还不许人家重新做人吗？再说了，他连骗子庄续都收了，再收两个前土匪，好像也不算什么？
“咳嗯！我要问二位一个冒昧的问题！”
陈斯看着郎大和疤面，眼神炙热。
郎大和疤面对视一眼，说道：
“官爷有什么就问吧！”
不知道为何，这人的眼神总让他不舒服，难道是因为他们一个是官，一个是匪，呸！曾经是匪的原因。
陈斯一咬牙，开门见山问道：
“二位手下可曾沾过人命？”
陈斯并非盲目自信的人，在他看来，有些匪徒是可以被教化的，有些匪徒是不能被教化的！
人命？
庄续听见了，心中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打他的都是些什么人？简直可怕！
“都说过没有，官爷若是不信，自可前往衙门查证，来问我们做什么？”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疤面，他的脸上除了怒色，还有不被信任的委屈。
陈斯是他真心景仰的人，却一点儿都不相信他！
郎大的脸色也是黑的出水，他什么也没说，拉着疤面，转身就要离开。
陈斯又急又悔，连忙喊道：
“我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只是出于慎重，并非有意冒犯！”
什么？
庄续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啥？”
郎大和疤面同时顿住了脚步，你看我，我看你，走到旁边说起了悄悄话。
“是真的吗？老大。”
疤面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郎大摸着小胡子，脸色严肃：
“应该不会有假。”
“那咱们跟吗？”
“我再想想……”
“老大你还想什么？”
疤面立即按住了郎大的肩，神色异常激动。
“包吃包住，还有工钱呢！咱们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差使？”
郎大重重地拍了拍疤面的肩膀：
“你说的……太他妈对了！”
他转头就冲着陈斯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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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刻里，虬髯大汉自表了身份。
“什么？你就是掌柜？”
茜罗还真没看出来，这个身上着短褐、肩上搭着抹布的人就是掌柜！
“是的，在下就是掌柜！”
虬髯大汉又打了个哈欠。
陈容向他见礼：
“家仆不懂事，让掌柜见笑了……”
“没事儿……”
大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只是尤刻不揽私活儿，不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不揽私活儿？
陈容笑容一滞，从袖子里掏出画纸：
“其实是有样东西想让人帮着看看……”
大汉用手轻轻推了回去，看都未看一眼：
“夫人不必如此麻烦了，尤刻不接私活儿！”
陈容握紧了画纸，心中感到些许挫败，赔笑道：
“嗯……其实是一位姓丁的夫人推荐我来的……”
“说了不接私活，管她姓丁姓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大汉见说不通，态度变得强横起来。
“夫人请回吧，我瞧您也是有涵养的人，应该不用我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