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婶,你偏心!你给六丫和七丫糖吃,不给我和四丫。”直接冲到程锦月面前,二丫咋咋呼呼的指控道。
“二丫你声音小点,吵着福宝和禄宝了。”二丫的嗓门真的很大,连大丫都觉得吵,更别提躺在床上渐渐有了睡意的福宝和禄宝。
“要你管?大丫你是不是想挨揍?”二丫很不喜欢大丫。原因很简单,家里长辈每每都爱拿大丫跟她比较,话里话外都是夸赞大丫更懂事。
“你敢打我姐!”三丫直接就站了出来,正面迎上二丫挥高的拳头。
“我就打!不但打她,还打你!”二丫才不怕三丫,拳头照直揍向三丫的脸。
“不准动手。”拦住二丫的拳头,程锦月板起脸,别的大道理也没有,就只是给出最简单的威胁,“再敢打人,就没有糖吃。”
许家七个丫头,程锦月最不喜欢的就是二丫和四丫。不单单是这两个丫头特别爱占小便宜,更因为她们根本不服管教,也听不进去任何的道理,惯常就爱撒泼打诨,欺软怕硬。整个家里除了许奶奶,估计也就许明知能治得住这两姐妹,就是许二哥这个亲爹都只是个摆设。
二丫的脸上闪过愤愤然的神色。年纪还小的她,并不懂得遮掩自己的真实心情。此刻面对程锦月的威胁,她确实住手了,神情却更加的凶狠:“你就是偏心!你敢不给我糖吃,我就跟我娘说,让我娘来揍你!”
“作死的丫头片子,你冲谁嚷嚷呢?你想让谁来揍老娘的儿媳妇?你现在就让她来!老娘就站在这里等着,看她敢不敢动手!”二丫很不幸,她的狠话才刚放完,许奶奶就进来了。再然后,就轮到许奶奶狠狠收拾她了。
“奶,奶奶!”一见到许奶奶,二丫顿时缩成了鹌鹑。不过她的嘴皮子也不是吃素的,当面告状道,“奶奶,四婶偏心。她给六丫、七丫糖吃,不给我和四丫吃。”
“要吃糖?要吃糖不会找你们亲娘要去?老四媳妇是生你们、还是养你们了?她凭什么要给你们糖吃?买糖的银钱是你们俩给的?”许奶奶当然不可能站在二丫这边,当即就怒了。
“那她凭什么给六丫和七丫吃?六丫和七丫也不是她生的、她养的,也没给她买糖的银钱。”二丫很不甘心的嚷道。
“就凭她愿意!要你个死丫头片子管?老娘发现,你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又痒了是不是?”许奶奶边说话边四下找起了棍子。
“娘!奶奶要打我!娘,救命啊!我要被奶奶给打死啦!”向来记吃不记打的二丫一屁股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就开始干嚎。
许二嫂听到了二丫的喊叫,但她不敢凑过去。都说了许奶奶在程锦月的屋里,她这一去岂不是要跟着挨揍?许奶奶下手是真的狠,她身上上次挨的打还痛着呢!
如此想着,许二嫂非但没有立刻赶往程锦月的屋子,反而自顾自躲回了屋里。
至于二丫那个死丫头,挨揍就挨揍,她才不会理睬。再想到昨天晚上她饿的要死,半夜都睡不着觉,二丫却睡得跟死猪似得,许二嫂就恨上心头。照她说,二丫那丫头活该挨许奶奶的揍,揍的越狠越好。
别说许二嫂没有赶来救场,哪怕是许二嫂真的来了,也拦不住许奶奶。再然后,二丫不负许二嫂所望的挨了一顿揍,抱着屁股嗷嗷大哭。
眼看着二丫被打的屁股开花,四丫也不敢再找程锦月要糖吃,连忙就逃走了。
“老二,管好你家闺女!再有下次,看老娘不抽的她三天下不来床!”当着全家所有人的面,许奶奶冲着许二哥放了狠话。
许二哥没有吭声,只是黑着脸将二丫拎回屋里,大力拍上了房门。
“好好管管你闺女!”将二丫推到许二嫂面前,许二哥怒道。
“不是你闺女啊?你怎么不管?再说了,不就是一块糖吗?费得着这般小气,还害得孩子挨了一顿揍?我还就想不通了,老三家的两个丫头跑进去就能要得到糖吃,我家的两个丫头凭什么就没得吃?”许二嫂确实不敢说许奶奶的不是,但却不会忌惮程锦月这个弟媳妇。所以她的嗓门越说越高,摆明了就是说给程锦月听的。
许二嫂这么高的嗓门,程锦月当然听到了。不但她听到了,许明知也听到了。
将许大栓送走,许明知没有在院子里逗留,径自回了屋子。并且,关上了房门。
尽管许明知什么话也没说,可许奶奶就是不乐意了。几步冲到许二哥和许二嫂的屋子外面,对着房门就大力拍打了起来:“老二家的,你有胆子出来跟老娘喊!躲在屋里指桑骂槐给谁听呢?人是老娘打的,你要是不满,尽管冲老娘来。老娘随时恭候。老娘还真就不信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作威作福了?”
听许奶奶将房门拍的哐哐作响,许二嫂忍不住就吓得一哆嗦,抿抿嘴,还是按耐不住的压低声音对许二哥说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当家?以前四弟妹是怎么在家里作妖的?娘可没说过半个不字。我今天不过是气不过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居然也惹得娘又是喊打又是喊骂?许老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就一丁点想法也没有?”
许二哥咬咬牙,双手抱头,一言不发的坐在屋里,好半天也没做出任何的回应。
许二嫂越发憋屈了。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窝囊的男人?不说许明知,就是许老五,遇到今天的事情也肯定会站出来跟许奶奶说理的。就是因为许二哥从来都不肯为她出头,许奶奶才越发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她真是受够了!
另一边,看到许明知进屋,大丫三姐妹立刻要离开。
程锦月连忙拦住大丫,态度颇为强硬的塞了三块糖过去:“回你们屋里分给两个妹妹吃。”
大丫还想推拒的,却被程锦月送出了门。生怕再被家里的谁看到,她急忙将三块糖藏在衣袖里,飞快的带着三丫和五丫回屋去找许大嫂了。
“我不是故意不给二丫和四丫糖吃的。”认真看着许明知,程锦月主动解释道。
“嗯。”许明知没想责怪程锦月。打从亲眼目睹程锦月跟大丫三姐妹的相处画面之后,他就再不可能怀疑程锦月故意对家里哪个孩子不好。尤其,还是二房的两个丫头。
看出许明知的信任态度,程锦月登时松了口气。
直接揭过此事不提,程锦月走向靠墙的红木箱子,拿出一百两银票送到了许明知的面前:“喏,你答应过一定会收下的。”
“我用不了这么多。”扫了一眼银票的面值,许明知没有伸手去接。
“又不是非要你一下子全部用完,你留着慢慢用呗!现在你人在家里,肯定用不上银子。可是等你进了府学,处处都是开支。光是笔墨纸砚,就是不小的数目。”不由分说的将银票塞进许明知手里,程锦月小跑步来到床边,开始哄起了福宝和禄宝。
望着程锦月故意背对他的身影,许明知顿了顿,将银票收了起来。随后,走到床边坐下:“我考上禀生后,每个月会有四两银子,六斗细米发放。银子给娘收着,细米留给你吃。”
“都给娘,娘会安排好的。”家里的银钱和吃食,程锦月从没插过手。不过说到这件事,程锦月抬头看向许明知,“府学的吃食怎么样?你有提前打探过吗?要不然你把细米都带去府学吃?我在家里吃的很好,又是鱼又是肉,养的比你精细多了。”
“府学的吃食不错。有机会你去豫州府找我,我从府学带出来给你尝尝。”忽然想起豫州府距离许家村太远,程锦月去找他的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许明知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进入府学就有岁考,若是考的好,会有奖银。我会努力拿到奖银,到时候都拿回来给你。”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上山抓猎物换银子,不缺钱花。你的奖银来之不易,不如多买几本书。”嫁给许明知这么久,程锦月看得出来,许明知是真的没有几本书。
再想想原主娘家亲爹那快要堆满书册的书架,程锦月立刻说道:“算了,还是我改日去镇上给你买几本书带上。豫州府那边的书肯定比咱们镇上的贵,你在家里买好再一起带去府学好了。”
“不用买,我可以抄书。”许明知确实没有买过书。他从来都是去书店接了抄书的活,自己再抓紧时间奋笔疾书,在确保将书店需要的任务完成之时,也备一份留给自己。积少成多,其实他的书篓里有很多手抄本,只是以前的他不放心都搁在家里罢了。
“抄书其实挺好的,既可以练笔,又可以积累自己的书单。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累,若是因此影响了学业,反而本末倒置了。”许明知的坚韧意志力,程锦月当然相信。但既然许明知要继续往上考,求学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程锦月反而希望许明知能一心扑在学业上,不必再为其他事情分神烦忧。
“暂时来说,我可以兼顾。”许明知并非狂妄之人。程锦月说的,他自然知道,也听进了心里,“等进了府学,我会以学业为主。若是实在兼顾不了,我就放弃抄书。”
“要是缺银子了,随时找我拿呀!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去豫州府看你的。”能听到许明知这样的答复,程锦月已经很满意了,当即说道,“等福宝和禄宝再大一些,我就带他们去豫州府找你。”
“你不想继续住在家里?”没想到程锦月居然有这样的打算,许明知问道。
“住在家里当然很好。什么都不用操心,爹娘和大哥大嫂也都很照顾我和两个孩子。不过我还是觉得,咱们这个小家的四口人不能一直这样分居两地。等福宝和禄宝长大,连你这个亲爹是谁都不认识,那就太可怜了。”程锦月知道,她的想法在这个朝代比较超前。
毕竟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其他读书人的妻子也都是一直苦守在老家,一边孝顺老人一边带孩子。像她这种直接要带着孩子出门去找夫君的女子,绝对少之又少。
“好。等我在豫州府安定下来,我会寻找合适的住处,接你们母子三人过去。”然而,出乎程锦月意料之外的,许明知一口应下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