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70 章
这是个非常平静的清晨，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他在做完晨练后，拿着报纸，坐在公园的石凳上，不紧不慢的看着报纸，浏览着社会的重要新闻。
他就是今年刚从雄英毕业的学生——轰炎司，英雄名——安德瓦，意为“努力”。
当他不紧不慢的浏览着报纸上的信息时，一则新闻跃入了他的眼前，那是一则国外的新闻，说的是一位来自日本的职业英雄在国外十分活跃的人，那个职业英雄的英雄称号意为非常好。
All·Might
还不错嘛！
就在他为这人英雄名猎奇的时候，就听见身边传来了柔柔弱弱的声音，单听那声音就让人感觉那声音的主人一定非常孱弱。
“那个…请问你是…安德瓦先生吗？”
轰炎司抬头看去，那是位标准的大和抚子类型的女性，那柔和至极的眉眼和语气间的小心翼翼无不是在提醒着他，这更是位比较内敛的女性，更是位……
……非常符合他审美的女性。
正是考虑到这些，他收起报纸，站了起来，朝另一边坐去，让出了一半的位置给那位女性。
那位女性被他的举动弄的有些愣住，虽然他并没说什么，却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思。
明白了他的意思，女人有些抱羞，坐了下来。
明明石凳也不是很大，轰炎司又是身形比较魁梧的人，可他们却偏偏空出了可以在塞下一个人的间隙。
女人本就是十分内敛的人，刚刚的问话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勇气，现在坐在了他的身旁，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不断地在心里急躁不安着，手也不自觉的纠缠在了一起。
“现在不是工作期间。”
“唉？”
突然传来的男声让她猝不及防，猛然回头看向刚刚出声的那人。
只见那人淡淡的看了过来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男人面色冷凝的又转了回去，专心的注视着公园里的美景，张开了紧抿的唇，将刚刚说的话再一次说了一遍，这一次，他说的非常完整：
“现在不是工作期间，我不是安德瓦，我叫轰炎司。”
女人愣神的看着那人身体紧绷，面色严峻的紧盯前方，好像前面有什么十分吸引他的样子。抬手挡住唇边越发明显的弧度，眼中流露出了满满的笑意和婉柔，开口道：
“你好，轰先生。我叫怜冷。”
轰炎司下意识转头，却在看到怜冷的笑容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除了略微呆滞的眼睛，面上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只有语调略微有些停顿。
“…你、好…”
意识好像这一刻上线了，轰炎司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雾，慢慢的吞噬了他妻子的笑容，他想伸手去抓
伸手去抓那个愈来愈远的妻子，那个初见时深深吸引了他的笑容，是这么的美好。
但是他不敢……
一旦他抓住了她，她一定又会哭的，哭泣着他的所作所为……
一旦他抓住，这个破碎的家庭一定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
一旦他抓住，那个孩子，那个被赋予了他们全部的孩子，一定会再次出现，然后，再一次被他杀死……
想着想着，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孩子，那个全身被火焰缠绕的孩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不断的喊着“爸爸！救救我！”“好疼啊！！！”
耳边不断的传来儿子绝望至极的惨叫声，看向他的目光却又充满了希望和渴求，仿佛他就是这孩子的一切，却更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一刻，妻子绝望的哭泣，孩子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回响，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慢慢的，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上传来了烧灼感，而且，越来越强，越来越痛。
他不自主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角溢出来些许的水光。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原来你是这么的痛啊！
别怕！爸爸替你！
别怕……
————
“唔……”
安德瓦慢慢的睁开双眼，恍惚的看着惨白的天花板，身体尝试着想要动一动，却发现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动弹，稍动一下，身体就不断的传来痛意，就像是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都被刀片划过般痛苦。
刚醒来的安德瓦被这样的痛意差点再一次痛的昏厥过去，等到痛觉神经终于麻痹了一些，安德瓦再一次尝试动一下双手，却感觉到了身边有什么东西在。
强迫自己将头转过去，面容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有些扭曲，额角的青筋不断暴起。等他将头转过去，发现他刚刚碰到的正是纳兹他们的同伴，那位温蒂小姐。
这时，房间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吵闹声，听声音应该是纳兹和格雷，不知道又为什么吵起来了。
而后就是非常响的重击声，和一道沉稳的女声，严厉的训斥声，而后房间的门就在露西幸灾乐祸的笑声中被打开。
打开房间后，一切的吵杂声瞬间停下，艾露莎和露西安静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头抵着头，活脱脱马上就要干一架的两活宝。
“安德瓦先生！你醒啦！”露西正想上前将疲倦不已的温蒂抱起，就发现了安德瓦已经睁开了双眼，不由惊喜道。
“真的吗？！”×2
这下完全顾不得打架的二人“刷”一下的冲了过来，围在了安德瓦周围，面上满满的都是喜悦。
“等一下！你们两个声音小一点！温蒂还在睡觉！”露西小声的警告道。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两个没收住的人，露西轻声哄着温蒂，让其又一次沉沉的睡下，抬头示意了一下众人后，抱着温蒂离开了这里。
“…焦…唔！”静声等着露西和温蒂离开，安德瓦开口想要问话，下一秒就被喉咙里的不适给打断，那咽喉处就像是吞千针般发出了阵阵的刺痛。
“等一下！你昏迷都快十天了，现在需要补水，先别说话。”格雷看出来安德瓦想要说什么，连忙制止，拿着一直准备在旁边的温盐水帮安德瓦喝了下去，道：“别担心焦冻了，因为入职体验只有一周的时间，再加上保须市的事情还没结束，我就让焦冻先回去了。”
“…嗯…保须市…怎么样了…”
喝了些水后，干涩的喉咙舒缓了许多，安德瓦开口询问道。
艾露莎坐在椅子上，安抚道：“别担心，保须市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除了不知道有没有藏匿起来，或者逃跑的，剩下的就是救助和重建工作了。现在这些事情是由……嗯？”
正在说话的艾露莎被口袋中的手机震动打断，歉意的示意了一下，便出门接电话了。
等到艾露莎走后，纳兹急不可耐的坐到了艾露莎先前坐着的位置，急吼吼道：“呐，安德瓦，你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要不要找医生再过来查一下？”
“好了！纳兹。”还未等安德瓦回话，格雷先一步打断道：“这里是医院，别太吵，我已经按了呼叫铃了，一会就会有医生过来查看的。”
不等纳兹出口抬杠，格雷转头看向还躺着动弹不得的安德瓦，皱眉道：“还有，安德瓦，你也太拼了吧！身体表面超过六成的烧伤，更别提身体内部的情况了。如果不是当时艾露莎赶到，即使救下了你，你可就真的死在那里了！要知道，这次你能活着，完全靠的是运气！”
“对啊！要不是当时涡轮英雄的手术刚好结束，温蒂抢先给你稳定情况，之后来自雄英的救援也相继赶到，恢复女郎来得及时，不然的话……”想到当时安德瓦被送来的时候，那满身是血的样子，就连他身下的传单都浸湿了。纳兹真的是气打一处来，抱怨道。
估计是从开事务所后，第一次被别人说教，安德瓦不免有些迷茫，但是对上那两双满满都是不赞成和担忧的视线，他只能低垂着视线，有些弱气道：“……抱歉。”
格雷抽着眼，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道：“真是的！父子俩怎么都这样！完全没有感觉到你们的诚恳啊！”
“？”安德瓦抬头看向格雷，问道：“焦冻？他怎么了？”
提起这事，格雷就觉得头大，没好气道：“就是我们在医院防守的时候，那个时候情况不错，他就擅自让哈比带着他说是要赶去一个地方，还把那个位置发给了我，还什么都不说，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英雄杀手就在那里。”
“那……！”听到英雄杀手，安德瓦不免有些急了。
先不说英雄杀手可是近一年笼罩在英雄职业中的雾霭，再加上，自己的儿子居然和英雄杀手正面碰上。无论哪一条，安德瓦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放心。”格雷安慰了一下安德瓦，继续向他解释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时候，英雄杀手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那，焦冻……”
“放心吧，他没事。那三个自作聪明的小鬼就属他受伤最少。这次好像是因为涡轮英雄的弟弟报仇心切，主动招惹上英雄杀手，绿谷和焦冻好像都是因为去就他被牵连进去的，虽然都受了点伤，但是他们可是一起协力抓捕了英雄杀手。”
“不过我已经联系过警署那边了，他们最后的决定是不会公开这件事，英雄杀手的逮捕将会归纳到保须市的混战中，不会牵连到那三个孩子的未来的。”
“这样啊。”听完格雷的话，安德瓦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他的确有些气愤焦冻的单独行动，但是当他听完后，内心不断生出自豪感。
“对了，再过一会，就是雄英的午休时间，一会我会帮你和焦冻视个频。”格雷不管安德瓦面上突然冒出的慌张和退缩，强硬道：“这件事没有退缓的时间了。要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焦冻在回去前，基本上没离开过这里，一直在注意你的情况。可以说，你的倒下，给他的打击可不小。”
纳兹也突然插了进来，附和道：“对啊，昨天相泽老师还问我你有没有恢复呢，说是从保须市回来后，焦冻的情绪就很不对劲，昨天的救援对战课上，焦冻的个性失控，差一点连队友都被殃及了，现在只能暂缓他的相关实战课了。”
“焦冻他…但是，我……”安德瓦刚想说什么，却又再次犹豫起来。
“安德瓦，在退缩下去，你们之间真的不可挽回了。”格雷一句话隔绝了安德瓦的所有退路，将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迫使安德瓦直视自己的家庭。
“没错。安德瓦，无论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你依然是他们的父亲。既然是父亲，就要去做一位父亲该做的事情，你已经无法逃避了。”纳兹少有的严肃认真了起来，随后，突然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开解道：“你要相信，你们之间的羁绊永远都无法切断。现在，你要先迈出这一步，而不是看着他们离开。”
纳兹……
安德瓦愣神的看着纳兹，看着这个笑容，他仿佛可以从这个笑容中感受到温度，炙热却并不灼人。这时，安德瓦才明白为什么认识纳兹的人都会私底下叫纳兹为太阳，这样的笑容，这样璀璨的人，当然只有用太阳来形容了。
这一刻，安德瓦是如此的遗憾，却又如此的庆幸。
遗憾的是，纳兹他们并不属于他们，他们停留在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悲伤着，悲伤着找不到回去的方法，无助迷茫却永远用微笑来面对他们，不让他们跟着一起烦恼。每次看到他们执行委托回来后，那遗憾失落的神情都让他觉得残忍，残忍着这个世界保留下了他们。
但是他却无比的庆幸着，庆幸着这个世界留下了他们，庆幸他们的到来，庆幸着自己可以认识他们，并得到他们的认可，却又更庆幸他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肆意潇洒的人真的不适合被他们的世界所拘束，他们就应该开开心心，而不是每次出任务都要担心是不是有破坏什么。
这里终究不是他们的归宿。
安德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平时出现频率不高的消除英雄那么积极的收集和他们相关的情报了，去找相关的线索，只要一想到他们能过回去时那种激动兴奋的神情，他就觉得很开心。
他们要去找回自己的归宿，那我也不能落后啊，不管焦冻他们如何的厌恶，至少他们能够平安的长大就好，其他的，NO.2英雄都可以做到。
这一刻，安德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想通的安德瓦不免露出了笑容，说是笑容，不过是眉眼略微柔和，嘴角的弧度略微勾起而已，应声道：“好，我明白了。”
格雷和纳兹从没看过安德瓦居然会有一天在面对自己家人的问题上带着笑容，这让他们更不放心了，纳兹本就是耐不住的人，就在他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却被格雷拦了下来，便只能作罢。
格雷拦下了纳兹，看着又陷入沉思的安德瓦，刚刚那一刻，格雷在安德瓦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影，大概想清楚了安德瓦之后的做法后，不免有些触感生情，无声的叹了口气后，靠着墙壁，偏头朝窗外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比起一起陷入沉思的二人，纳兹则是不明所以的靠二人看了看，好几次想要说话，要生生的咽了回去。
一时间，病房内再一次陷入的静默，直到——
“格雷，纳兹。我出去一下，安德瓦先生这边就麻烦你们了。”艾露莎站在门口朝他们示意道。
“嗯，明白了。”
目送艾露莎离开，恢复女郎也在露西的带领下来到了病房。格雷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浅浅的吸了一口气，笑着和安德瓦说道：“好了，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就先走了。”
“露西，一会等到雄英的午休时间，给焦冻视个频。”格雷在得到露西的应声后，嘴角微抽，一巴掌拍在了不知何时打起瞌睡的纳兹的脑袋上，气急败坏道：“起来啦！”
纳兹捂住被打得有些生疼的地方，气愤的和格雷再次杠在了一起，“谁让你打头了！难道说你想让我变得和你一样笨吗！”
“蛤？！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这个单细胞生物！”
“哼！不仅脑袋笨，而且耳朵也不行了吗？”
“你还挺有胆吗！蠢火焰！”
“你想怎样！来打啊！”
…………
“唉～”露西看着这两人就像个孩子一样，一步都不肯退让的样子，无奈的扶额。
————
距离入侵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天，保须市已经全面进入了重建工作，这次受袭可以说是近年以来，最恶劣的事件，波及面积也是前所未有的，警方至今都无法找到主犯（因为AFO的特殊原因，不能公开）。
如果不是在这之前，因为英雄杀手而全市戒严，伤亡一定会翻一倍。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建工的敲打声；战火所带来的浓烟也早已散去，留下了清爽干净的湛蓝天空；战争带来的阴霾在这几天众人齐心协力的重建工作中，好像早已不复存在。
死柄木吊仰躺在一处的天台上，轻阖着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假寐。
“这里很平和嘛。”
突然传来的女声让死柄木吊的身体一僵，等他听清出声之人是谁后，身体转而放松下来，嘴唇微抿，没有任何动作却也并不理睬来人。
艾露莎走过来，学者死柄木吊的样子仰躺下来，偏头看向死柄木吊，只不过才离开她身边不过十几天，死柄木吊的身形居然看着消瘦了不少，穿的居然还是离开雄英高中是的衣物，原本十分合身的衣物现在看过去居然大了不少。
想到死柄木吊很可能在AFO手中受苦，亦或者是这些天游荡在城市中，饥寒交迫。艾露莎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训斥瞬间消散，留下的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艾露莎端详着死柄木吊的神情，突然笑着说道：“……没事就好。”
这样突然出现的一句话让死柄木吊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看向艾露莎，不知是不是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还是其他的原因，死柄木吊再次开口时，他感受到了来自咽喉的不适感，“你是在以什么立场和我对话？英雄？还是艾露莎？”
“你很清楚不是吗？”
直面来自艾露莎温和的目光，死柄木吊逃避似的重新躺了回去，喉结因为内心的忐忑而上下滑动着。
最终，他认命的抬起胳膊，挡住了那对他来说有些刺目的光亮，颤着嗓音开口道：“到此为止吧。”
“……”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了。”
“……嗯。”
听到了来自艾露莎的回应，死柄木吊拿开胳膊，再一次睁眼看向蔚蓝色的天空，这一次，阳光再也不是那么的刺目，灼热。
眼中的迷茫，无措尽数退散，留下的只有名为死柄木吊的信念。
褪去一切幼稚，任性，癫狂的死柄木吊，第一次认真的看向艾露莎，认真的看着这位虽然指导时间不长，却意义非凡的“老师”。
“抓捕我吧，英雄。”
艾露莎凝望着已经完全褪去青涩的死柄木吊，几天不见，死柄木吊真的成长了，他坚定无比的认清了自己的道路，不再迷惘，不再受人诱骗。
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她知道，这一次，死柄木吊的道路上的阻碍变成了她，现在，她该离开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