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昔日因,今日果

  “当年本圣……在下亲临黑暗域界,发现吾儿已经身殒道消,魂飞魄散,什么也没留下。”
  “可现在,为何还能诞生出全新的意志?”
  罗睺至圣感到很不可思议。
  小罗睺的陨落令他倍感痛心。
  当年加害小罗睺的仙山远古仙人,也被盛怒的他当着仙山无数强者的面吞噬,报了大仇。
  正因这层关系,哪怕罗睺至圣多次攻入仙山,试图抢夺人参果树主干,却没被打上门。
  在这件事上,他毕竟占了一个“理”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然概率太低了,但能诞生出全新的意志也不奇怪。”
  青溪解释道。
  关于这点,连他也不甚清楚。
  在他看来,应该是小罗睺临死前极度不甘,意念不散,才能在后来演化成“黑暗之潮”,依靠吞噬黑暗域界中的生灵,最终诞生了残缺的意志。
  “虽然只是不完整的罗睺意志,但相信道友也能将之复苏,用不着消耗人参果树的果实和树叶。”
  青溪将这团混混沌沌的气息递了出去。
  “多谢道友!”
  罗睺至圣小心翼翼接住气息,用自身力量孕养,使之化作一颗头颅大小、被无数灰色雾气弥漫的蛋,悬浮在罗睺一族祖地的中央。
  这样一来,便不需要消耗人参果树的力量重新孕育后代。
  虽然蛋生的时间会更长,但却有大概率复活陨落的小罗睺。
  哪怕无法复活,也可以诞生出全新的罗睺,继承了小罗睺的意志,相当于不带记忆转世。
  总体而言,比重新孕育全新的子嗣更好。
  “我的儿又有了!”
  罗睺至圣心中大喜,将无数叶片、小人参果交给了青溪。
  宿老见到这一幕,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他停顿了片刻,警告道:
  “贵子已经回归,日后若再敢闯入仙山夺取人参果树,休怪老夫将此事禀明仙主。”
  “到时候,便是你们罗喉一族的末日。”
  罗睺至圣“喜得子”,懒得与宿老多言,只是微微颔首。
  他看向青溪,拱手道:“险些忘了问,这位道友尊姓大名?”
  “叫我青溪便可。”
  青溪并未隐瞒身份。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想要知道他的来历,在东方星域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青溪道友远道而来,不如在此地坐下喝茶。”
  罗睺至圣诚挚邀请。
  青溪思索片刻,点头答应。
  他还是初次来到罗睺一族的祖地,脑海中萦绕着诸多疑惑,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打听一二。
  见青溪同意留下,罗睺至圣心情极好。
  他看得出来,宿老和青溪并非敌人,但也绝非同一阵营中的好友,充其量只是结伴而来。
  这意味着,实力极其惊人的青溪,不属于仙山。
  与之结交,对势单力薄的罗睺一族而言是件好事。
  宿老虽然不想留下,但由于担心人参果树主干,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罗睺至圣与宿老互相看不顺眼,碍于青溪的情面,只是冷哼一声,并未驱赶。
  片刻后。
  三人穿越迷雾,来到一座方圆仅有千里的浮空大陆。
  此地便是罗睺祖地,风景优美。
  飞鸟、夕阳、云霞、瀑布、湖泊、河流等等事物应有尽有,组成一幅波澜壮阔的山川画卷。
  青溪难以想象,真身巨大的罗睺一族,竟然都可以化作人形,体型稍微比普通人雄壮,生活方式粗犷,宛若许久以前的人族部落,在这座大陆上刀耕火种。
  罗睺一族不过千余人。
  他们饲养着大量巨兽,种植着许多果园,自给自足。
  只有到了需要突破修为的关键时刻,才会化作巨大的本体外出,吞噬某个世界的力量。
  “这是高山花茶,味道倍儿爽。”
  罗睺至圣取出各种古怪花朵混合的花茶,用陶器煮开,再倒入竹筒杯,邀请青溪共饮。
  青溪轻尝一口,发现味道比想象中的好。
  宿老端坐在附近,拿出自己的茶壶,泡着竹叶茶,自顾自的喝着。
  “我先替人参果树主干疗伤。”
  青溪只喝了一杯,便开始办正事。
  他施展空间之法,万丈长的主干化作一尺长,悬浮在半空,被浓郁的生命元力孕养着。
  随着青溪将罗喉至圣归还后的人参果、树叶倒下。
  每个果实、每片落叶找到了原先的位置,伤口迅速愈合,一身气息重归巅峰,枝繁叶茂。
  宿老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
  “按照之前的约定,人参果树主干归我了,不知宿老是否有话要说。”
  青溪扭头朝宿老说道。
  宿老捏住茶杯的手稍稍用力,但一想到如果没有青溪出马,单凭他自己的力量,未必能从罗睺至圣手中抢回果树主干。
  就算最后能带回,也错过了救治时间。
  而且,在仙山的后山竹屋前,他已经答应了青溪,加上有月仙子这层关系,选择了妥协。
  “老夫自然遵守约定。”
  “从今往后,人参果树主干交由青溪道友。”
  宿老放下茶杯,做出了这个决定。
  身为仙山四大至圣,在仙主和其他三位至圣境不在的情况下,他便是仙山的主事者,有资格做这个决定。
  更何况。
  人参果树主干始终由他负责照料。
  仙山之内,没人比他更有资格。
  “多谢宿老成全。”
  青溪收起人参果树主干,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只差北方天庭中的那株主干了。
  但天庭一行怕是不会太顺利。
  虽然没有预测到危险,但天庭的天帝毕竟是一尊强大的半帝。
  尽管没有冥帝那般惊人,却也是整个大宇宙当前最顶级的强者之一。
  想从他们手上带走最后一条主干,难度不小。
  数日后。
  青溪辞别罗睺至圣,与宿老回到了仙域之外的一颗生命星辰附近。
  “宿老,你我便在此分别吧!”
  青溪颔首示意,身躯迅速消失。
  宿老察觉到青溪彻底消失的气息,看着遥远的星空深处,仿佛能看见一名绝代风华的仙女。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这位青年身上,却莫名的让人看到了希望。”
  “或许,青溪便是月仙子冥冥之中挑选的继承人吧!”
  宿老想到了很多。
  作为老牌顶级强者,他虽然并不知道当年的具体真相,却掌握着比其他人更多、更可靠的消息。
  正因如此,他深知幕后人的可怕。
  哪怕知道月仙子的布局,却不敢出手帮忙,只能默默守护着果树主干。
  “这一世,或许可以看见希望。”
  宿老低喃着,返回了仙山的后山。
  但他并不知道。
  遥远的时空中,正有一双赤色的眸子冷视着他。
  仿佛只要他敢对青溪吐露所知的真相,便会被无情抹杀。
  “仙子说过,昔日因,今日果……可我偏偏不信所谓的因果之说。”。
  “这世间,这诸天万界,只有本我!”
  那双冷漠眸子的主人隐匿于时空深处,吐出了毫无感情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