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吻

  搬到别院之后,四爷每天都会来看我练习的进度:
  “钱师傅,您看她学琴舞,会不会晚了一点?”
  “晚是晚了点,不过谭姑娘特别努力”沉吟了一下继续说:“身体的柔韧性在快速提高,这样很容易受伤,不过到现在为止,进度很不错。”
  “很容易受伤?那可否把进度拉慢一点,一年的时间准备一曲舞蹈时间上很充裕吧?”
  “时间上很充裕,只是谭姑娘自己努力,我也不好拦着”
  刘涵彻踱步到她身边,这女子着实倔强,听说她每次拉筋都要流泪,今天大概因为自己在这里,一直一声不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眼里含着泪始终没有落下来,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她最是动人么?心里一软,忍不住开口:
  “干嘛这么拼命?若你练不成,我也可以换人”
  话刚出口就觉失言,二人沉默半响,四爷转身离去。
  我真不明白他,现在又说可以换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利么?不,这个人不能相信,又拿这种看似柔软的话来骗我的心,你既然要我献出身体,那么我的心也绝不会再属于你。
  刘涵彻出了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说出的话怎能出尔反尔,这女子惑人心智果然不能留。从此每天再来别院也只是在门外看看,绝不多言。
  张柳惜恨得牙痒痒,这边怡妃在怀孕之前对自己百般恭维处处礼让,如今生了个孩子便觉得可以拿娇拿乔了么,那边一个又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小本子说四爷天天都去看望,只恨自己当初手软,没在四爷回来之前收拾了她。
  女人的直觉果然不错,四爷待她就是不同,那别院都是四爷的人,一丁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实在可恨,真不知母亲是如何忍受父亲那些妾侍这么多年。
  “成双,我头疼的厉害,你去看看四爷回来没有,回来就请过来”
  “小姐,朝暮就在前面盯着呢,只要四爷一进门,立即就请过来,我给您揉揉吧”
  说完,轻轻揉捏起张柳惜的太阳穴
  “小姐,不过一个妾,您不必放在心上,四爷近来不是日日歇在您这里么?”
  “你懂什么,人在这里心不在这里啊”
  “小姐,只要您生下世子,凭他是谁都动不了您的位置,再得宠的妾也有容颜老去被厌弃的一天,您却是一颗常青树,您就宽宽心吧!”
  “我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只是我每每想到四爷在我这里,心里也许想着别的女子,我这心就像被揉搓般难受。”
  “小姐您何苦为难自己,四爷待您一直不错,内院的事全都放心交给您打理问也不问一声,偶尔有了疏漏也尽量维护您,回门之时还陪您在我们府内住了几晚,连夫人都说,四爷待您实是不错。”
  “唉,莫不是我太贪心?”
  “小姐出身高贵,对夫君的期待也高,像我们这种下人若能得到夫君一点怜惜便也知足了。”
  张柳惜眼光一转
  “莫不是想嫁人了”
  成双正兀自沉醉,像四爷这样身份高贵,长相英俊的男子,见到他的女子谁能管住自己的心呢,若小姐怀了孕,也好抬举身边人留住四爷,到那时……猛然惊觉小姐在看她
  “小姐,奴婢不过是在安慰您,谁想嫁人了!奴婢要伺候您一辈子。”
  “真的?”
  “千真万确,奴婢可以起誓”
  “好了,好好说话,起什么誓?既然要一直伺候我,那我就在我们王府内找个靠得住的人”
  “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就想一直专心伺候小姐”
  “我知道你忠心,女人哪有不想嫁人的呢,这事先放下,等你十八了再说”
  成双终于放下一颗心,离十八还有两年呢,两年里小姐总能怀孕了吧。
  我知道他天天都来看我,他的目光如影随形,让我很不自在,若不知道他的目的,总以为他对我是有情的。
  当他注视着我的时候,我绝不回头看一眼,等他转身的时候,我又会转头凝望他的背影,他每次转身都会在门口静默几分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的目光。
  看似有情却无情,范蠡当年是不是用这样似有若无的感情骗得西施为他远赴他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西施当年一定是有情的,否则,她怎能无视那个百般讨好她的男人,专心败坏他的国家?
  我们无言相处了一个月后,四爷南下了,他有正事要做,如此体察民情,若他将来做了皇帝,那他一定是个好皇帝吧!
  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就帮你一把吧!
  我更加努力的练习舞蹈,经过一个月的练习,我身体的柔韧度已经达到要求,钱师傅感叹于我态度的转变以及进步,用心教授,所谓琴舞就是十个女子以中间弹琴的女子为首,周围九个女子配乐组成的小乐队,要求中间的女子在跳舞的间隙弹奏琴曲,对女子的柔韧性,节奏感,稳定性要求很高,琴为主音,其余九个女子相辅配合,达到耳目共赏的境界。
  在座的男子非富即贵,诗书礼御乐样样精通,要想得到他们的肯定并不容易,京中自幼习舞者甚多,如何脱颖而出,唯有以柔克刚,把女子柔软惹人怜惜的一面表现出来才是上策。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个月,其余九个女子都是从小练习的,三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把琴舞的精髓发挥的出神入化,我们十个人的配合也是天衣无缝。钱师傅直呼我是他所有弟子里面最有悟性的,每次我在他面前完成一次琴舞,他都满脸惋惜的模样感叹良久,我们配合无暇后,便把其余九个女子带走了。
  我并不在意,他在惋惜什么我心知肚明,可惜我是枚棋子吧!
  三月后的一天我正在练舞,那久违的目光从门外射来,我有感应一般的也向门外望去,身体正停在蜻蜓点水的动作上,四爷略显尴尬的推门进来,我缓缓收了动作站直,不知是不是南方的阳光太烈,四爷比走时更黑了,形容颇为憔悴,平时一丝不苟的官服仿佛带着风尘仆仆,我屈膝行礼
  “四爷万福”
  “起来吧”
  我低头站立,不再直视他,他的眼光却一直定在我身上,缓缓走进,随着我慢慢加快的心跳,伸手帮我理了理挡住面容的碎发,我的心狂跳起来,又有些气愤,明明打算将我送给别人,还特意表现出这个样子给谁看,我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他没有懊恼,缓缓放下手臂,转而抓住我的手
  “我带你去骑马”
  说完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拉着我出门,别院内院门口于飞牵着马等在那里,四爷接过马缰绳,把我一把抱上马,我们二人共乘一匹飞奔出去。
  男人骑马和女人骑马到底不同,不管前面有没有路,一路披荆斩棘,别院本就建在山中,没有正规道路,我侧身坐在马前,总害怕被他颠下去,不觉抱紧了他的腰。
  山的另一面,一汪碧水出现在眼前,湖水周围山花烂漫,如清洗过一般干净的天空,空气真好。我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脸上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听见他同样剧烈的心跳,心想,我这算不算勾引?
  刘涵彻的心在激烈的挣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要还是不要,就不能任性一回么?伸手抱紧她的腰身,低头狠狠的吻她的唇。
  我心里一惊,本能的要推开他,但他的手臂力气特别大,嘴里也丝毫不容人拒绝,两世为人,这还是我的初吻,而我对他何尝没有思念,便也顺应本能紧紧的抱住他,直至不能呼吸,他才放开我的唇,转而吻向我的脖颈,我不由一阵心慌,我年纪还小,刚来初潮不久,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在马上呢,慌忙用手阻止他的唇,两人同时向后退开一点,急促的呼吸。
  待我们呼吸渐渐平稳,四爷调转马头策马而回,在我心里惴惴的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我们回到别院,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把我放在内院转身走了,我心里不禁又多了些失落,我感觉得到他的反应,他对我是有感觉的,为何走了,是因为我刚才的拒绝么?
  刘涵彻很懊恼于自己刚才的失控,脑中想起师傅严厉的话语:
  “忍人所不能忍,弃人所不能弃,不能用心于钱财,不能用心于女人,方能成大器,你的心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软肋,而为皇帝者不能有软肋,当弃则弃,否则必受其乱”
  甩甩头狠心离去,这个女人不能留。
  张柳惜从座位上激动的站起来:
  “你说什么,四爷回京了?信上不是说要十月才能回来么?你真的看清楚了?”
  小本子满脸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面见当家主母呢:
  “是、绝对没错,四爷和于飞骑马从我们门前过去了,我追赶了几步,看他们那样子是去宫里了”
  张柳惜大喜:
  “赏,小本子,去宫门口迎着,四爷一出来马上回来报我”
  “是”
  张柳惜高兴的来回踱了几步:
  “成双,你看我今天这身衣服还行么?四爷回来前沐浴更衣时间够不够?”
  “小姐,您昨晚刚刚沐浴过,这身衣裳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不如洗了脸重新匀面吧,发饰再精巧些”
  “好,照你说的做”
  “王妃,怡妃求见”
  “哼”
  张柳惜把手中拿起的玉簪重重放下,差点没摔成两半:
  “她的耳目倒也灵通,让她进来吧”
  “是”
  张柳惜重新坐回主位,慢条斯理的端起茶。
  “参见王妃”
  “起来吧,一个月不见,承儿又长大了不少,前段时间说感了风寒可大好了?”
  “回王妃的话,大好了”
  “那就好,四爷每次书信里都问问承儿,你这个做母亲的要好好照顾才是,三天两头的说承儿不好,四爷在千里之外也要挂心”
  “是,是妾身考虑不周”
  怡妃满面喜色:
  “听说四爷回京了,特赶来问问王妃,我们可要在门口迎着?四爷刚回来自然要歇在王妃这里的,只是四爷对承儿一直颇为挂念,承儿也很想念父亲,所以带承儿过来给四爷见一见”
  四爷对这孩子颇为挂念张柳惜自然知道,也罢,让他们先见一见吧,神色好看了不少
  “就在我这里等着吧,若孩子觉得无聊找些小玩意给孩子,去东屋炕上玩吧”
  “是”
  怡妃恭顺的行礼,生产过后,怡妃还没有与四爷真正同房过,不禁喜上眉梢,生产前是少女,而生产后身体丰盈不少,更见少妇的妩媚韵致,张柳惜看着她就觉糟心,支到东屋去,眼不见心不烦。