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烽烟 2

  眼看着那小丫头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余锦这才放下心,端着托盘进了院子。走了两步,却又站在原地,心底有些犹豫。
  那丫头送来的书信,毕竟不知其来源,余锦自己更是没有碰过那信笺,是那小丫头急急忙塞进她衣袖中去的。余锦一时僵在了院中,眼看着眼前屋内灯火通明,可却还是迈不动步子,仿佛心里有一道不知何处来的声音,怂恿着她放下手中的托盘,将藏在袖口里头的信笺悄悄打开看一眼。
  双手微微发颤,好奇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余锦正转身准备躲到哪个角落里头,悄悄地先展开那书信来看一眼,却听得身后屋子的门开了来,吓得她更是一颤。
  “余锦?”饮香定睛一看,却是愣了。“我看你出门去好一会儿了也没回来,正准备去小厨房寻你——你这转身,是要往哪儿去?”
  余锦不是个会撒谎的丫头,可这时自然是不好说实话的。余锦低头瞧了瞧手中的托盘,正准备找个借口,还偏偏就找着了:“啊,饮……饮香姐姐。我这也是刚发现,好像忘了取汤匙来了,这不是正准备回去取来么。”
  “你这丫头,总是这么粗心的。”饮香倒是也没责怪,远远地看着眼前那丫头好似正发着抖,屋外也起了些风,估摸着是待会儿要落雨了。饮香便也没说其他,只是将余锦迎进来,道:“汤匙罢了,那是主子们用的东西。主子开恩,给咱们赏了吃食,还在乎什么汤匙不汤匙的。外头起风了,你瞧你,冻得都在发抖,快些进屋吧。”
  “哎。”余锦应了一声,便进了屋子去。
  屋里的茶几旁,白望染正打着哈欠,好似是有些困了,见是余锦回来,却是精神了些。余锦将手中端着的托盘轻轻放到了茶几上,却没有抬手取一碗来,反而是回头将门关得紧,上了门闩,还吩咐饮香,将窗子都封锁好了,这才道:“主子,奴婢有一事禀报。”
  “什么事?”白望染倒是有些云里雾里,这丫头向来是有话就藏不住的性子,怎么这回要说事儿,却着急着把门窗闭得这样紧。
  余锦这才从袖口中取出了那信笺来,轻轻放在白望染手边上,道:“主子,奴婢方才回来的路上,被一位在前院洒扫的丫头拦住,说是有人将这书信送来,指名儿说了,是要给主子您的。”
  “指名儿给我?”白望染虽不似那闯荡官场的文士一般,“疑”字常常挂在心头,但这会儿遇见这事,不论是何人,都总是会警惕个几分。
  白望染拿起信笺细细打量了一番,却见那信笺之上,莫说署名,便是连一丝墨迹也没有。白望染抬眼望着余锦,又问道:“这信笺,可知道是谁送来咱们府上的?”
  “奴婢不知。”余锦摇了摇头。“但送信那人说,待主子看过这封信,必然会晓得是何人所写。奴婢愚笨,旁的便也没再多问,只是那送信笺进后院的丫头,奴婢晓得是哪个,主子若是要找,奴婢定然能找到。”
  听了这话,白望染心中疑虑更加深了些。白望染抬手取过那信笺,对着烛台稍加热了会儿,便沿着封口轻轻将那信笺打开。
  信笺之中,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白望染犹豫了半晌,这才伸进几根手指,将那信笺中的书信取了出来。
  余锦这丫头好奇心最盛,这时候也早已等候不及,连连催促着白望染将那信纸摊开来看看。白望染纤指一勾,将那信纸打开来。这纸质却是通透,薄如蝉翼,竟还能写得下几个字。
  饮香眼看着白望染的脸色渐渐凝重,心里猜测,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便回头对余锦道:“余锦,你速去,将那递书信给你的丫头唤来,还有给她传东西的侍卫,也一并找来,到主子面前回话。”
  “不必找了。”
  余锦刚转过身要推门出去,却听身后的白望染出言阻止了她。
  饮香甚是不解,问道:“主子为何不将那二人寻来,多问上几句,没准还能得些线索,这送信来的是何人,不也就水落石出了么?”
  白望染折起那纸书信,又重新塞入了信笺之中,再捻着信笺的一角,将那信笺在烛火上燃尽了,才又开了口,继续道:“不必寻了,这会儿夜也深了,平白耽误了他们休息。饮香,备下明日进宫的马车,再准备些稀罕物件。明日进宫见过母后,咱们去鸣鸾宫一趟。”
  “鸣鸾宫?”余锦更是不明白了。“为何要去一趟鸣鸾宫?主子,您可是要去寻陈惠妃娘娘?”
  “不寻她。”白望染拍了拍落了灰的手,又将双手浸入一旁的盆中。“去日暖阁,寻永宁公主,我与公主殿下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