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思君

  “哥哥,不回吗?”吕瑾站在那甘城门口,看着一身戎装干净利落,什么东西都没带的吕慈问道。
  吕慈转头,往那大戎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道,“不回了,我啊,还是适合在这边城生活,那上京不适合我。”
  他可以在这守卫大周,还可以见得心上人,上京有吕瑾几人,他倒也可以自在一些。
  他说着,掏出了一封信,说道,“阿瑾,你把这个带给母亲吧!母亲会懂的。”
  吕瑾接了过来,她点了点头,“哥哥保重!”人各有志,活得自在最为重要。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一行车马在吕慈的注视中越走越远。
  吕瑾靠在宽敞的马车里,马车中间立了那炭火,旁边辅以软绒作靠背,倒也落得自在。
  “这个字念“齐”,就是你的名字!”阿芙靠在角落,一字一句的教着那阿齐识字。
  阿齐蘸水,一笔一划的学着。
  “对了,阿齐,你姓什么?”吕瑾看这两人的认真劲,突然出事问道。
  “……”阿齐愣了愣,他不过五岁孩龄,那山村也还无教书先生,倒也没人告诉他,他姓什么。
  吕瑾一看他那错愕的样子,笑了,“那阿齐以后姓程,叫程齐,可好?”这程一认了这阿齐做干儿子,承了姓氏倒也顺理。
  “程齐。”程齐念了自己的名字,猛的点头,姐姐说什么都对,当下缠着那阿芙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看着这迫不及待要学写名字的小孩,都乐了起来。
  而这笑声传了出去,在这寂静的大道上显得更为清晰。
  “王爷,今夜只能在这安营扎寨了。”赵寅站在车外,询问着。这一路过来,前面已经没有人家,这天黑得也早,便提了要在这扎营。
  “嗯。”萧澈低沉的声音响起。
  “就地扎寨。”赵寅得了命令,一溜烟跑了出去。
  得了命令,所有人都开始停下来。
  “小姐,停了,王爷说今夜在这过夜。”阿芙回了话。
  “嗯,好。”吕瑾动了动眼皮,睁了眼睛,这一日的颠簸真是快把她颠得散架了。
  当下,好不容易可以伸展下身体,掀开了厚重的车帘,跳了出去。
  “啊,萧王爷好啊!”正见那萧澈也掀开了帘子,正要出来,她出声喊道。
  “嗯,不舒服吗?”萧澈看她在伸展身体,问道。
  “还好。”
  萧澈点点头,他其实一直注意这马车的动静,他想时时刻刻都看着她。
  萧澈看着她,突然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今日有肉哦!”程齐跑了过来,喊道。他虽在那甘城池了几日好肉,只是饿了多年的人,还是一时将食物,将肉看得特别重要。
  吕瑾看这小孩迫不及待的过来喊自己,那嘴角甚至流了哈喇子,也忍着没去偷吃。
  摸着他的头笑道,“阿齐,以后天天都有肉吃的。”
  “好,以后我一定长得高高的,保护姐姐。”程齐点了头,忙拉着那吕瑾往那食处走去。
  吕瑾看那萧澈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她回头问道,“一起吗?”
  他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到了那搭出来的棚子,三人窜了进去,阿芙忙将那程齐拉了过去,塞去哪林二娘手里。
  两人坐在了简陋的桌子旁,因那伙夫是那西北本地的厨子,那肉也是做得粗狂,一整个大团的肉在盘子里,阿芙正要过来给那吕瑾切肉,那萧澈摆了摆手。
  赵寅正要将那大团的肉撤下去,重新片好,只见他走在那门口,生生的顿了脚步。
  他看着自家王爷正拿起旁边的小刀,轻轻的为那吕瑾慢慢的片薄了肉,一点点的送了过去。
  这情况,他不敢动了。
  两人慢慢的吃着,最后那一团肉已经被片到只剩一半,两人才抹了嘴。
  西北的夜,冷冷清清,倒也不动风,只是干冷。
  吕瑾走了出去,步履轻盈,萧澈走在他后面,看着那阿芙拿了雪白的披袄子过来。
  扬了扬手,阿芙就将那披袄子递了过去,他跨了一步,走在了吕瑾旁边,将那袄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吕瑾陡然感受到了肩上突然多了东西,转头望了过去。
  “夜里凉,披着吧!”说罢,就转到她面前,将那面前的系带给系上。
  吕瑾看着那将头低下,眉头高挑,一脸认真的在自己面前动作的男子。
  她突然出声问道,“萧澈。你会吹笛子吗?”
  萧澈猛的抬头,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她记起来了吗?
  风扬起他的发带,他定定的望着她,希冀的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吕瑾一看他这样,哑然失笑,指着他腰间别着的短笛,“诺,这个!”
  啊!
  他低头看了看,明了。
  “你想听一曲吗?”他低头思忖半晌,摸着短笛问道。
  “好。”
  只听到一声声清凉悠远的笛音在这空旷的荒野之地扬起。
  笛音婉转缥缈,不绝如缕,宛若朱雀般轻鸣。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只听那笛声飞扬中有一女声传来。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
  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两声相辅相成,交织着,一起一落。
  那唱诗的女声停了,接着那一曲终了,倒给那听曲之人扰得了绕梁之感。
  萧澈放下了笛子,看着她,她辅的是那《诗经》中的思念之诗,她听懂了他的相思意。
  吕瑾看他又呆了去,走了过去,拍了肩头,“萧澈,你这情中得深啊!”吕瑾听这萧澈吹的丝丝相思意,便出声说道。
  萧澈不说话,还是死死的盯住她,眼里饱含情意,他觉得她会懂。
  可是他错了。
  吕瑾看他眼里满溢的深情,以为这萧澈莫不是将她记作了相思之人,她低笑,“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古人女子尚且如此主动,你念着那女子,又有什么不主动的呢?”
  砰!
  赵寅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炸了,明人都看得出来他家王爷那对吕小姐的不同,怎地吕小姐就如此的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