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事二

  “左手好滑…应该是血吧…”李现戴着头盔,喘气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晰,看着从眼前闪过的骑兵马匹,马上只剩下半截身体,献血像喷泉一般从西夏人的腰部向上喷射,前方地上被李现从马背上斩断下来的上半截身体在一边惨嚎一边向前爬行者。
  那惨叫声配上漫天飞雪,在已经被杀戮占据全部的李现耳朵里听起来如神曲一般的美妙,眼见后边又有枪兵不忍想要上前结果了敌人姓名,猛地从身旁头盔里响起死神一般的声音:
  “退下,让他叫。”李现冷冷说道,“让他们听听…”
  李现前方四五步范围内全是西夏人的尸体,纵观整个后阵防线,残余的刀斧手身边俱是如此,精良的全身铁甲和重铁大刀,提供了惊人的防护和攻击力,饶是如此,每个巨大的钢铁杀器都是如同李现一般疲惫异常,不过面前的西夏轻骑看到这一尊尊杀神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勇猛的都已经死了,落在后面的却没有胆量冲上来。
  李现缓缓走到前方半截西夏人处,他还在哭嚎这忍着剧痛朝北边拼命爬着,李现看到他半截身下被砍的零零碎碎的内脏肚肠,仔细的抬起脚踩住了一段还挂在身体里的大肠,踩得那么仔细就像对待一个精美的艺术品般不想偏了分毫。
  西夏兵一下一下的往北爬着,他想爬回去看看自己的阿妈阿爸,他希望能有人过来把他扶起来带回家,又或者他只是相离那个杀人机器远一点而已,前后二十多个部落的勇士被他一人斩杀在周边,恐惧、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拉住了,那种仿佛灵魂被抽离的疼痛越来越强烈的刺激着自己的大脑,他再也爬不上前了……
  他翻过身来拼命挣扎,他看到了自己身后几步远的那尊杀神,一动不动,低头看到了恐怖到世间语言绝对无法描述的一幕,自己的大肠被踩住了,自己的胃被大肠从身体里扯了出来,胃又扯着自己的食管…
  杀神扯起自己的大肠,仿佛用一条绳子,将自己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拖着,西夏人早已无力喊叫。
  剧痛!像一座山压着,他只是挣扎着拼命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在地上胡乱抓着的双手,提醒身边的人,这还是个活物…
  阵前诡异的宁静,不管是西夏人还是宋军都想看鬼神一般看着李现,作为后世一个知识分子,说实话李现对刚才那种刺激下的人体反应还是挺有批判的兴趣的,不过现在是在战场上就不要作了,他像后世玩溜溜球一般猛地一使劲,半截身体就遵循着弹性规则弹到了身前半空中,李现刀尾插地,双手拉住西夏人的两头,举起头顶一扯,一顿血雨从头顶上喷洒而下…
  “这样应该很帅气,红色的盔甲,对面西夏人应该被吓到了吧”李现心中暗想,嘴上确冲对面大吼道:
  “还…!有…!谁…!”李现仰天长啸:
  “嗷……!”
  四周袍泽热血沸腾,张义在远处看的畅怀大笑,后阵全军气势振奋,威武呼应声不绝于耳,刚才还下的茫茫的大雪渐渐停了。
  “杀光西贼,大宋威武,弟兄们冲啊……!”远处张义的号令声传来,李现拔起身边的长刀,大喊杀贼一往无前,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长枪军阵……
  西夏人冲击后阵只有1000余骑,冲过弩箭火力网是已经到下了三百余,现在被阵前这批刀斧手和长枪兵的配合下有损失五百余骑,还剩下百余骑兵在远处看到李现手撕活人后,脸色惨白,头也不回的逃了,六神全无,只是嘴里不停地嘟哝着:
  “宋人的死神,宋人的死神…”
  后阵追出去数十步都未见敌军,笑话,刚才李现那场修罗地狱般的演出可是震撼非常,还能有勇气能冲上来搏战的西夏人估计只能是超人了,匆匆打扫战场,竟然还收拢了二十多匹战马,这可是好东西,大宋不缺铠甲兵器,就是战马超级缺,毕竟西北、北方被西夏和辽人占据着,中原腹地根本就没有好的养马场,战马的战略地位堪称后世的核武器。
  经此一战,边军算是见识到了刀斧手的超强悍战斗力了,众人再对上李现说话时都面带恭谨,甚至都不由自主的给李现让路,谁让刚才自己表现太出色了,唉,副作用明显啊。
  “张都头,张都头”正在众人匆匆回阵中的路上,几个军士神色匆忙来寻张义。
  “我在呢,别喊丧,何事?”
  “张都头,左翼危急!”
  “张都头,敌骑数千冲击右翼,右翼危急!恳请张都速速救援啊,完了就来不及了。”
  张义神情一凛,忙道:
  “后阵留下200长枪手,其余人分成两部分别支援两翼。”张义看了看李现,“李现你带20个弟兄一起跟去左翼,其余刀斧手跟我去右翼,出发!”
  战情如火,分秒必争,李现顾不得多说,点起人马领着200余人向左翼冲过去……
  在后军和前军两翼夹击之下,失去速度的西夏骑兵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很快就因伤亡过重而崩溃,弩军又是一阵急射,估计逃走的西夏骑兵十不存一。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零零散散奔跑的无主的战马,李现心中微微一松:“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路上就安全多了。”
  众人不敢大意,刚才战事危急,宋军死伤统计下来有一千多人,幸亏弩兵因为被裹在中央没什么伤亡,如果再碰到小股游骑就用弩弓射杀吧,又结成大阵向南方疾行而去。
  一刻钟不到,拐过一条山坳,前方黑黝黝矗立着几座大山,一条大路从山脚下蜿蜒向东,这就是行军的目标——西南山了,大部未失,还斩首数千级,还缴获了几十匹战马,军士们的兴致都逐渐轻松下来,此处地势险要,官道在两山之间穿过,就像一条山谷,几个军官在安营扎寨方面倒是轻车熟路,弩兵分列两山,大部分长枪兵在山岭上护住弩兵阵前,山谷中的官道上让弩兵砍伐周边大树立起一座砦门,刀斧手和部分长枪兵驻守砦门内,如此大军回军的重要战略支撑点落入宋军手中,哪怕西边中军和左翼军溃败,只要方向跑对了,坚守山头和砦门,就可轻易立于不败之地。
  砦门内一处,残余的刀斧手聚在此处,解下了头盔坐在地上吃着干粮喝着水,正月里的西北冬夜至少零下二十多度,一堆堆篝火点了起来,一天厮杀下来众人是又累又饿,个个身上都伤痕累累,特别是李现,一放松之后发现只有右半边身子听使唤了,这会都上一个军士正在帮他清理伤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小现儿,你今天真猛啊,兄弟们看在眼里呢,服……”这人姓梁家中排行老七,就叫梁七,李现看他就要用油乎乎的不知哪里来的一块布擦伤口急忙拦着他说:“七哥你想害死我呢,你去,把你这块布放水锅里煮煮去。”
  梁七满脸无辜的看着李现,心想平时闷声老实的一个人,今天想换了个魂似的,不过想想刚才他手撕半截儿那一幕,还是乖乖按李现吩咐的做了,片刻后端着水锅来了,李现看他忙上忙下,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块土丘斜坡下,漫不经心的和他说道:
  “刚才那块布那么脏你没看见啊,会有些看不见的脏东西,煮一煮就烫死了,你再帮我擦就没事儿了,你以后要是挨了刀子切记需要如此,否则伤口就会感染化脓,引起高烧而死,这可是我家祖传的神医绝学,老祖宗都不让外传的,我的七哥啊…”梁七怔怔看着李现,心想:
  “老子服侍你,你特么还咒我挨刀子,我想抽你!”也不吭声,也不再理李现逼逼叨叨的说着什么,直接在李现泛着红肉的刀口上从上往下认真的擦拭起来…
  “啊………………”
  听到身后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正在商议军情的张义和陈指挥探明之后都捂着额头,心中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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